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我更絕望的是,我們來到了師父的身邊,卻發現難民隊被獸人襲擊了,師父奄奄一息,說要將王心悅託付給我,並且告訴我,在武神山有個昊天盟,我們可以去投靠昊天盟,因為慕容家就在昊天盟,我們可以去投靠他們,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不想去,但是四周圍那一片屍體還是讓我改變了想法,才殘酷了,都是死人,師父跟王心悅說了幾句話,就死了,我們安葬了二老的屍體,似乎任何家庭仇恨,在獸人的仇恨面前都不值一提,尋找武神山的路途中,我沒料到我和王心悅竟然有了情愫,然後在月黑風高的一個晚上,我們稀里糊塗的……就在一起了。」
「要命了,她竟然懷孕了,我們這一路都花費了三四個月了,我倆都是路痴,找不到地方,現在得快點去武神山了,在路上生產很危險,這裏到處都是獸人。」
「完了……我們還是被獸人抓住了,不過我拼死頑抗,給王心悅製造了逃跑的機會,她走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安全到達武神山,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感覺很安心,雖然以前我特別討厭她,但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的性格完全都改了,而且不止一次的她跟我道歉了,我知道,她也是將我當成了家人,若有下輩子,我願意再遇到你,被你欺負就被你欺負吧……下次別打臉就行了。」
「萬萬沒想到,我沒事!我還能有機會活着!太好了,我要熬過去,我要回去見心悅!」
「已經半年多了,我的孩子應該已經出世了吧……是男孩還是女孩呢?呵呵……我也是自我安慰,也許人類一敗塗地了呢,也許她已經……」
「八個月了,我最好的兄弟,二狗被監工活活打死了,骨頭茬子都被打出來了,監工太可怕了,礦奴慘叫得越厲害,他就越興奮……」
「因為沒能按時繳納水晶,我被打了,肋骨斷了三根,左腿骨頭也折了,我的一隻眼珠子瞎掉了,不能死……我一定要撐下去,我要見到她……」
「我可能活不下去了,自從受了傷之後,其他的礦奴總會來搶我的食物,本來我是身材很魁梧……但現在變成了一副骨頭架子,現在我這幅樣子回去,恐怕心悅也不認識我吧。」
「這是最後一次記錄了,沒辦法……我就習慣寫手札,我感覺我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我爹正在召喚我,我看到他好幾次了……尊敬的陌生人啊,如果你看到這本手札,你能幫我找到她嗎?最好能親手將手札交到她手裏……當然,我知道她可能已經不在了,如果您看到了她的墳墓,能將我和她埋在一起嗎?尊敬的陌生人,我用我餘下的生命作為代價,祝您得償所願,家庭美滿……」
內容到了這裏就已經戛然而止了。
李雨果原來臉上的笑容,早已經隨着獸人的出現,而終結了。
他合上了手札卻久久沒有回過神來,雙眼看着書皮上的幾個血手印。
最後的一段話,筆畫虛浮,足以看出鄭之昊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而且本來是黑色的炭筆,到最後竟然變成了暗紅色的字。
李雨果知道,那是鄭之昊對自己生命最後的記錄,記載着他對家人的掛念。
「算了,在調查獸人的事情之前,幫你一下吧。」李雨果嘆息道,他朝着身邊那茶客看去,但那茶客卻已經不在了。
剛才這茶客說了,就在昊天城,這就說明現在的王心悅是安全的,倒不如現在就去找她!
想到這裏,李雨果立刻邁開了腳步,他朝着外面走去。
既然是王記飯莊,李雨果就依循着路人的指導,一步步的來到了王記飯莊的地點,這是一個地處偏僻的飯莊,人煙稀少。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正在擦拭桌子,她身邊是一個老太太,這老太太看裝扮似乎是個說媒的人。
「虎子他娘……您再好好想想,您一個人照顧這個孩子,還要開飯莊,而且……而且還得……」媒婆說道。
這女子是屬於耐看型的女人,她有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如同黑珍珠似得,但現在藏着些許哀傷的,兩頰暈紅,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生氣,周身透着一股滄桑成熟的氣息。
她說道「李婆婆,您還是別來了,我說了,我是有家室的人了,我男人在前線和獸人戰鬥,他馬上就要回來了。」
「回來?你說的馬上都多久了?整整八年,八年呀!我估計他早就已經死了,而且你欠了那麼多的債,若不是老婆子我的這張嘴皮子幫你說話,你以為你能挨到現在?」老太婆惡狠狠的說道。
女子攥緊了拳頭「我知道又是買皮具的那個孫掌柜給你好處了,而且我欠了您多少錢?才區區十兩銀子,而且每次我還你錢,你不要,還拖着,你分明就是想要我欠着你這份人情。」
說着女子從懷裏拿出來了二十兩銀子「這裏是二十兩,您拿好了,不送!」
「誒誒,虎子他娘,您別生氣啊,我現在也不急着用,就放你這裏,我過幾天再來,過幾天再來!」老太太諂笑着離開。
而那叫虎子的男孩子,忽然朝着那老太太的背影吐口水。
李雨果看在眼裏,也是將目光放在了老太太的身上,他發現這老太太進了一個巷子裏面。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等月黑風高,本相公直接踢寡婦門又如何?」一個大個子在弄堂裏面說道。
李婆婆掩嘴道「哎喲喂……孫掌柜,這可千萬使不得,你若是做出這樣的事情,十三金釵會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