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小聲叮囑着千萬別說出去,母子倆一臉嚴肅地齊齊點頭,心裏卻不約而同地壞笑了起來,哈哈哈,沒想到竟然還能碰見這樣的事情。
「娘親,讓大姥姥給北王寫一封信你說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去任何地方了?」小傢伙仰着頭認真看着雨夜的眼睛,自認為是個不錯的主意。
「……」這小子!雨夜點了點小燚的眉心:「你小子回家後可不能亂說,你姥姥和你姥爺感情好着呢,可不能瞎攪和,這點小事兒咱們倆就能搞定……」
小燚啄啄腦袋,表示受教。
「可是我想看看舅舅留下來的東西……」一邊走,一邊和自己娘親打商量,侍衛只是帶着兩人,心中是驚奇,這對母子倆甚是怪異,好像同齡人一般討論這問題,若不是親眼看見這是個小娃娃,他怎麼都沒辦法相信這只是個三歲的孩子……
試着用你的左手使槍,右手練劍,這把槍用右手並不方便……」
在侍衛疑惑的目光中,雨夜提起自己的肉包子進了屋子……
空蕩蕩的庭院中一如之前荒涼寂靜,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跡,侍衛微微蹙眉,下意識去抓手槍的右手驀地停了下來,然後換成了左手,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聽這個女人的說法,但是當手握上槍的那一刻開始。莫名的有種熟悉的感覺,分明並未用過左手啊……
「娘親,你怎麼知道他左手用槍會比較好?」趴在窗邊的小燚小跑着追了過來。看着雨夜攤開在桌上的紙筆眼睛發亮:「娘親,你要畫地圖嗎?」。
「嗯。」雨夜點點頭,畫着腦海中記憶的路線,還不忘給小傢伙解釋:「看他的骨骼而已,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神奇……」
「那娘親我呢?用右手好還是左手好?」小燚緊追不捨一雙眼睛閃閃發亮,讓人忍俊不禁想要去揉揉他的軟發……
「都練一練,但是不要在人前用左手。」
小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着自己肉呼呼的小手,眼神在自己兩個章心之間來迴轉移,在太陽號上的時候他也只練過右手。為什麼要兩隻手一起練呢?
「娘親……也是這樣嗎?」。
雨夜沒出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小燚眨眨眼,然後露出了一排貝齒,「娘親好厲害……」
雨夜全身心沉浸在繪製那張巨幅的地底網絡中,對於小孩的讚美只是淡淡一笑。就讓他這樣認為好了。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在這個未知的世界中過得開心,活得無憂,便足夠了,此生別無他求!
知道自己娘親忙,小傢伙便跑到了一旁,在牆上掛好靶子,拿着精緻的小手槍開始練習,自然不可能是真實的子彈。只不過是一些鋼珠罷了……
收好圖紙的時候已經日薄西山,想着定魂珠里還有一隻。雨夜揉了揉眉心:這才抱着已經睡着的小燚去探望子鴆璽……
「大嫂!」還沒落地,子鴆璽驚喜的聲音便落進了雨夜耳中……
看着那個躺在樹下的男人,雨夜目光一閃,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都能看見自己,難道變成靈魂後感官比之前更敏銳了麼?好在子鴆璽的靈魂還被束縛在身體的驅殼中,否則,就得想鬼見或者自己一樣了……
「大嫂,你昨天給我吃的東西是什麼,感覺今天沒那麼痛了……」
好像一個大孩子一樣報備着發現的喜悅,雨夜淡淡一笑:「不過是藥酒罷了……」
「藥酒?大嫂你是用什麼釀的,為什麼有股腥味?」
雨夜挑挑眉,這小子竟然還能嘗出味道,看來身體和靈魂還算配合得默契,「放了點蛇蟲鼠蟻,自然會有腥味的……」
聽完雨夜的話子鴆璽想吐,但卻發現這只能是想法,而無法付諸行動,因為他的身體依然在那裏一動不動……
雨夜面無表情地看着子鴆璽,然後突然蹲下身來,掰開牙關,直接將帶着奇妙果香的猩紅液體一股腦兒倒了進去,看着那鐵青的魂魄,嘴角微微一樣,有着嘲諷,有着苦笑……
她的血有多珍貴,這個死小子竟然還嫌棄!活該受罪!
子鴆璽捏着嗓子嘔吐,卻猛地睜大了眼睛,又是那股感覺,火辣辣的痛,好像有什麼在燃燒着自己的胃,可是卻意外地覺得這個痛苦會讓自己得到解脫……
鬼見站在一旁看着東方雨夜的動作,眉頭緊緊蹙起,她的血液為什麼能滋養魂魄?這是鬼見怎麼都想不通的事情,魂魄便是魂魄,人便是人,雖然兩者可以結合在一起,但是分離的時候卻是各自為政,肉體便是肉體,靈魂便是靈魂……
一時間,鬼見竟然分不清雨夜究竟是人是鬼了,然而不論是人是鬼,血液也不可能去滋養魂魄啊,血液是身體的一部分,但是靈魂卻並非實體,這個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只要煉貴族的功夫就能像你一樣靈魂不散嗎?」。雨夜直起身,看向了鬼見。
鬼見點了點頭又要了搖頭:「可以是可以,但是時間久了還是很困難,上千年或許可以,但是上萬年恐怕就難了,靈魂有靈魂需要的補藥,和軀體自然是不一樣的……」
「可是你活了很久!」雨夜指出這一點,眯眼看着鬼見:「你和鬼兮是一個時代的人,而他她死了恐怕已經上萬年了……」
鬼見失笑:「可是你要知道,在這漫長的歲月中我一直在沉睡,而這只要能夠保障我的安全,我就是不死之身。可是我醒來後,能撐下去的時間也不多……」
「既然如此,改天我給你找一具屍體吧……」
聽到雨夜的話。子鴆璽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找一具屍體,「找屍體做什麼?」自己的大嫂該不會還有更奇葩的嗜好吧?
「你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你問我找屍體做什麼?」雨夜無語地翻着白眼:「自然是把貴賤塞進去,讓他不要輕易死掉啊……」
「……」子鴆璽整個人的眼睛都瞪得滾圓,這都成!
鬼見看了看雨夜,然後點了點頭。鑑於這個女人奇葩的想法,鬼見還是提出了一點要求:「如果可以的話給我一個年紀相仿的人就可以了……」他可不想像水魂那樣,一條大男魚。愣是被東方雨夜逼得整天以女兒身現身,想想都起一身雞皮疙瘩。屍體什麼的一點都沒有不自在的感覺,好像本該如此一般,看得子鴆璽嘖嘖稱奇。鬼族難道都是這樣的?
雨夜點着頭。但是實際上早就左耳進右耳出了!
「大嫂,我要在這裏面待多久啊?」整天不見天日,只能看着月亮,雖然有閃着光芒的植物,但是一個人呆久了,子鴆璽還是倍感無聊尤其是他和鬼見這老頭兒當真是沒有共同語言,這人動不動就說到了那神秘莫測的鬼族,子鴆璽聽着聽着就煩了。雖然接收到的消息也很多……
「所以你想讓你的屍體去外面曬曬太陽?」雨夜挑眉。
這形容讓子鴆璽嘴角抽搐,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再次強調了起來:「我還沒死呢大嫂!」這人要不要這麼打擊人啊!
雨夜無辜地聳聳肩:「你想去的話也可以啊,不過先提醒你一句,外面有個女人在滿世界找你,你最好做好準備,我估計她會在發現你的第一時間將你綁回去……」
「……誰?」子鴆璽還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惦記着自己的女人,目光一抖,閃耀着驚喜的光芒:「大嫂,是月兒嗎?」。一時胸中感情澎湃,自然而然就把那暱稱喊了出來。
雨夜嘴角抖了抖,「你們倆進展的挺快嘛……」
「嘿嘿嘿……」子鴆璽不好意思地撓着頭,但是那身體依然是雙眼緊閉靠着扶桑樹……
「你想得到是挺美的,人家一國公主為什麼要惦記你這個窮小子?」雨夜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地打碎了子鴆璽的美夢:「你帶着你的小二吃了人家的訂婚禮物,那位城主府的大小姐已經上門找了你幾次了……」
「什麼?!」整個定魂珠廣袤的空間內迴蕩着子鴆璽經久不息的驚訝聲。
「璽……叔叔?」小傢伙被吵醒了,肉呼呼的拳頭揉着眼睛,迷濛地看着子鴆璽,做叔叔的一顆心都要被萌化了,可惜的是不能把小包子抱到懷裏……
「大嫂……」子鴆璽的聲音沉了下去,他知道雨夜不易,可是他真很想結束現在這樣的狀態:「我什麼時候……」
「我會儘快的!」雨夜垂眸,不儘快,要是必須用血養着他,那她會死的很難看,這裏可不是葬魂谷!
「你跟我說一說你身體裏的黑影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雨夜很在意這件事情,但是看子鴆樓的模樣他似乎是不願提起的,更何況,那人也不在身邊……
「……」子鴆璽突然沉默了,這微妙的態度讓雨夜更加疑心大起,究竟是什麼呢?
「我小時候在天嵊的時候,每年都會有盛會從各個家族挑選優秀的孩童進行培養……」
「你這樣的身份還要去參加?」雨夜吃驚,子鴆樓本人就不簡單,雖然這個弟弟看起來沒那麼強悍,但是想來家族背景絕對不簡單,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要去參加什麼選拔,難道不是很掉身份嗎?
「天嵊各方勢力割據,每個家族都有內族外族之分,外族不足為奇,關鍵是內族一向是各方高手雲集之地,看人的出身看人的門第,早就超越了這個地方君王的理念,他們追求的是天下無敵,是長生,是傳奇……」
雨夜面無表情地點着頭:「你是被家族選中的人?」
子鴆璽沉重地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絲毫喜悅,因為那對他而言是難以言語的痛苦!
「我們在去內閣的時候被一夥來路不明的人打劫了,很多人都被關了起來,我也不例外,短短几天內,和我一起的人便一個個失蹤了,而我也被他們捆起來不知道餵給我什麼東西,我只舉得我的五臟六腑都不是我的,後來大哥將我救了出來,然後就是這樣……」
平淡的口吻卻讓人心痛,鬼見也停下了捋鬍子的動作長嘆了一聲,直到世風日下,怎麼就這麼多垃圾啊?
「被當成試驗品了呀……」雨夜嘆息,「所以你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嗎?沒注意過他們的功法和地點嗎,或者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誌?」
說到這個子鴆璽的臉色更難看了,半天才喉嚨發哽道:「是我的伯父,裏面有我的伯父……」
一看他這模樣,雨夜就明白了,眯着眼睛不可置信:「這件事情你沒告訴鴆樓?」
子鴆璽搖頭:「大哥小時候最喜歡的人就是伯父了,我擔心萬一是我看錯了……」
「蠢貨!」雨夜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子鴆璽的好心,簡直快要被這傢伙氣死了:「你管他是誰呢,讓你大哥去查呀,是真是假難道他查不出來,查不出來做個狗屁的大哥呀!」
「大……大……嫂……」子鴆璽有些發蒙,不知道雨夜為什麼這麼生氣,但是心裏莫名的暖了起來……
「還有別的線索嗎?」。雨夜扭過頭去,咬咬牙,她幹嘛要替這小子抱不平啊!
「我看見他們的牢門上刻着一個符號……」
「什麼符號?」雨夜精神一振,雙眼緊盯着子鴆璽。
子鴆璽艱難地回憶着當時的情形,在空中比劃着一個大致的圖案……
而雨夜看着他的動作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
轟——
一聲巨響,子鴆璽猛地停下了動作,鬼見也渾身一哆嗦,看着遠處被精神力砸成粉末的遠山睜大了眼睛,方才那金光是從雨夜身上離開的對吧?對吧!
「大……嫂……」子鴆璽定定看着東方雨夜,踟躕良久才繼續問道:「大嫂你是不是知道他們……」
雨夜咬着唇擰緊了眉,半眯的眼睛中寒光迸射幾乎能凍死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