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三大師認為他計謀成功時,幻境內,方牧抬頭看着天空的黑白紋路,眉頭皺了起來。
天空中,黑白相間的雲層里,黃澄澄的光芒從白色的雲層透了進來。
在方牧的視線中,黃澄澄的光亮透進來之後,黑白相間的雲層開始變化。
黑白色開始互相交融,交融之後白色從裏面分離,化作一整塊鋪在最上面。
黑色的雲層則是分離出來,在天空中分散,不斷地扭曲着。
兩個詭異的黑色符號互相扭曲,在黑色符號下面,則是其他略微小些的符號。
方牧皺眉的正是這個,這已經是第幾次見到這個符號了?
這個符號在以前的幻境中也出現過,到底是什麼東西,方牧覺得等這個幻境結束以後,要去問問老劉他們了。
詭異的符號形成之後,片刻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空中的黑白雲層再一次融合,變成了一種怪異的顏色。
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且給人一種極大的壓力。
黑白雲層里,方牧最上方的位置突然凸出了一塊。
這一塊有房子大小,在出現後就開始不斷扭曲。
在扭曲了一陣之後,這團雲層開始有了形狀。
方牧凝神……沉思……
他總覺得這塊雲層像一顆滷蛋,哦不,準確的來說,像一顆光頭。
黑白雲層在不斷收縮,飛快的融入這顆「滷蛋」中。
邊緣亮起一抹光芒,在黑白雲層收縮完之後,原本的夜晚突然亮了起來。
天空一碧如洗,方牧的眼睛微微眯起,適應了這突如其來的光芒。
黑白相間的滷蛋落了下來,越是下落體積就越來越小,當落到方牧面前時,已經變得和方牧一樣的高度。
「滷蛋」一陣扭曲,開始顯露出輪廓,漸漸化作一個黑白相間的和尚。
確實是黑白相間,只見這個和尚一半黑一半白,不僅是衣服,就連皮膚都是一樣的。
這黑白色分割得極其整齊,如果有強迫症的在這裏,一眼看過去就會非常舒服。
和尚的臉上沒有五官,而是有一道道虛影不斷交融。
光從這臉上的虛影看來,這個和尚和之前那個幻境遇到的和尚一模一樣。
方牧嘖嘖一聲,玉佩傳來熱感。
「好久不見,施主。」和尚發出雌雄莫辨的聲音,雙手合十。
方牧眉頭一挑,這句話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了。
第一次從這和尚嘴裏聽到「別來無恙」四個字,現在又聽到「好久不見」,這個和尚有問題。
方牧來回踱步,饒有興趣的道:「好久不見,你認識我?」
第一次說的「別來無恙」被他過濾掉了,現在又提起,他想了起來。
黑白和尚道:「似曾相識,卻又說不上來。」
方牧停了下來,直視着黑白和尚,淡淡的道:「胡家老祖。」
黑白和尚平靜的道:「是,也不是。」
方牧眉頭皺了起來:「能不能別打啞謎?」
這個幻境和胡家有關,又和紅塵相關,方牧大膽的猜測了下,得到的卻是這種似是而非的答案。
黑白和尚解釋道:「我是胡家老祖,但是我只是他死後經歷的紅塵中的一種,而不是全部,你給我的感覺似曾相識,也許胡家老祖曾經經歷過。」
「如果能夠找到經歷過的那一位,也許你能知道答案,但是很難。」
方牧沉吟,道:「他經歷了多少?」
「未知。」黑白和尚搖了搖頭,道:「一種紅塵蘊含無數變化,我也不知道。」
照這個意思,胡家老祖經歷的每個紅塵都在這個幻境中有分身。
如果想要碰到那個知道內情的分身,很難。
主要是這幻境結束後,又要等一百年才可以開啟。
想要再碰到不知道何年何月,而且紅塵幻境這麼多,再開始也不一定碰得到能給自己答案那個。
「施主。」黑白和尚雙手合十,道:「何必着眼於遙不可及的未來,紅塵本就是珍惜現在,緣到了,一切就都到了。」
「你的身份在不可知的未來,還是着眼於現在吧。」
方牧道:「那麼,你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黑白和尚宣了聲佛號,道:「當然是幫施主渡情劫。」
方牧冷笑道:「我要是不渡呢?」
他還記得二四大師說過,情劫已經順利轉移到他這裏。
這黑白和尚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讓他渡情劫的,怎麼個渡法?
黑白和尚雙手合十道:「施主,入了紅塵,自然要渡紅塵,施主請看。」
方牧抬起頭,眼前的景色開始不斷變化,同時方牧的腦袋開始變得暈乎乎的。
「阿哥,阿哥,你怎麼了?」
一陣搖晃的感覺傳來,方牧猛的回過神來。
「嗯?」
方牧扭頭看去,發現身邊站着個妙齡少女,正一臉焦急的晃動着他。
妙齡少女見到方牧回過神來,鬆了口氣,道:「阿哥,你別出神啊,馬上要去接新娘了,阿姐會等急的。」
方牧一愣,這才發現妙齡少女身上穿着一套紅色的衣服,而自己則是穿着新娘官的服裝。
方牧正準備說話時,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道道龐雜的記憶。
這道記憶就像是硬塞進來似的,讓他頭疼欲裂。
「阿哥,阿哥你沒事吧?」妙齡少女又開始晃動方牧。
方牧只感覺頭疼欲裂,嶄新的記憶好像正在和舊的記憶相融合,他開始分不清主次順序。
他下意識的朝後面一摸,卻沒有發現血煞槍。
這時,越來越多的記憶塞了進來,方牧只感覺腦袋越來越重,原本的記憶正在飛速抽離。
就在這時,提示音響了起來。
「叮,受到情靈攻擊,鋼鐵直男+1+1+1……。」
昏沉的頭腦像身處迷霧中突然穿來一道光,漸漸清晰起來,硬塞進來的記憶開始飛速褪去,方牧漸漸掌控了腦海主動權。
「呼……」方牧長出一口氣,看着面前的年齡少女,緩緩的道:「新娘?阿姐?兄妹之間的愛情,是會骨折的。」
妙齡少女:「……」
……
外界,黑白相間的和尚站在原地,對面則是方牧。
此時的方牧雙眼緊閉,好像是站着睡着了。
南離從血煞槍中鑽了出來,提着血煞槍就朝黑白和尚打了過去。
血煞槍上陣紋閃動,地火水風突兀的出現。
「佛法無邊!」黑白和尚雙手合十,呼了一聲。
數不清的陣紋從黑白和尚身上穿過,並沒有帶來傷害。
南離咦了一聲,青絲上浮現密密麻麻的陣紋。
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陣紋出現,方圓百里之內,全都籠罩在陣紋中。
地面上,千奇百樣的光華流轉,光華騰了起來,在天空中和巨大的陣紋相互交融,化作一個巨大的字體。
「殺!」
天空中的殺字籠罩下來,方圓百里之內突然出現很多目光呆滯的人群,這些人穿着大紅袍,全都跪伏在地。
它們就是開始的寄生靈,不過此時被南離的大陣威懾,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砰!」
接連不斷的爆響聲響起,跪在地上的寄生靈一個個爆開,轉瞬間全部滅絕。
殺字衝着黑白和尚籠罩過來,黑白和尚雙手合十,低聲念着佛號。
「轟!」
殺字落在地面上,建築、樹林、巨石,百里之內盡數摧毀,寸草不生。
唯獨方牧和黑白和尚毫髮無傷的站着。
黑白和尚緩緩道:「以身為陣,絕世大陣,女施主身處的時代恐怕也是天驕,可惜了,你實力未復,傷不了我。」
說完,黑白和尚彈開兩手,一隻手有黑色的光球閃動,一隻手有白色的光球閃動。
「情之一字最難洞悉,黑白只在一念間,這是對施主的考驗,女施主不要出手了,白費功夫罷了。」
南離眉頭緊皺,三千青絲陣紋忽明忽暗,過了一會兒後,她從血煞槍里拿出一瓶快樂水,噸噸噸喝了幾口,似乎有些鬱悶。
黑白和尚胸有成竹,繼續道:「這就是情字……怎麼可能!」
一開始,黑白和尚還很平靜,可是轉瞬間就透出驚訝的聲音。
原本虛影閃動的臉孔上不斷扭曲,最後化作一個情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黑白和尚不斷念叨,臉上的情字開始扭曲,似乎被某樣東西鎮住了。
就在剛才,他感應到方牧已經突破了情關,這速度之快生平罕見。
南離喝了兩口快樂水,看着黑白和尚震驚的模樣,吐槽道:「大概這就是鋼鐵直男吧。」
黑白和尚猛的轉過頭來,道:「你說什麼?」
南離撓了撓頭,臉上浮現迷茫,然後把自己以前看到的關於直男的視頻,緩緩說了出來……
……
方牧所處的地方。
妙齡少女滿臉呆滯的看着方牧,不敢置信的道:「阿哥,你說什麼?」
方牧盯着妙齡少女,陷入沉思。
少女被方牧盯得面頰生紅,不由得低下了頭。
方牧沉吟,最後說道:「發燒了就去看,多喝熱水。」
少女猛的僵住。
「算了,我來幫你檢查檢查身體吧。」方牧嘿嘿一笑,直接抓住少女的肩膀。
少女退後一步,不過卻掙不來方牧的手,低聲道:「阿哥,我們是兄妹,不可輕浮……」
玉佩並沒有熱感,方牧看着面前的少女,嘆了口氣。
「阿哥?」少女疑惑的道:「你怎麼了,難道你不去接阿姐了嗎?」
方牧挑起少女的下巴,饒有興趣的道:「那當然是不行的。」
「咔嚓!」
清脆的骨裂生傳來,方牧走了兩步,回頭看向躺倒在地上已經了無生機的少女,搖了搖頭。
如果剛才真被那記憶入侵,說不定還可能着道,現在嘛……
方牧來到門口,直接將門推開。
門被推開之後,喧鬧聲傳了出來。
「新郎官,快快快,快去迎接新娘。」
一個穿着棕色綢布衣服的中年人看到方牧,馬上迎了上來。
方牧環視一圈,只見外面是個寬闊的院子,院子裏人山人海,有的在掛燈籠,有的在貼對聯,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
中年人見方牧不說話,趕忙伸手想要抓方牧的手臂。
方牧反手一拳打在中年人胸口,將中年人胸口轟出一個大洞,暗道:「玉佩不燙,這個不是異類嗎,或者說……」
「這裏都是假的!」
周圍的人聽到響動,全都看了過來,先是陷入呆滯中,接着馬上大叫起來,瘋狂的朝外面跑。
方牧摸了摸下巴,暗道:「先是塞給我一段記憶,然後再讓我按照他的記憶過這個生活,嘖嘖,可惜了。」
外面還在跑路的人時不時回過頭,仿佛身後的人是恐怖的厲鬼。
方牧動了動脖子,直接沖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最快的速度通關。
人群還在四散逃跑,方牧追到最後一個,直接從後面捏住了這人的脖子。
「饒……饒命!」
求饒聲傳了出來,帶着股戰戰兢兢的味道。
方牧道:「告訴我,所謂的新娘在哪裏?」
「在……沿着這條街,一直走到盡頭,拐幾個彎就到了。」
這人被方牧捏着脖子,艱難的說了兩句。
「很好……」
方牧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隨手將這個人扔開,朝着目的地跑去。
在拐過幾道彎之後,方牧看到了目標。
長長的隊伍正在一處集結,方牧的出現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新郎官,你怎麼出來了,還沒到時間……額!」
其中一個人跑了出來,想要攔住方牧,不過下一秒就高高飛了起來。
方牧舔了舔嘴唇,直直朝着府邸沖了進去,同時一道雷火閃過,長長的隊伍全部化作灰燼。
府邸不大,方牧抓了個人詢問,很快就來到了一處房間。
此時房間的門關着,方牧抬腳踹了上去。
房間內傳來驚叫,方牧闖進去後才發現,在梳妝枱旁正站着三個女子。
其中兩個做丫鬟打扮,另外一個則是新娘裝扮,而她的模樣和紅月一模一樣。
「你……你怎麼進來了?」
兩個丫鬟想過來趕人,不過被雷火燒成了灰燼。
方牧伸出手,火焰直接將新娘覆蓋……
……
外界,方牧緩緩睜開雙眼,看着臉上寫着「情」字的黑白和尚,嘴角微微上翹。
「這也太快了吧。」黑白和尚滿臉愕然,道:「你怎麼突破的?」
方牧揮了揮衣袖,不屑的道:「亂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