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帝御製《奉天討奴詔》曰:
「大唐皇帝代天詔告天下:我華夏自盤古開天闢地,女媧補天造人,羲皇創字立極,遂有神族,薪火相傳,起於河洛,發乎隴、漢、燕、魯,遂為中華之主。自華夏聯盟始,祖皇征蚩尤,高陽伐九黎,舜王平三苗,統轄萬方,奄有中夏,垂萬千年…而周鞭戎狄,齊攮北夷,漢征匈奴,唐滅突厥,乃有武功之大,中土之安…」
「蒙元本華夏之奴,大漠凶頑,塞北醜虜,匈奴之屬,華夏之奴…乘夏運中衰,逞淫威於一時,縱弓馬於神州…屠民如薅,仗其凶俗,烈烈如火,滔滔如水,而夏人淪為豬狗,爭命於牢籠…真乃大逆不道,奴惡欺主,犬吠其家…故天道有伐,遂命朕躬,親提六軍,問罪不臣…」
「…健馬精卒,堅船利炮,何往不克,概莫能擋。王者之徵,猶時雨也,至則人悅…四海之內,敢不敬服,大軍一到,族禍不免…」
「天子之怒,血流千里;華夏之怒,山河崩裂;但有此怒,雖遠遁萬里,其可得存…欽此!」
這道檄文最大的特點就是:霸道,狂放。
完全就是居高臨下的口氣,根本沒有什麼商量餘地,也沒有提什麼招降納叛,就是一個意思:你膽子很大,竟敢造反,我要來滅了你。
李洛的意思是,蒙元就是奴才造反。這就是不講道理了。
而且,還煞有其事的把華夏歷史延長到傳說時代。
檄文對於戰爭本身,其實沒有太多作用。這檄文的主要作用,是作為後世的「史料」來用。
你看,連洪武皇帝都說,蒙元本是華夏之奴,是造反。
…………
唐軍除了鴨綠江的楊序和進攻海津的水師是佯攻之外,其他四路都是真正的北伐,這四路兵馬高達二十七萬人,其中騎兵就有十三萬!
而此時河南江北駐紮的元軍騎兵,整整二十萬人。加上忠於元廷的「宋軍」十餘萬,可用兵力三十餘萬。
但是,由於唐廷暗中控制了二十餘萬宋軍,實際上唐軍的可用兵力超過元軍。更要命的是,元軍還不知這一點。
八月十二,從安慶府渡江的唐軍陳淑楨部,由於王四郎的逃走,第二天就渡過長江,佔領安慶府城。
從金陵渡江的江鈞部,則是受到揚州元軍的激烈抵抗。揚州元軍統帥阿達魯台,率領五萬蒙古色目鐵騎,督導宋軍和鄉勇,牢牢防守長江北岸。
這裏的數萬宋軍,是最忠於蒙元的兵馬,大多是燕雲漢人組成。名為宋軍,其實完全就是元軍。
插一句,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唐軍長江水師韓韶下令艦炮猛轟北岸據點,「宋軍」拼死抵擋,而蒙古色目鐵騎則是在後嚴陣以待。只要唐軍從哪出江岸突破,騎兵就出現在哪裏,在唐軍組成江岸陣地之前,居高臨下發動衝擊。
宋軍的床弩和火器,佔據高位猛烈向渡江的唐軍射擊。他們還用拋石機發射大量火球,企圖燒毀唐軍戰船和浮橋。
「殺!」
「轟轟—」
「砰砰—」
「嗖嗖—」
「啾啾—」
「放!」
「射擊!」
「莫爾道嘎!」
「忽嗚赫豪寧!」
戰況一開始就陷入白熱化,兩軍膠着廝殺在數十里長的江岸邊,每一里都有數千人在廝殺。
北軍抵抗意志很強,加上堅固的江防工事,江鈞所部始終無法順利登岸。
整整一天過後,江防宋軍在唐軍戰船的火器下死傷慘重,可唐軍還是無法在岸上建立陣地,反而折損了兩千兵馬。
然而,江鈞所部本來就沒指望很快登岸,這路唐軍的戰略目的,就是為了掩護李洛親率的十萬大軍在鄂州渡江,拖住揚州的元軍馳援漢陽。
要知道,漢陽一帶的元軍實力也很強。
所以,哪怕傷亡不小,江鈞所部也要在此拖住揚州元軍。
「都帥,這路唐軍只有數萬人,是不是要將他們故意放上岸,再剿滅他們?」色目將領哈瓦丁對蒙古大將阿達魯台說道。
阿達魯台冷笑,「他們士氣正旺,先利用長江和堡壘耗費他們的力氣,多讓他們放放血,等到差不多了,再放他們上岸,用大元鐵騎滅了他們!」
「喳!」
阿達魯台看着遲遲無法登岸的唐軍,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唐軍這幾年一直利用長江天險和水師來阻止大元鐵騎南下,以至於慢慢壯大起來。可如今,大元同樣可以利用長江。
要想攻下重兵防守和堡壘密佈的北岸,不是那麼容易的。其他不說,就說淺水區的木樁,就足夠唐軍頭疼。大元兵馬居高臨下憑據工事抵抗江面上的唐軍,佔據了很大的地利。唐軍就算能攻上來,也沒有多少力氣了。
要不然,那還是長江天險麼?
事實上,元軍從來都是巴不得唐軍北伐,然後在江北殲滅唐軍主力。這幾年花這麼力氣修建江防工事,目的真不是阻擋唐軍過江。
真要能阻擋過江,他們反而不樂意,那不是沒法子和唐軍主力在江北決戰了?
修建工事的真正目的,是消耗唐軍。讓唐軍登岸時儘量多流血。
必要的時候,再主動把唐軍放過來。
所以,忽必烈給元軍的指示是:「分段設防,重點馳援。放其上岸,乘機圍殲。」
看似是在嚴防死守,其實只是為了消耗唐軍罷了。只要哪裏的唐軍先突破,其他地方的元軍就利用騎兵的機動優勢,圍殲之。
說實話,這的確是一招妙棋。倘若唐軍沒有暗中控制大量宋軍,就算渡過長江打敗了元軍,那損失也是個很大的數字,甚至能否渡江都難說。
至於從海上主攻,那也很不靠譜。三十萬大軍,你需要多少船運輸?那麼巨大的船隊,根本無法做到戰術上的突襲。而一旦不巧遇見颶風,那就完了。
所以海路進攻註定只能是偏師,根本無法作為主攻方式。
「太尉,不能這麼打了。岸上堡壘重重,還有密密麻麻的木樁,元軍居高臨下,我軍火炮總不能一直轟擊吧?就算不計炮彈,火器也吃不消。」韓韶看着始終無法靠岸,只能在江邊浴血奮戰的唐軍將士,心急如焚。
「不能總是打巧仗,哪有那麼多巧仗可打?」江鈞皺着眉頭放下千里目,他發現,元軍騎兵損失很小,步兵雖然傷亡慘重,但也能堅持。而自己這邊已經傷亡了兩千餘人。
而且,還有兩萬騎兵現在無法參戰。
可不這麼打,又能怎麼打呢?如今的長江北岸,哪裏都有堡壘,足有上千個堡壘,連綿兩千餘里。揚州是重鎮,不從這裏渡江,如何吸引揚州元軍?
這裏打的苦一些,陛下渡江就更容易一些。
「最多再打一天,我們就有轉機。」江鈞有些心疼的說道。傷亡的確有點大了。
「傳令,暫停進宮,退回浮橋修整。」江鈞有些無奈的說道。
起碼還要再拖一天。
與此同時,北岸的元軍主帥阿達魯台,也下令發射火箭火球,意圖燒毀靠近岸邊的唐軍浮橋和戰船。
一時間,不少浮橋起火,甚至一些唐軍戰船也着火了。
「砰砰!」
「轟轟!」
唐軍的火器也猛烈還擊,打的「宋軍」也是死傷累累。
只是宋軍有堡壘防禦,極大抵消了唐軍火器的打擊。往往唐軍一輪成本不菲的火器轟擊,只能打死打傷百十個「宋軍」。
要看唐軍暫退,數萬「宋軍」頓時爆發出吶喊。
後面壓陣的蒙古色目騎兵,也更加驕狂。
激烈的攻防戰終於暫時結束,雙方距離拉開,各自舔着傷口。
看到唐軍退卻有條不紊,毫無士氣受挫的氣勢,元軍眾將都是神色難看。
唐軍,果然是虎狼之兵啊,當真是大元鐵騎的勁敵。
第二天,唐軍再次進攻。雙方再次陷入消耗戰之中。
唐軍雖然無法渡江登陸,卻牽制了十萬北軍。
「這裏不需要這麼多大元鐵騎。」阿達魯台想到一個關鍵,他馬鞭一指對岸,「就憑這幾萬唐軍,卻拖住了我們十萬人。不能這麼幹!這一路不是唐軍主攻方向!」
副帥哈瓦丁策馬跑上一座小山坡,極目遠眺,隨即又來到阿達魯台身邊。
「大帥說的沒錯,這路唐軍沒有後續兵馬前來,這都一天了,根本沒道理。只能是…」他一指西邊,「主攻在西邊!」
阿達魯台點頭,「本帥也是這麼想。李洛可能不在這裏。哼,他不是在漢陽渡江,就是從安慶渡江。不過——李洛奸詐的像只狐狸,鬼知道他是不是在這裏?」
這也有可能。
要是他抽調兵力去西南邊支援,就是中了李洛的調兵之計,這揚州才是唐軍主攻方向呢?
難道沒有可能,他前腳抽調兵馬去支援西南,後腳對岸就出現更多的唐軍?
那他還怎麼守衛揚州?
所以,即便阿達懷疑揚州不是唐軍主攻之地,也不敢輕易支援西南。
這就是吃了沒有情報的虧。元唐雙方在情報上嚴重不對等,元軍的行動要瞞過唐軍非常困難,而唐軍的舉動,元軍要搞清楚同樣很難。
「報——!」
一個元軍探馬飛奔而來。
「那顏!滁州的宋軍來支援了!」探馬稟報。
「有多少人馬?歡脫將軍親自來的麼?」阿達魯台露出喜色。
此時,他還不知道歡脫已經在「滁州兵變」中被唐軍臥底幹掉。
這真的是一個很悲哀的事。
探馬說道:「脫歡將軍沒有親自來。大概有四萬多人。」
阿達魯台哈哈大笑,「四萬多宋軍夠用了!讓他們守江!哈瓦丁,這裏不需要這麼多兵馬,你率領兩萬騎兵去西南支援,阻擊過江的唐軍!」
來了四萬守軍,阿達魯台終於放心抽調兵力去支援西南了。
「喳!」副帥哈瓦丁此時也放心了,立刻點了兩萬騎兵。
等到四萬宋軍趕到,兩萬元軍騎兵也不再擔心江防,就在哈瓦丁的率領下疾馳西南。
於是,揚州元軍鐵騎,只剩下三萬人。
「末將察那斯布,拜見阿達那顏!」率領四萬宋軍前來的一個色目將領來稟報,「末將率領四萬宋軍協防,請都帥下令!」
阿達魯台看到是個色目將領,頓時放心了,他點點頭說道:「你們修整半日,立刻下去參戰!」
「喳!」自稱察那斯布的色目將領領命退下。
ps:對不起啊,今天實在太忙太忙了,只能寫這麼多!一定補上!大家晚安!蟹蟹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