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變化的考核(書院山門)

    測試廣告1在人山人海中,  雲乘月等人所在的飛舟並不顯眼。燃武閣 www.ranwuge.com

    明光書院的飛舟外形古樸雅致,但和四周那些高大華美、爭奇鬥豔的飛舟相比,它實在寒酸得像只螞蟻。

    當一行人走出飛舟時,  只有「骨碌碌」滾下來的樂熹引起了一些注目。但很快,有小廝模樣的人上來,  攙扶起樂熹,  並安靜地對楊嘉行了個禮。

    青年模樣的楊夫子站在飛舟前,望着那一行人遠去的背影,輕輕「唔」了一聲,仿佛有點意外。

    「嗯……這倒是沒想到。」

    陸瑩正巧站得離他最近,  也同時低聲道「那是樂家的人?怪了,樂家向來以霸道出名,  就算樂熹只是不受重視的嫡枝,他們怎麼會這麼忍氣吞聲?」

    「你也知道樂家的作風?而且……忍氣吞聲?」

    楊嘉偏頭看她一眼,  溫和的面容上浮現一點驚訝,驚訝之外又有些戲謔「陸小友是說,我給他們氣受了?」

    陸瑩後退了半步。她看上去對楊嘉格外有點警惕。

    「樂家的霸道人盡皆知。」她忍了忍,露出一個嬌憨大小姐式的假笑,  甜甜地說,「我不敢說楊夫子什麼,您實在誤會了。」

    楊嘉眨了眨眼。

    「那陸小友說的『忍氣吞聲』,何解?不是我給他們氣受了,莫不是其他什麼人待他們不好?」

    他居然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

    陸瑩沒吭聲。她面上的假笑繃得很好;裝得越好,  說明她現在越警惕。

    正好這時候,  雲乘月出來了。

    她剛才折返回去找小麒麟拂曉。小獸正抱着藤編小烏龜打瞌睡,  她一去就精神起來,還用尾巴蹭她。

    現在她抱着小麒麟,  身邊還跟着一個亦步亦趨、保持沉默的辰星。這名銀髮女修走路無聲無息,再不說話,就宛如不存在。雲乘月感覺自己短短時間裏,好像就習慣被人這麼跟着了。

    而一下飛舟,她就看見楊嘉「刁難」陸瑩的場面。

    望着那一幕,她覺得有點奇怪。楊嘉給她的印象還不錯,畢竟他也走生機大道,還出手救了拂曉,本人笑容和氣――是真的和氣,跟虞寄風的喜怒無常、高深莫測不是一回事。

    他針對陸瑩做什麼?之前不是還宣佈陸瑩通過了一關考驗嗎?

    雲乘月走下飛舟。

    「楊夫子。」

    她不着痕跡地插到兩人中間,將兩人隔開,微笑着略施一禮「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如果沒看錯的話,楊嘉好似愣了一愣,繼而如夢方醒似的,露出個歉意的微笑,轉而說道「我先帶你們……」

    話沒說完,卻是又被人打斷了。

    「――楊夫子!」

    一名女修從天而降。

    她足踏一卷飄逸柔韌的畫軸,大袖扶風,落地時輕盈無聲。她約莫三十六七歲,面容端莊嚴肅,頭髮綁得緊緊的。她的目光匆匆掠過,在碰到雲乘月時,微微一愣。

    雲乘月覺得這位女修的眼神隱隱有點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在哪裏?

    顧老師並未和她說話。

    她只是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再皺着平直濃黑的眉毛,對楊嘉說「楊夫子,您回來了。」

    她的目光又反覆掠過飛舟,露出意外之色「張夫子和公輸夫子還沒有回來……王夫子他老人家也不在麼?」

    她好像有點受打擊,又有點焦躁不安。

    楊嘉面對她,神色變得莊重了些,那種有點孩子氣的不依不饒消失無蹤。「他們在水府那邊,王夫子和他們一道。」他簡單地說,「顧老師,出什麼事了?」

    顧老師再看一眼雲乘月等人,欲言又止。終究,她低聲說「出了一些變故,許是不得不請您去看一看。」

    雖未明說,但楊嘉似乎已經明白了。他的神色也微妙地變了一變。

    「難道是……」

    他語焉不詳地說了一句,又轉身說「臨時有事,不能親自領路,見諒。不過我已經同登記處的同僚知會過,你們自去問候一聲,該入讀的入讀,該考核的考核。」

    「登記處所在,看着文字指示過去,就能找到。」

    說罷,他又多看了一眼陸瑩,笑了笑,這才離開。

    柔韌的空白畫卷展開,托着兩人一飛而起。

    雲乘月託了托懷裏的小麒麟。拂曉的兩隻前爪搭在她手臂上,「咩咩」了幾聲,算是說再見。它記得是楊嘉給它治了傷。

    「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四周熱鬧得很,不像有什麼變故。雲乘月四下打量,心中暗自忖度。如果薛無晦在就好了,可以讓他到處轉轉……魂魄的狀態,當個斥候還挺方便的。

    但這會兒,薛無晦還在帝陵之中,不在她身邊。

    「哼……」

    這時,陸瑩輕哼了一聲。

    她也望着楊嘉遠去的方向,並且終於放鬆了面上的假笑。不僅如此,她還流露出些許不快,更多是焦躁和擔憂。

    「這位楊夫子真是……什麼『該考核的自去考核』,這裏不就只有我還剩一場?莫非他在暗示我,我肯定考不過去?」

    她眉頭皺得快打結。她纖秀而鋒利的面容顯得更加銳利,簡直寒光爍爍。

    她手指輕敲手臂,自言自語「他是不是看我不順眼,要給我穿小鞋、使絆子?」

    「不會的吧……楊夫子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季雙錦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辰星,見銀髮星官不說話,才略鬆口氣。她又輕輕一扯陸瑩的衣袖,含笑道「你定是想多了。楊夫子是何等樣人,哪裏會和我們這些新生計較。」

    陸瑩回過神,下意識扯了扯衣袖,卻沒多大用力,所以並未將袖子真的扯出來。

    她保持着讓季雙錦牽袖子的動作,身體變得有點僵硬。她扭開臉,低聲說「行了,當我沒說。你們大小姐懂的就是多……也總把那些名聲在外的人想得太好。」

    阿蘇立即護主「陸姑娘慎言,我們小姐也是為陸姑娘好。」

    陸瑩露出個假惺惺的笑「是嗎?」

    她沒說什麼,但這副挑釁的神態格外氣人。阿蘇乾瞪眼,憋不出話。

    季雙錦有點無奈,並且又看了一眼辰星。

    辰星抱着鏡子,沉默又安然地站着。

    看着這場眉眼官司,雲乘月好笑地搖搖頭。她說「辰星星官不會傳壞話的,雙錦,沒關係。」

    她一開口,銀髮星官就認真說「嗯,不會。還有,叫我華苒。」

    辰星本名華苒,她確實這麼說過。

    雲乘月愣了愣,笑着改口「對不住,我一下給忘了。好,華苒。」

    「嗯。」

    辰星星官露出一點很淺的微笑,深藍的眼睛裏也像泛起碎光。她目光閃亮地看着雲乘月,一眼都沒看別人。

    「你們……」

    陸瑩的眉毛又打結了。

    「算了,趕緊去登記處。」她率先拔腿離開,「你們不用考核,我還要呢。」

    季雙錦笑得更無奈。她正想跟上,卻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別處。那是樂家人前去的地方。

    望着那一頭,她有些恍惚,神色似是感傷,也似是唏噓。

    最後,她搖搖頭,收起最後一點不舍,堅定地回頭轉身。

    雲乘月看了她一眼。

    「雙錦,我有點意外。」她輕聲說,「之前怎麼說,你都不聽、都捨不得,這會兒卻一下放了手。你以後……不會後悔吧?」

    季雙錦喃喃說「是啊,我會不會後悔呢……我好像也不知道。但我明白,至少現在,我想走自己的路。」

    阿蘇背着刀,走在她們身邊,這時忍不住說「而且樂公子……樂熹都失去考試資格了,也不能夠讓小姐後悔!」

    雲乘月點點頭,悠悠道「好罷,我暫時相信你。要是以後你真的後悔了,我就……」

    她想了一會兒,沒想好。要不打斷渣男的腿?


    卻聽有人冷不丁冒出來一句「那就殺了那個男人,免得以後後悔。」

    三人一愣,才發現這居然是辰星說的。

    銀髮藍眼的辰星還是亦步亦趨跟着雲乘月,懷裏抱着銀色正圓的鏡子。她神態自若,眼神清冷無波,長發和長裙都曳地迤邐。

    這副外貌在人群中很顯眼。但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四周的人都對她視而不見――除了現在一臉驚色的三人。

    還是雲乘月開口「華苒,我很欣賞你……嗯,不過,隨便殺人還是不太好的。」

    辰星點點頭,毫不猶豫「好的,那就不殺。」

    季雙錦……

    阿蘇……

    雲乘月思索片刻,補充說明「就算要殺,也不該是這個理由。」

    辰星同樣認真地點頭「好的,那就找個合適的由頭來殺。」

    雲乘月陷入沉思「總覺得我仿佛不是這個意思……」

    季雙錦……

    阿蘇……

    「乘月,你,你還是別說話了吧……」

    前方的陸瑩回過頭,視線自動忽略辰星,只對着其他幾人說「你們在磨蹭什麼?能不能快一點,我還要考核呢!」

    季雙錦連忙說「好的,來了!」

    雲乘月跟上。

    辰星也安然地跟在她身邊。

    「所以,是殺,還是不殺?」她忽然問。

    雲乘月看看前方季雙錦忽然僵硬的背影。

    「我覺得,還是以後再討論這個問題更好……」

    季雙錦……

    不用討論的,樂熹再怎麼樣也罪不至死啊――這句話憋了半天,還是被季大小姐對星官的敬畏給壓了下去。

    況且,雖然不好承認……

    但有人這麼幹脆地袒護她,其實讓她有點開心。

    前面陸瑩站得不遠,其實也聽見了她們之間的對話。

    迎着晨光,她瞪了季雙錦一眼。

    「傻笑什麼……真是大小姐。」

    ……

    五人走在人群中。

    天地間有「明光書院」四個大字佇立。離得近了看,更發現墨跡氤氳流動、時時變化,卻又自有一種玄妙的和諧統一之感。

    除了這四個大字,另外還有泛着金光的小字漂浮在四周

    泊舟處。留客亭。

    試墨台。

    ……

    雲乘月忍不住感嘆「這裏好大,半天都沒見登記處在哪兒。」

    這裏曾是某座山峰的山頂。似乎被誰削去了整個峰尖,又平平地撲了青色地磚、豎起白玉山門,才做得這般平整,不僅能供飛舟停泊,還能容納上千人而綽綽有餘。

    其他同伴還沒作答,旁邊飄過去笑嘻嘻一聲。

    「這有什麼好驚嘆的?連明光書院的『天地門』都不知道,真不知道哪兒來的土包子。」

    一名塗脂抹粉、瘦若柳條的青年,搖着羽扇,施施然地從她們身邊走過,還慢聲慢氣地吐出這麼一句話。

    這年輕人倒也不回頭,就這麼刻薄一句,再又搖曳多姿地往前走了。

    這副姿態實在稱不上美妙,況且他面上兩條漆黑濃密的眉毛高高揚起,更給他增添了三分古怪。

    雲乘月看得呆了一下,也沒顧上不快,光記着看新鮮了。

    她身邊的辰星卻是眉尖一蹙,手裏舉起銀鏡,就對準了那年輕人。

    銀光一閃,那脂粉青年就尖聲尖氣地叫了一聲,往前重重一摔,又不知道被什麼給歪了一下,在平地里給滾出幾步遠。

    辰星放下鏡子,側頭望着雲乘月「不要怕,略施小懲,不會給你惹麻煩。」

    雲乘月……

    雖然想說不必如此,但作為被人愛護的一方,好像還是應該道個謝?

    她就微微一笑,說「好的,多謝費心。」

    辰星望着她,冷白色的面頰竟然略略一紅,聲音也低了一點「不、不客氣……以後我會繼續保護你。」

    陸瑩在一旁,默默扭過了頭。

    前方那平地摔的青年卻也有些本事,一骨碌摔了,立即身體一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把自己彈了起來。

    他在原地站定了,回首一望,被厚厚脂粉蓋住的眼皮一撩,兩隻異常明亮的眼珠一掃,卻是狐疑地在幾人身上過了一遍,無法確定對象。

    「……有點東西。」

    滿面脂粉的青年露出一個笑容,羽扇一揮,大踏步往前方走去了,只留下一句「今後書院見!」

    雲乘月「咦」了一聲,反而來了興趣「這人好像……也有第三境後階的實力嘛。」

    說書玉簡定律,路邊挑釁的都是小嘍、路人甲,不過這在那個人身上似乎並不成立。

    旁邊立即有人接話「自然,別看那一位舉止有些異常,其實他是白玉京諸葛家的人,諸葛聰,也是頗為有名的年輕天才。」

    這聲音竟有些耳熟。

    雲乘月扭頭一看,見一名英氣勃勃的女修正笑着看她。女修對她抱拳一禮,也客氣地對其他人點點頭。

    「雲姑娘,好久不見。看見你們都平安,我就放心了。」

    居然是王雁冰,就是雲乘月初上保寧號時遇到的女修。當時她主動提出要和雲乘月搭檔,後來卻被陸瑩的裝扮唬住,另尋搭檔去了。

    「是王姑娘。」雲乘月客氣道,「保寧號之後都平安麼?」

    王雁冰點點頭「都好的。」

    兩人寒暄幾句。王雁冰顯然對季雙錦有些好奇,而且沒認出來暴瘦的陸瑩,直到陸瑩自報家門,她才嚇了一跳,又趕忙掩飾。

    接着,她說「保寧號上,多虧了雲姑娘出力,我們才能保住性命。我現下無以為報,也就是早到了幾天,打聽了些消息,來跟雲姑娘分享。」

    雲乘月也不推辭,說「好,多謝。」

    王雁冰再點點頭。

    「最大的一個消息是……明光書院即將舉辦第三場考核,但是,情況有變。」

    雲乘月想起之前楊嘉行色匆匆,心中一動「情況有變?是考核內容,還是別的什麼?」

    「是考核內容的變化。原先的題目棄之不用,新的說是今日上午公佈。而且,還有另外一則。」

    王雁冰並不知道雲乘月等人在水府的遭遇,因此說得頗為輕鬆,笑道「我打聽到,說是今年免試入學的名額全部暫定,那些免試的天之驕子,都必須通過這一場考核的內容,才能真正進入內院。」

    免試入學的名額暫定……這就是說?

    季雙錦和阿蘇都輕輕「啊」了一聲,陸瑩則是哼了一聲。

    辰星「唔」了一聲,並不意外,卻是露出思索之色。

    幾人同時看向雲乘月。

    雲乘月抱着拂曉,摸了摸它溫涼的頭,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

    王雁冰後知後覺,也是一愣,立即反應過來,神色略有變化「難道說……」

    雲乘月平靜道「沒什麼,就是聽上去,我們也要參加這場考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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