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有火!嘿,有牛車!這裏有落單的遊牧族。」
「老大!找到糧食了!」
山洞外,有草原上的匪徒經過,恰巧看到阿瑪的棲身之處。
開始起風了,大風嗚咽,讓人無法精準的聽到山洞外的聲音。
阿瑪和兒子睡了,康哲一個人靠在山洞壁上,看着手中的兔肉,陷入沉思。
抬手撿起地上剔肉的匕首,康哲慢慢刺穿了自己的手指肚。
血液湧出,暗紅的血珠刺目,可他依舊感受不到疼痛。
諷刺的笑了一聲,康哲扔了刀,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突然,有腳步聲。
康哲睜開眼睛,蹙眉沖驚醒的阿瑪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把牛車拉走。」
劫匪要帶走牛車。
阿瑪驚慌的沖了出去。
牛車就是她和兒子唯一的依仗,那是他們的命。
康哲臉色一沉,他不想多管閒事。
「把牛放下!」阿瑪慌張的說着,手裏握着長劍。
「吆,一個女人,你們家沒男人?」為首的匪徒笑着眯了眯眸子。「有女人!一起帶走!」
「我殺了你們!」阿瑪拼死反抗。
康哲靠在山洞上,並不為所動。
直到風被吵醒,害怕的哭了起來。「娘親!」
哭着想要跑出山洞,康哲卻突然伸手把他抓住。
小東西出去純屬送死。
「我要救我娘親,你放開我,我要救我娘親!」
阿瑪的慘叫聲傳出,她根本不是那些男人的對手,很快就被那些男人強行拖拽上馬。
風哭喊着要救人,可康哲並沒有讓他出去。
眼睜睜看着那群土匪帶走了牛車上的東西,也帶走了阿瑪。
劫匪人數眾多,康哲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你放開我!我要去救我娘!」風哭着一口咬住康哲的手臂。
康哲麻木的看着懷裏的小東西,他咬了的位置,依舊麻木。
根本沒有任何痛感。
鬆開了手,小東西跑了出去,一路追趕着劫匪,在大風中哭喊。
風太大,他連站都站不穩。
康哲坐在山洞中,繼續閉目養神。
這些事情,與他無關,看着別人死亡,對他來說司空見慣。
可突然,手指跳動了一下,康哲睜開眼睛。
被風咬過的地方他似乎感受到了疼痛,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其實,他依舊無法感知疼痛,只是他自己想像中的疼痛。
起身走出山洞,強烈的大風吹到睜不開眼睛。
站在高處,康哲看着那個跌倒在黑暗中有爬起來奮力追趕的小小身軀,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他曾經無數次逃離山莊,根本逃不出迷宮一樣的地形,精疲力竭,終於妥協。
可那個在頂風前行拼命救母的小男孩,似乎不知道服輸。
「想救人?你有能耐嗎?」康哲找到小東西的時候,他已經快站不住了。
伸手把人提了起來,康哲突然來了興致。「我可以幫你救你母親,但我要索要你一樣東西。」
「哥哥想要什麼我都給,幫我,救娘親。」風聲音干啞。
他還很小不過就是個五歲的孩子。
「我要你的命。」康哲沉聲開口。
「好」小傢伙明明那么小,卻沒有絲毫猶豫。
康哲揚了揚嘴角。「好。」
事後,他要帶走這個小東西。
奉天,邊城。
「我將消息告知了陸振生,陸振生並沒有要攻打邊城的意思。」陸雲錦收到了陸振生的回信。「而是讓我儘可能牽制邊關軍,不要與慕容狄正面作戰,慕容狄已經撤離遊牧村。」
蕭君澤蹙眉。「康哲已成棄子,慕容狄的人趁機補上,巫族長老做事倒是滴水不漏。」
朝陽看了沈清洲一眼。「慕容狄北上,是要在西蠻之地建國?」
「西蠻無主,他們若是站穩腳跟,那便屹立在了三國之間。」沈清洲蹙眉。「必須阻止慕容狄。」
「很顯然,只要我們動慕容狄,陸振生的人就會在邊關揭竿起義。」朝陽擔心,這是制衡的籌碼。
現在的情況來看,邊關三城的百姓都在,關內一旦起戰爭,百姓深受其害。
而西蠻並無奉天百姓,遊牧民族四海為家,慕容狄只是佔領西蠻之地,若說成立國家,那還要看奉天等國承不承認。
「若是為了三城百姓,只能任其發展」沈清洲靠在椅子上,聲音慵懶。「自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慈不掌兵,心善不為,若是不想留隱患,那便無需顧及三城百姓生死,先解決後患。」
顯然,蕭君澤不可能不管百姓的命。
「邊關將士拼死守衛的,難道不是這奉天的疆土與百姓嗎?」蕭君澤握緊手指。「百姓的命,高於一切。」
無故的犧牲,應該避免。
「城內不能起戰爭,否則邊關三城會成為下一個雲都。」朝陽搖了搖頭,她知道蕭君澤的忌憚。「慕容狄雖是隱患,但眼下無法攔截。」
暗魅樓的人也被古嘉其他援兵拖住手腳,何況吸血蝙蝠與長途跋涉,西域鐵騎自然鞭長莫及。
只能暫時便宜了慕容狄。
陸雲錦深意的看了蕭君澤一眼。
身為帝王他倒是太過仁慈了。
如若是陸振生,邊關百姓全都死光了也與他無關,他一定會千里追蹤,先解決隱患。
可是非對錯,大是大非,誰又能說清楚。
犧牲三城百姓,能保奉天將來無憂,這樣的抉擇,對於一個帝王來說本是無可厚非的抉擇。
可蕭君澤,偏偏不願意犧牲奉天的任何一個百姓。
同為奉天子民,沒有人生來就應該被犧牲。
恆河流域。
風停了,康哲和小傢伙才找到了土匪的據點。
等到大批土匪離開山寨前去劫物資,康哲才帶着小傢伙走進寨子。
「你是什麼」看守的土匪還沒說完,脖子已經出現了血痕,倒地一命嗚呼。
康哲撿起地上的劍,一路殺到了正堂。「昨日山洞帶走的女人,她在哪?」
對方還沒來得及說話,只是說晚了,就被康哲殺了。
風驚恐的看着康哲,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他的後背傷口再次裂開,血液浸透了他的衣服,可他好像完全沒有知覺。
尤其是康哲殺人時候的眼神,讓年紀幼小的風無端恐懼。
就像是見到了地獄殺人不眨眼的惡鬼
「在在我們寨主房間。」
即使那人說出了阿瑪的位置,可康哲還是毫不猶豫的把人殺了。
趕到寨主房間的時候,已經晚了
房內血腥氣很重,阿瑪衣衫不整的躺在血泊里,顯然一整夜都受到了非人的對待。
康哲沒有多餘的情感,這一幕對他來說並不算刺激。
可就在風要進門的那一刻,他還是抬手,捂住了小傢伙的眼睛。「在外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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