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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想錯了。兵擊專家彎腰撿起劍。
「再比一次。這次如果我再輸,我就承認你比我強。」
意思是如果他贏了這一次,哪怕他輸了兩次,他也不承認吳龍比他強。
這是他最後的倔強,以及自以為是的尊嚴。
「可以。」吳龍給他撿回尊嚴的機會。
只是給他機會,不會讓他撿回尊嚴。
這一次,兵擊專家沒有用下劈,也沒有用橫砍,他用刺。
用刺,盾牌就不用移開太多。而且他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位,不用擔心吳龍的木棍再架在他的脖子上。
盾牌前頂,控制距離。進步,準備刺劍。
吳龍身體往右一晃,整個動作給兵擊專家造成假象,以為吳龍移到他的左邊。
兵擊專家立即調整,劍也用力刺出。
這一劍,刺向吳龍的右邊,也是吳龍晃動的方向。
如果吳龍真的移到右邊,肯定會被兵擊專家刺中。可吳龍並不是真移,又或者能以假作真,亦可以假就是假,虛晃一槍。
兵擊專家往他晃動的方向刺,他就是假動作。身體猛然改變方向,向左邊移動。
吳龍的左邊,就是兵擊專家的右側。
他這一移動,兵擊專家的右側空檔就完全顯露在他面前。
兵擊專家一劍刺空,發現吳龍轉到他右側,頓時心慌。
劍想要向右橫砍時,吳龍的木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的腦袋第三次飛了出去。」
兵擊專家漲紅了臉,最終承認:「我輸了!」
斯科特很滿意,他看到大家看吳龍的神情已經變了。由蔑視變成了尊重,認可了吳龍的實力。
「龍,你能用劍和盾演示一下嗎?」
吳龍點頭。
「請把你的劍和盾給我的助手。」他對兵擊專家說。
兵擊專家沒有再刁難,將劍和盾交給方祝明。
「你適應一下。」吳龍對方祝明說。
方祝明接過盾牌和劍放下,先是做熱身運動。回憶起當初與吳龍用大勺和炒勺的對戰動作,才開始做適應訓練。
大勺和炒勺,盾牌與劍,還是有區別的。
斯科特讓人拿來劍和盾牌給吳龍。做過熱身的吳龍接過盾牌,讓方祝明先自己適應劍和盾牌的動作,他對主演科洛克講解動作。
「你剛才的動作,太慢,也顯得沒有力氣。就和普通人拿着劍揮來揮去一樣,與角斗場、戰場上的真正拼殺有很大區別。」
斯科特點頭連連。
「對對對,就是龍說的那樣。角斗場是生死之戰,但拍出來的效果,讓人感覺不到生死之戰的那種窒息感。」
吳龍道:「因為速度和力量沒有體現出來。」
「只靠血漿,是達不到真正的緊張感的。我說的緊張感,是讓觀眾吃驚,被鏡頭刺激到忘記呼吸。」
「所謂的力量感,除了速度以外,還要有停頓。速度是速度,節奏是節奏。光有速度不是力量,只是快而已。」
「有速度,有突然停止的感覺。就是劍揮到最後,劍不能亂晃,而是說停就停。」
「如同鼓點的節奏,咚咚咚,沒有拖沓。」
「看我演示。」
吳龍舉劍一個斜砍,靠得近的人居然聽到了劍帶起的風聲。
呼!
劍砍下後,直接一個停頓,劍身和劍尖沒有一點擺動。
看在大家眼裏,就是一個乾淨利落。
力量感果然就出來了。
仿佛一輛火車衝過來,突然停止。這種快速移動與停止不動突然轉換形成的反差,頓時讓人感覺心被撞了一下那樣。
終於,他們體會到了力量感。
斯科特點頭,這就是他想要的動作。
吳龍說得對,拋開東西方武術的表面形式不同,速度和力量本質都是一樣的。
「看,這就是力量感。這和打拳一個道理。拳頭打出去時,是快的。但體現不出力量感。擊中目標的時候,拳頭不動了,這時被打的人和看的人,就能感覺到力量感了。」
「還有一點,劍的移動範圍,不能超過目標的身體。你們看我劍停頓的地方,劍尖正好出對方身體外。這個時候劍再繼續劈下去,那就多餘了。做無用功,顯得拖沓,看起來沒有力量感。」
有人似乎有點理解了吳龍的說法,跟着點頭。
「但是,這還不夠。」
「不管是中華功夫還是西方格鬥,攻擊的形式本質都是一樣的。」
「我這個斜劈,如果被對方躲過,我肯定會再繼續攻擊,不能讓對方有反擊的機會。在拳台上,連續攻擊就是組合拳。」
「所以我手腕一轉,就可以接一個上撩。或者進步一推,就是一個前刺。這樣遞進的力量感,又更加強烈。」
吳龍再次演示。
重複剛才的動作,劍劈下後突然一頓,上步的同時,手腕轉動往上一撩,立即形成一個連續攻擊。
這一撩,劍又是突然一頓。手腕再轉,劍立即橫削。
斯科特大叫:
「我明白了,龍!」
「你這動作的突然轉換,就像鏡頭的快速剪輯!」
「快速剪輯的鏡頭,是可以製造出緊張感和刺激感,給觀眾一種壓迫、追擊的暗示。但在同一個鏡頭裏,你用動作突然停頓來製造這樣的反差!」
「我還看到了,你的盾牌始終配合你的劍在運動。劍往上砍時,盾牌也跟着移回來,擋在身前!」
吳龍心中感嘆。斯科特不愧是位有名的導演,領悟性真的強。
科洛克忍不住說道:
「可是,剛才劍往上砍的時候,盾牌跟着移回來,這樣等於是雙手往同樣的方向運動,這樣根本無法使出大力氣。」
吳龍笑道:
「那是因為你用手臂使力,我用腰使力。如果你將我手中的劍和盾看成一個整體,比如雙手大劍,是不是雙手往同一個方向使力?」
科洛克頓時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接下來,我和我助手方祝明給你們演示一下。我們的打鬥長鏡頭是怎麼拍的。」
他對方祝明示意。方祝明點頭表示明白後,拉開距離,然後沖向吳龍。
這樣的衝擊,頓時把緊張的氣氛帶起來。斯科特在一旁看得連連點頭,嘴裏喃喃道:
「對,就是這樣。決鬥就應該這樣有血性、有氣勢!」
衝鋒,才有氣勢!
方祝明高高躍起,手中的劍高興,當空劈下。
這一劈,勢大力沉,速度比主演科洛克剛才的動作快上許多。
這才是真正的決鬥應該有的速度和氣勢!
科洛克和那些動作指導、專家們頓時色變。
這樣打,很容易受傷!
因為看這刀速和力量,根本收不住手!
對手如果來不及拿盾牌擋,或者躲開,這劍雖然不開刃,劈中頭也肯定會頭破血流,甚至把人打死!
這哪裏是拍戲,這是想要人命,是真的在決鬥殺人啊!
吳龍一個撤步後退,方祝明一刀劈空。
周圍看的人,才鬆了口氣。
本以為這次攻擊就此結束,雙方重新擺好姿勢再來。結果,方祝明的攻擊並沒有停止,落地後又是連續三招連攻。
他落地後,盾牌往前一推,一招「欺上瞞下」,劍砍吳龍的腳。
吳龍再退。
方祝明繼續使出第二招「毒蛇出洞」。盾牌再推,劍刺向吳龍。
吳龍繼續退。
方祝明仍舊推盾前進,第三招「纏頭裹腦」化大為小,手腕一轉,劍挽個劍花立即斜砍向吳龍。
方祝明的攻擊,盾始終立於前方。或者稍微移開一點位置,並不會露出正面太多空檔。
當!
他的劍被吳龍用盾牌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