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道非仙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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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破天荒的見楊淨起了個大早，表情頹靡。

    「小姐，再去睡一會吧。」

    楊淨擺擺手。

    「做了好長一個夢，睡眠質量不好。」

    陳月「夢見了什麼？」

    「一隻很大的鬼追着我跑，然後村里又有小孩，我想把它引開。」

    「以前說過，撒謊。」

    柳色新「你們倆好了？」

    「我們倆什麼時候不好。」楊淨給了柳色新一個白眼。

    吃完早餐，三人繼續尋找顧淵和紅紅。

    半路，蘭芽飛舞着兩條白眉從天而降。

    「真要去？」

    「師傅，我又不是不回來，就當我下山歷練。」

    「不久你就要歷劫，你不在為師身邊，為師不放心啊。」

    「無礙，還早。」

    蘭芽見勸不動，嘴角一動，目光鎖定楊淨。

    「我徒兒為人忠厚老實，你們要是讓他受一點欺負，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一陣涼風追塵而過，三人一臉懵像。

    「人間複雜，這三人看着不是好人。遇事不要忍氣吞聲，也不可出風頭。第一時間要告訴師傅。這個給你，可以直接與我傳音。正義事好事，可要三思而後行啊，師傅可就只有你一個徒弟了。「

    說着老淚縱橫，陳月說了幾句貼心的話，他才不舍的離去。

    鳴兒「這老頭子嘴裏說的是陳月嗎……「

    「老眼昏花吧，估計。「

    「你們不要說了，陳月本質就好。「

    「這位也是個有眼無珠的。「

    星霜荏苒，青山白頭。

    柳色新躺在石頭上曬太陽，愜意無比。看着穿得如企鵝一般在尺厚深的雪裏慢慢挪步，笑了一聲，隨手撈了一把雪，向她的後腦勺砸去。

    啪。陳月一閃，接住了那圓圓的雪球，接着柳色新吃了一臉雪。

    鳴兒捧了一捆柴，生火。

    聽着木材劈里啪啦的燃燒聲，柳色新感嘆道

    「餐雲臥石的日子真是逍遙啊……」

    「哪頓你不吃肉喝酒，人家閒雲野鶴的日子清苦，你過得像個暴發戶。」楊淨鄙夷。

    正要反駁，身後的林子裏傳來呼救。

    「快去看看。」

    鳴兒和柳色新如履平地往那踏步而去，楊淨深一腳淺一腳，使出跑的勁，沒有跑的速度，還摔了一跤。跟在旁邊的陳月還得將她從雪裏撈出來。

    二人回頭一看，正見陳月雪裏撈人。

    「別管我，你們快救人。」

    等楊淨「匆匆」趕道，只見一衣衫不整的女子跪坐在雪地里，周圍還散亂着其他男子的衣物。

    「多謝相救！」

    楊淨脫下自己外層的斗篷，那斗篷估計有十來斤重。女子被裹上的那一刻，肩膀像前下沉了沉。

    陳月脫下自己的斗篷，又披在她身上。

    柳色新「少一件衣服她凍不死。」

    「姑娘，你家在哪，我們送你回去吧。」

    「不要！」女子一聲嚎叫，意識到自己有失體面，低下頭，壓着嗓子低低抽泣。

    「不送不送，你和我們說發什麼什麼啦。如果能幫到你的，一定幫。」

    村子人得了瘟疫，眾人拿她祭祀。好不容易逃出來，卻遇上了出來撿柴火的村民，垂涎其美色，預行齷齪之事。

    上一次瘟疫，還是幾十年前的事情。

    「姑娘，大概是什麼症狀？」

    「頭疼腦熱，鼻涕不止，後來，有人開始呼吸不順暢。他們認為是被鬼神詛咒，要將潔淨少女的靈魂獻祭。」

    「村子在哪，我們去看看。」

    女子害怕，不去。

    「沒事，我可以——」

    陳月一把捂住楊淨的嘴。

    他將她拉到一旁，告誡切不可在凡人面前動用法術，除了自保。

    「要不這樣，你把帽子戴上，再蒙個面紗。「

    「好……敢問姑娘，你用的什麼香，我從未聞過。「

    「沒用啊。體香而已，哈哈哈。「

    柳色新拿着那斗篷聞了聞，「沒有啊。「

    「本女王的體香豈是你這種小嘍囉能聞到的！啊哈哈哈！」

    「小子，你聞到了？」

    陳月點點頭。

    「你也聞到了？「

    「女子身上本就有淡香，哪和柳叔你一樣，一股酒臭。「

    「嘿！男人身上臭一點才有魅力。「柳色新頗有些洋洋得意。

    「胡扯，陳月身上就香香的，你就是不乾淨。」楊淨嫌棄至極。

    三人到了女子所在村莊，楊淨一開口，卻不知怎麼稱呼她。

    「該怎麼稱呼？」

    「喚我小藍即可。」

    「小藍，你與柳叔在這等我們，若是瘟疫，會傳染給你。」

    「嗯。」

    外人到此，村人也無心管顧。在外邊行走的人很少，一兩個婦孺經過也是步履蹣跚，咳嗽不止。

    楊淨將自己偽裝成江湖郎中，進了一戶人家中。那家人看見也未疑心，畢竟此時是燃眉之急。

    「神醫，快救救我們全家吧。我們不要緊，先救我們的兒子！」

    婦人拖着鼻涕，欲拉着楊淨去裏屋。鳴兒一隻手搪住，那婦人尷尬的收回手臂。

    這時，楊淨注意到，一個小女孩縮在角落，人中起了血殼，面紅耳赤，雙眼無神。

    「這是誰？」

    「這是女兒，神醫，等會再看。我們都不要緊，先醫我們兒子……」

    「母愛真是令人感嘆，」楊淨冷笑一聲，走到小女孩面前，用手帕擦掉她的鼻涕，溫柔問「喝點水好嗎？」

    一絲詫異在小女孩凹陷的眼裏閃過，接着她點了點頭。溫熱乾淨的水從喉嚨划過，衝去污穢，清爽不了。

    「神醫，先看——「

    「那你們女兒做個實驗品，試試我的醫術不是更保險嗎？「

    語氣里的狠決是陳月從未聽到的。

    那對夫婦噤聲。

    楊淨摸了摸小女孩的額頭，很燙。

    「小妹妹，一開始生病了有些什麼難受的啊？」

    「嗯……「小女孩想了一會，接着聲如蚊吶「流鼻涕，喉嚨痛，然後身上燙燙的，幹活沒有力氣……現在呼吸也難受……」

    「你兒子也是這樣嗎？」

    「是啊，現在我們全村人都得了這病。」

    「流感。」

    「藥方給你們，去街上買吧。平時多開窗，注意保暖，用酒擦拭門窗。」

    「可是，我們這是窮村子，神醫啊……」

    「你，要不要跟姐姐一起去買藥啊？「

    小女孩看着她母親。

    婦人道「小孩子不識路，我帶你們去吧。「

    「那你們都在家等着吧。「

    鳴兒留下來照顧小女孩和她弟弟，陳月與楊淨二人去買藥。

    半路，他問她「你救了一個人，其他人呢？天下皆苦，你扭轉不。「

    「遇一個，幫一個。「

    「那遇上千萬個呢？「

    「能幫一個，則幫一個。還有，陳月，我警告你，不要試圖動搖我的信念。「

    這是第一次，他被她用這種嚴肅帶點仇視的眼神看着。

    他毫不示弱，回「試圖又怎樣？「

    「遇神殺神。「

    劍拔弩張之際，陳月話鋒一轉「你不喜歡我了嗎？「

    「陳月，你是個聰明人，到底什麼是喜歡你想得通。還有，我喜歡溫柔的人。」

    「所以你覺得我不溫柔，不喜歡了。」

    楊淨不說話，盯着陳月看了很久，失望一點點從心眼冒騰。

    「對不起，我錯了。「

    「以後不要說這種話。「

    陳月將楊淨抱在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道「我只是怕這樣，有一天你太累了，扛不住。「

    楊淨紅了眼眶。

    幫助小藍村子渡過難關，小藍送了他們一路。

    當柳色新第三次說「小藍姑娘，就送到這吧」,三人才明白這姑娘的意思。

    陳月早就知道，只是不說，看這三個傻子啥時候才學會通過觀察一個人的言行舉止揣度他人心意。

    唉，他一直想來好笑，楊淨結交到的朋友，全是些直來直去的人。柳叔看着有些閱歷，遇到複雜的事情就迷了眼看不清，她身邊的丫鬟也是隨主人。真是一群小白兔……

    「小藍姑娘，我們行走江湖，危險重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跟着不好吧……「

    「可……「

    小藍紅着臉瞟了一眼陳月。

    鳴兒翻了個大白眼，拉着她家小姐徑直往前走。

    柳色新拍了拍陳月的肩膀，苦口婆心道「好好解決，別忘了當初我對你說過的話。除非，小妮子對你沒有情意了。」

    不知陳月怎麼解決，不一會就跟上來了。

    「楊淨，生氣了嗎？」

    「有點。」

    此時陳月腦子有一萬種哄楊淨開心的法子，但怕使出來讓她覺得自己只是些自以為是的小把戲，並不真心。

    這下真難倒他。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在意別人怎麼看他。誠然，這別人只有一個人。無論是凡人還是仙體，他都未在意過別人如何看待他，甚至連他自己也不在意自己的為人。

    鳴兒拉拉楊淨的小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

    「還是男人少了。小姐，我日後給你找二十四個，小奶狗小狼狗十二星座各一個。開着豪車，想帶誰出去就帶誰！「

    楊淨這才笑，一笑就合不攏嘴。

    鳴兒會說這些，平常沒聽楊淨少闡述自己的「終極理想「。

    陳月黑着臉，心裏對鳴兒更加膈應。

    柳色新「一說男色，笑得跟花一樣。話說，我屬於什麼狗？」

    「豬吧。「

    一行人說說笑笑上路，不遠處的小藍，眼裏殺出邪光，變了另外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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