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大發慈悲,開開門吧!」
「寒冬光景,家中無糧,這個孩子實在是養不活了!」
「求求收留這個孩子吧!」
……
偌大院落,雖不堂皇華麗,但佔地極為廣闊,在這寸土寸金的洛京也是十分難得,上有牌匾,更寫着「慈幼院」三個大字。
寒冬臘月的晚上,呵氣成霜,卻不時有婦人家跪倒在門口,哭訴不止。
更有人徑直將襁褓中的嬰兒直接丟在慈幼院門口,不顧嬰兒在寒風中悽厲地哭喊聲,頭也不回地走了,唯有眼角有晶瑩垂落,在地上結成粒粒冰點。
兩旁街道行人見到這一幕,更是嘆息不止。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洛京的這個冬天越來越難熬了!」
「洛京雖大,但居住不易,大有貧賤人家。」
「世道如此,人間多艱啊!」
……
眾生心生戚戚然之心。
至於幫忙?
天下棄兒如此之多,他們卻也是有心無力的。
吱啞!
此時婦人哭泣、幼兒大哭,似乎終於驚動了裏面的人。
慈幼院大門拉開,只見一群慈眉善目的老嬤嬤走了出來,慌忙扶起跪地的婦人,更有老嬤嬤慌忙抱起那些卻拋棄的嬰兒好生安慰不止,面帶愁苦。
「好生狠心的娘親,怎捨得將這么小的孩子拋下!」
「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誰願意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呢?」
「哎,誰說不知呢?」
……
「各位老嬤嬤,求發發慈悲吧。實在是家裏養不好,所以才求到這裏了!」
抱着襁褓中嬰兒的婦女們哭泣不止。
為首的老嬤嬤心中不忍,滿是不忍地和藹道,「你們的來意,我都知道了!這些孩子我們慈幼院養了,你們就放心吧!」
「謝謝老嬤嬤。大慈大悲,你們真是活菩薩!」
「我的孩子能活了!我在這,給你們叩頭了!」
「救子之恩,無以為報,小女願在家中給各位供奉長聲牌!」
……
聽到自己的孩子終於有救了,一眾婦人頓時喜極而泣。
「不必如此!這些不是老身的功勞,而是李大善人賜予各位的福報!」
「若不是李大善人傾盡家資,這洛京慈幼院如何能建得起來!要知道如今這世道,可處處都有凍死骨!」
「要供奉長生牌位,就供奉李大善人吧!求他長命百歲,不然拋棄幼子這種種悲劇又有誰能解救呢?」
……
說到這,老嬤嬤們深深嘆氣,對口中那李大善人更滿是崇敬。
「是!我們回去一定供奉李大善人的長生牌位!」
「活菩薩啊!」
「如此好人,真應該長命百歲!」
……
那些婦人見狀,頓時齊齊點頭,滿是感激之意。
此時那為首的老嬤嬤卻是面孔一肅。
「但有一件事情,要讓你們知道!你們既然拋棄了自己的孩子,也就說你們與這孩子的母子緣分已經盡了。
這孩子從此歸我們慈幼院所有所養,並存着一視同仁之心,不會留存孩子身世記錄,長大撫養成人後,他們都將會自力更生,出京為李大善人做事。
到時候,你們想找回自己的孩子的也不可能了!
你們要有心理準備,要是不願的話,現在就可以抱回自己的孩子?」
「這……」一聽孩子一旦被抱走就再也找不回來了,那些婦人抱着孩子襁褓的手不由緊了緊。
但見慈幼院的老嬤嬤有一去不回頭的跡象,她們頓時慌了。
「願意!我們願意,我們以後再也不找孩子了!」
她們哭喊着,聲如泣血,將孩子塞入老嬤嬤懷中,卻是抹着淚狠着心跑遠了。
一旁眾人看到這一幕,更是心懷不忍地嘆息。
「慈幼院雖好,但收留了孩子,就不讓母親再找這一點,實在過於嚴苛了!」
「我倒是覺得做得對。若是沒有這個限制,母親可以隨時拋妻棄子,隨時找回,以後慈幼院豈不成了幫別人養孩子的?」
「不錯!慈幼院雖然是做慈善的,但也不能讓李大善人一味倒貼錢財吧。將孩子養大,再教他們謀生之道,反補慈幼院,這才是長久之計!」
「不得不說,李大善人還真是個好人啊!」
「咦?你說李大善人是做什麼生意的,怎的如此有錢?」
「這倒是沒聽過,只是好像是鏢局生意。但他既然以財行善,我們管那麼多作甚!」
「是極,是極!」
……
眾人先是議論紛紛,到最後對那李大善人已滿是讚嘆之意。
這時,卻有一陣冷笑聲響起。
「好一個丐幫總舵!以慈幼偽名,行騙孩童之事!」
言語冰冷至極,儘是譏諷之意。
「什麼人?」眾人本能循聲望去。
就見一個俊俏公子哥立於一處屋頂之上,明明是寒冬臘月,卻手拿摺扇,衣衫單薄,自有風流倜儻的氣度,細長的一雙鳳眼眸中卻是比三九天更甚的寒意。
「丐幫總舵?這明明是慈幼堂,你這公子哥看上去俊俏,怎麼說如此誹謗之言!」
「丐幫藏污納垢,慈幼堂救扶幼小,二者怎能混為一談,真是不知所謂!」
「不錯!你到底是什麼人?竟如此污衊慈幼堂!」
……
俊俏公子一聲冷笑激起了眾怒,引來怒喝連連。
他卻是面容淡淡,不做絲毫反應,只是低笑一聲。
「四個哥哥和張角道士,應該會快到了吧!」
果不其然,一聲落下。
卻聽四個異口同聲的笑聲和一聲威嚴蒼老的沉喝。
「小弟,你的身手還是這麼快!」
「好一個白玉堂,身法之快,竟絲毫不輸於我道家罡步!」
……
五道身影一前一後而來。
眾人驚詫望去,卻見又是五個奇人。
寒冬臘月的,為首四人卻是衣衫單薄,似乎根本不懼割人的寒冷,面孔各異,魁梧、淡然、縹緲、精悍…氣質奪人,一般就非是凡俗之輩。
而他們身後更有一道袍老者,長須蒼髯,仙風道骨,目如蒼鷹,更是心生寒意。
「你們來了!」
眾人驚疑不定,俊俏公子卻是一合手中摺扇,朗聲而笑,「你們來了!看來今日丐幫總舵該有此劫!」
「走吧!老道倒要看看這丐幫又有何底氣,敢如此禍害人間?以慈幼偽名,誆騙他人孩童!」蒼髯老道聲如悶雷。
六人相視點頭,隨後一起向慈幼院而去。
他們身上各自升騰異樣氣息。
兄弟五人精氣狼煙炙熱,一時驅散凜冬寒意,讓人如在火爐中炙烤。
蒼髯老道卻是氣機浩大,有着一種渺渺茫茫的道韻,其中更有金戈鐵馬的殺伐之聲。
眾人早已被這驚人的變故給驚到了,更有識貨之人驚喝出聲,「好驚人的武道修為!」
「白玉堂,這不是那錦毛鼠的名諱嗎?難道他們就是……」
「陷空島五鼠?!」
「什麼?」
……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一聲喝下,頓時四周異動不止,吸引無數人前來圍觀。
「看他們的樣貌還真是五鼠。只是他們為什麼說慈幼院是丐幫總舵,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五鼠一向與丐幫過不去,從無失手,可見對丐幫了解必然極深,絕不會輕易有誤的!」
「他們說丐幫總舵偽裝成慈幼院,誆騙他人孩子,這又是何意?若這是真的,可就未免太恐怖了!」
「這麼說,我也是奇怪!這慈幼院這麼多年,養大的孩子也不少,可是從沒聽過多少留在洛京的!」
「話說,那蒼髯老道又是誰,論氣勢竟絲毫不弱於陷空島五鼠,是他們請來的幫手嗎?」
……
眾說紛紜之下,不知不覺眾人看向慈幼院的眼神驚疑不定起來。
而此時陷空島五鼠和蒼髯老道早就大刺刺來到慈幼院門口,一向神出鬼沒的他們此時竟是絲毫不避諱眾人的注視。
只聽一聲長嘯,打破夜空沉寂,四周譁然,卻讓慈幼院寂靜失聲,如人間鬼蜮。
「丐幫,你們將總舵故意偽裝成慈幼院,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陷空島五鼠以及大賢良師張角來訪,還不現身一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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