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綠色的不明液體,是樹的精華。墨子閣 m.mozige.com
君逸半磕着眸子,端坐在篝火旁,溫柔的火光勾勒裙擺,染上一層金邊。
她眼中略過幾分思緒,又淡淡化開,沉寂下去。
樹的精華尋常人喝了會和樹本產生共鳴,不過君逸喝了沒事,陳啟榮和衛茗身上有她的靈力,能淨化那些東西,所以喝了也沒什麼影響。
這裏確實不對勁,靈力磁場有些變化,形成了一個和外界隔離開的小世界。
外面是冰寒地凍的冬天,而裏面竟然是四季如春的桃源。
昨天晚上,君逸在看到梅林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們一時半會兒走不出去了。
那個梅林怪異的很,裏面佈局蘊含了一些奇門遁甲的陣法,強行往外走,只會鬼打牆一樣在裏面兜圈子。
所以她提議在梅林待一晚上,只有敵人現身,她才能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
結果很令君逸意外,這些人好像並沒有惡意,相反,對於他們這些外來人,竟然還十分熱情。
「歡迎我們的新家人!!!你們是被『山神』眷顧的幸運兒!!」帶着羽毛額冠的青年男人舉起劣質的土碗,臉上洋溢着明朗的笑容。
他皮膚有些黑,笑的時候露出一排白牙,眉眼中好像夾着一縷陽光,令人看到他笑便能一掃陰霾。
任誰都不會把他往壞處想。
「我叫洛桑,這裏的首長!很榮幸你們的加入!!」洛桑將土碗遞到君逸面前,篝火的光映在洛桑的眼中,跳躍着發着光。
君逸接過土碗,裏面盛着奶白色的米酒,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君逸看了一眼,沒喝。
自從安龍村之後,君逸再也沒喝過陌生人遞過來的水。
酒也不行。
當然,『神女』的精華液,是不得已。
君逸抬眼看向四周,陳啟榮和衛茗被熱情的人們拉着跳舞,渾身不自在的時不時向君逸看過來,對於當地人遞過來的水果酒水也是一口沒動。
君逸細細觀察着這些人,他們和外界經歷磨難的倖存者有很大區別。
外界的人早已麻木,神情中只有絕望和疲憊。而他們洋溢着歡笑,空氣中都是快活的氣息。
他們圍着火堆跳舞,鏗鏘有力的心跳告訴君逸,他們是活人,而眼前的幸福景象,都是真的……
「這位美麗的姑娘,不要這樣戒備我們。」洛桑在君逸旁邊坐了下來,眼裏盈盈載着笑。
君逸目光轉移到洛桑身上,想了想,終究還是沒開口。
君逸說話向來是真心流露的交談,若是要她社交性的寒暄,說幾句場面話,實在是有些為難。
「姑娘叫什麼名字?」洛桑見君逸不說話,也不惱,面上笑容不減。
「君逸。」
「君逸,這個名字好呀。給你起名字的人一定希望你瀟灑如君子。」
不,不是。
君逸心裏突然想到了自己名字的由來,眉眼低垂,眼底划過一抹淡淡的落寞。
君飛太清間,逸才弄雲天。
她的名字並不是她自己的……
「你叫洛桑?」君逸問道「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我沒聽說過。」
洛桑見君逸開口說話,眼睛笑成了月牙狀。
他是個太陽一樣的人,熱氣騰騰,即使剛認識也能感受到他的熱量。
「我是z人,洛桑的意思,就是善良和正義,我的母親希望我做一個好人,就相當於你們漢族人說的君子。」
「很好的名字。」君逸開口道「你母親一定很愛你。」
洛桑的母親一定是一個很溫暖的人。
君逸想。
「一起去跳舞吧,君逸姑娘,這是屬於你們的迎新會。」
洛桑微微彎下腰,對君逸伸出了一隻手,他微微側頭,頭上的羽毛額冠隨着動作微微晃動。
君逸目光流轉,琉璃一般的眸子令人不敢直視「不了。」
她聲音淡淡的,明明沒有什麼起伏,卻沒來由的令人感到疏離冷漠。
洛桑愣了一下,並沒有被君逸的冷漠影響,而是微微欠身,回到了篝火旁。
只剩下君逸一個人坐在原地,像是一顆天山上凍了萬年的冷玉。
君逸放下手中的碗,抬頭看了一眼虛幻的夜空,又閉上了眼睛。
耳邊吹過總是一個頻率,半個時辰吹一遍的清風,鼻尖划過陣陣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這一切多好啊,美麗的月亮,迷人的夜晚和溫暖熱烈的篝火。
可惜,都是假的……
君逸睜開眼睛,看着面目虛幻,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她留在這裏,沒有毀了這個小世界,不是因為閒的沒事,或者出不去。
而是因為端木龍不在她的視線中,而對於這裏的情況,君逸並不了解,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而已。
在沒有十足的把握時,君逸不想出手。
安龍村是因為她的無知和天真,才導致差點害死無垢,昏迷整整一個月。
研究中心是因為她的無能,才沒辦法掌控全局,死了同伴,造成了爆炸……
端木龍身上的靈力君逸還有些感應,這說明端木龍沒有死,現在至少是安全的。
只是這個小世界磁場不穩定,端木龍的位置君逸根本判斷不了。
必須要搞明白這裏的情況,君逸才能動手。
這裏的環境都是小世界中假的,但是人……都是真的。
她現在不想任何一個人死去……
------
陳啟榮被一個扎着麻花辮的小姑娘拉着跳舞,衛茗性格內向,渾身從上到下延伸到頭髮絲都在表現不自在。
這裏的人雖然熱情,但是發現衛茗不太喜歡他們圍着說話之後,便很善解人意的保持了一段距離,轉而去找陳啟榮說話了。
「你們是外面來的?現在外面的世界怎麼樣了呀?還有基地嗎?」
「外面邪祟橫行,只有我們龍脊山現在很安全,這多虧的山神大人的保佑。」
「喝酒呀,你這不會是在提防我們吧,沒事的,剛來這裏的都這樣,過兩天你們就放下心了。」
這裏的人好像早就發現了幾人的防備之心,也不在乎,反而堅信幾人過兩天就會安心在這裏生活了一樣。
陳啟榮卻在話里聽出了別的信息「還有誰是後來到這裏的?」
玲玲咯咯的笑出聲,伸手指向了旁邊的一個年輕男人「他叫羅一泓,是之前外面的人,來這裏好幾個月了。聽他說,他來自什麼什麼基地。」
陳啟榮順着玲玲手指着的方向看過去,那裏坐着一個男人,一頭利落的短髮,身形矯健,劍目英眉。
他手裏拿着一個小匕首,在指甲隨意的把玩,身邊坐着一個女人,聊家常一樣,姿態放鬆的時不時說上兩句話。
見到男人的一瞬間,陳啟榮腦袋嗡的一下,有什麼炸開了。
「他剛來的時候,嚷嚷着幻覺啊……假的啊……什麼什麼的,現在也安心在這裏過日子了。他可厲害了,力氣大得很!!」
玲玲還在陳啟榮耳邊說着什麼,陳啟榮聽不到玲玲的聲音了,他看着那個男人的五官,作為視覺變異者,再一次懷疑自己的眼睛。
可能是陳啟榮的目光太過,羅一泓如有所感,抬頭看了過去。
兩人目光交接的一瞬間,陳啟榮知道。
自己沒認錯人。
他,竟然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