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澤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我會儘快找到解決情蠱的辦法。」
「嗯,西域見。」朝陽下意識起身,抓住蕭君澤的手腕。
兩人沉默在原地,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夜裏的大虞微微有些涼意,不像是奉天那麼冷,會下雪。
窗戶是開着的,蕭君澤走後,朝陽一直沒有關窗戶。
她就坐在窗邊,看着外面的夜色,沉思了很久。
「如果不是因為你他應該死了很多次了,可朝兒他無法次次都這麼幸運。」窗外,胤承靠在牆上,聲音沙啞。
朝陽知道他剛來,應該是知道了蕭君澤夜闖皇宮。
整個大虞皇宮如同鐵桶,滴水不漏,他不可能不知道。
蕭君澤確實是有恃無恐地挑戰着胤承的底線。
「我一次次放過他他卻不肯放過我。」胤承冷笑。
在他眼中,蕭君澤想要帶走朝陽,就是在要他的命。
「胤承,我愛他」朝陽有種無力感,也許其他事情她都可以做到兩全,唯有愛情。
胤承的呼吸在發顫,朝陽對他,永遠這麼殘忍。
「你可知,回到他身邊,前路有多兇險?暗魅樓會緊咬着你不放,如若這個孩子是個女孩,她會像你一樣,出生就帶着情蠱之毒,暗魅樓對你們的控制是一代一代延續的」胤承的情緒並沒有很失控,但聲音透着濃郁的失落。
今夜是他的生辰,他不忍心讓朝陽因為他傷心,他沒有動蕭君澤,完全是看在朝陽的面子上。
他怕朝陽情緒激動,怕她動了胎氣。
愛屋及烏這個詞以前他不懂,現在他明白了。
「我會儘快找到解決情蠱的辦法。」朝陽垂眸。
「你母親尋了幾十年都沒有找到方法,如若找不到呢?」胤承只是在問其中的一種可能。
到那時候,要讓她的孩子繼續重蹈覆轍嗎?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不會因為以後的事情,就放棄我的孩子。」朝陽護着肚子,情蠱有些發作。
「就算我懷的是女孩,情蠱發作也要到她成年動情那一天,我不會放棄。」朝陽扶着窗框的手在發抖。
胤承靠在牆上,抬頭看了眼夜色。「朝兒,還記得在奉天避暑山莊,我問過你如若將來我變得十惡不赦,你會不會站在我這邊。」
「你說,我不會」胤承苦澀地笑了一下。
「你總是把我看得比我自己都透徹。」胤承自認為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為了利益,為了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
可他最想要的東西,卻讓他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
明明,殺了蕭君澤,困住朝陽,毀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即使她不愛自己,至少蕭君澤死了她體內的情蠱也就死了。
他們可以不相愛,只要朝陽能擺脫暗魅樓,平平安安地活着。
明明,這才是最好的方式。
可他居然做不到。
他有無數個機會,可以殺了蕭君澤。
可他下不去手
因為朝陽會恨他。
「暗魅樓不容小覷,你留下也不完全是因為我的威脅,權衡利弊,我知道你想護着蕭君澤。」胤承站直了身子,轉身看着朝陽。「等孩子生下來,如若是男孩,你和孩子,我都會放手。」
朝陽呼吸發緊的看着胤承,他終究還是做了決定嗎?
西域,麒麟節。
作為曾經的大國強者,西域一直將自己的位置擺得高高在上。
暗魅樓更是自以為是,認為掌控了各國的政要核心。
以麒麟節為藉口,一是為了刺探各國的虛實,二是為了拉攏鄰國。
「主人,此番麒麟節,各國陛下,部落首領,都有前來,南疆皇帝也帶着他的皇后到達樓蘭關外。」
白梓延眯了眯眼睛,南疆已經是強弩之末,此番麒麟節就是為了要先瓜分南疆。
扶搖卻親自前來了?真是有膽量。
「南疆與奉天聯盟,怕是有恃無恐。」
「奉天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有恃無恐?虛張聲勢罷了。」白梓延起身,冷聲開口。「去告訴陛下,麒麟節將至,讓他收斂點。若是讓西域在各國使臣皇室面前丟了臉,讓他想清楚後果!」
「是!」
西域,皇宮。
「來抓我呀,陛下」
「陛下,我在這邊。」
輪椅上,滿身酒氣,紙醉金迷的白楚堯蒙着眼睛,被太監推着到處抓舞姬。
「陛下抓不到我!」
一個舞姬快要被抓到,下意識閃身,讓白楚堯從輪椅上摔了下來。
原本歡樂的環境瞬間凝滯。
舞姬臉色慘白,跪在地上。「陛下,奴婢不是故意的」
白楚堯扯下蒙住雙眼的白布,笑着捏住舞姬的下巴。「這麼怕朕?只是玩兒遊戲而已朕都抓到你的小腰了,你躲什麼?」
舞姬身體僵硬得厲害,瑟瑟發抖。
半年前,聖女離宮,白楚堯身邊的貼身婢女媚兒不知所蹤,之後他就性情大變,喜怒無常,發起瘋來讓人膽戰心驚。
「陛下奴婢不是有意的。」舞姬聲音哽咽。
白楚堯喝醉了酒,眼神迷離地看着舞姬。「知道我為什麼留你們在身邊嗎?因為你的眼睛和她很像」
「還有你,你,你,你的眉宇與她最像。」白楚堯笑得像個喝醉酒的瘋子。
白楚堯推開要扶他起來的太監,用力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來。
可他的雙腿早就被廢了。
「哈哈哈哈!」再次摔在地上,白楚堯笑得越發瘋狂。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誰都不敢抬頭。
「這麼喜歡躲啊好啊,來人,拖出去,腰斬!」白楚堯發瘋一樣的嘶吼。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除了被拖走的舞姬撕心裂肺地哭喊,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自從媚兒失蹤,沒有人能安撫這個殘忍暴戾又殘疾的變態皇帝。
也沒有人知道,皇帝和媚兒之間,發生了什麼。
「陛下這是又喝多了?」
殿外,女人的聲音透着低沉。
「參見貴妃娘娘。」拜月換了副面孔,高貴中依舊透着難以掩蓋的嫵媚。
「都退下吧。」拜月沉聲開口。
宮人如臨大赦,一個個都慌慌張張地退了出去。
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麒麟節將至,各國皇帝都會前來陛下還是隱忍一時,才能真正成為西域的掌權者。」拜月的嘴角微微上揚,手指順着白楚堯那張好看的臉一路向下,落在他早就已經沒有知覺的雙腿上。「陛下的腿,朝陽也許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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