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放肆了。」孫夫人伏在曹苗身上。「下次不准這樣。」
「嗯,下次換個花樣。」曹苗雙手抱在腦後,看着天上的白雲,一本正經地說道。
「胡說!被人看見了,我還有臉活嗎?」孫夫人支起身子嗔道。曹苗順着她半敞的衣襟看進去,迷戀不已,真是個無法掌握的女人。感覺到曹苗的眼神不對,孫夫人低頭一看,頓時大羞,伸手捏着曹苗的臉頰,用力一擰。
曹苗痛得大叫,翻身一滾,順勢將孫夫人壓住,咬牙切齒的喝道:「你想殺人滅口嗎?」
「你害得我這麼慘,我就是想殺了你。」孫夫人張開嘴,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做出要吃人的模樣。
「要人要憑良心。」曹苗嘆息着,將臉埋在孫夫人胸口。「我聽聽,你的良心還在不在。」
孫夫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按住曹苗亂動的頭,將他緊緊的摟在懷中。看着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吹得涼爽的風,她愜意的吐了一口氣,又黯然神傷。這樣的日子註定轉瞬即逝。不管她怎麼說服自己,這終究是一場不倫之戀,不會有結果的。
除非他們真的出海,到一個沒有其他人的海島上。
「允良,你真有辦法改造海船嗎?」
曹苗抬起頭,看着孫夫人紅暈未消的臉,迷離的眼神,眨了眨眼睛。「你真願意隨我出海?」
「你不信?」
「我信。」曹苗低頭親了她一下,翻了個身,與孫夫人並肩躺着。「可是你放得下吳國嗎?」
「沒有我,還有大虎。」孫夫人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解煩督,很多人都比我優秀。我唯一的優勢就是姓孫而已。」
「我也這麼覺得。」
「是嗎?」孫夫人的眼神有些不善。
「你的性格不適合這種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你像你的父兄一樣,適合決勝疆場。如果由你指揮大軍征戰,或許合肥城早就是你們的了。」
孫夫人慾言又止,臉色露出一絲遺憾。其實她早就有這樣的想法,與指揮解煩營? 安排間諜細作? 刺探消息相比,她更願意像父親孫時、長兄孫策一樣? 指揮千軍萬馬? 征戰沙場。
但這些不是她能決定的。她不怨孫權,能讓她以女子之身掌管解煩營? 孫權已經承受了很大壓力,如果再統兵作戰? 染指兵權? 激發的矛盾會更大,難保不會有人舉兵反叛。
「要不這樣吧,我們多帶一些人出海,你負責統兵征戰? 我負責足兵足食。那些蠻夷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用不了幾年,我們也許就能打下一大片土地,到時候建國稱帝,你做女皇帝。」
「海外有一大片土地嗎?」孫夫人斜睨着曹苗,忍俊不禁。明知曹苗在逗她? 她還是很開心。
「誰知道呢,或許會有吧。」曹苗哈哈笑道:「天下比你想像的大。」
「那就回去吧? 趕緊造船。」孫夫人翻身坐起,掩好衣襟? 又取過一旁的外衣。她一邊穿衣服,一邊捅了捅曹苗。「快點? 有人來了。」
曹苗轉頭一看? 見遠處有煙塵? 又細又直,直衝雲霄,是騎兵奔馳特有的煙塵,知道可能是孫夫人的女衛們跟上來了。他不敢怠慢,連忙穿好衣服。孫夫人幫曹苗整理了一下,又讓曹苗看看她,確認不會露出破綻,這才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孫青帶着兩個女衛來到山腳下,看到了曹苗和孫夫人的坐騎,翻身下馬,命女衛在下面等着,自己走了上來,一邊走一邊大聲喊。
孫夫人挺身而立,應了一聲,向孫青招了招手,又給曹苗遞了個眼神。
曹苗會意而笑。
孫青走了上來,叉着腰,喘着氣。「夫人,你嚇死我們了,還以為你被曹纂挾持了呢。」
孫夫人板着臉。「試馬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走吧,回城,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呢。」說着,也不理曹苗,大步流星的下了山坡。
曹苗四處看了一眼,跟着下山。等他來到山腳下,孫夫人已經走了,只剩下孫青和另一個女衛等着。孫青面色微紅,看向曹苗的眼神也有些異樣。
曹苗裝作沒看見,翻身上馬,向武昌城馳去。
——
葛衡抱着幾艘船模,引着一個中年人,上了飛廬。
曹苗躺在躺椅上,正在享受夏日的悠閒。聽到腳步聲,他轉頭看了一眼,見有生人,便緩緩坐起,拉好衣襟,又穿上外衣。
葛衡來到曹苗面前,向曹苗介紹。中年人姓衛名溫,字伯良,是吳軍水師將領,麾下有船近百,士卒近三千餘人。衛溫打量了曹苗兩眼,拱手施禮,神情淡淡,有些不以為然。
曹苗笑笑,命人取瓜果招待衛溫和葛衡。雖說他們沒說具體的來意,他卻清楚與樓船改造有關。如果他記得不錯,這個衛溫是最早有明確記載到達台灣的大陸人,他的一次失敗航行標誌着華夏民族對台灣島的明確統治,在後世屢屢被人提及。
衛溫坐下,一言不發。葛衡有些氣短,訕訕地笑着。他剛要說話,曹苗便抬手打斷了他,轉向衛溫。
「衛將軍有意出海?」
衛溫微微點頭。「大吳承天命,理當威加海外。溫雖不才,受至尊之命,將出海宣示天命。」
「衛將軍統領水師多少年了?」
衛溫不緊不慢地說道:「蒙至尊不棄,自建安五年起便隨至尊征伐,於今近三十年矣。」
「征戰三十年,想必將軍對戰船了如指掌了?」
「了如指掌不管說,略知一二吧。」
「那以將軍之見,出海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提到具體的問題,衛溫的表情嚴肅起來。「出海只能用大船,船小了,所載物品有限,無法滿足長時間航行的需要。可是船又不能太大,海上風高浪急,船太大了,人力難以操縱,有傾覆之險。」
他打量着曹苗,嘴角顫了顫。「聽說鄉公有計,溫特地趕來請教。」
「可是你並不相信。」曹苗無聲地笑了起來。「你覺得我既年輕,又沒有操舟行船的經驗,更沒有在船官一日。所言所議,都不過是譁眾取寵,異想天開,根本無法應用,對吧?」
衛溫詫異地看了曹苗兩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溫孤陋寡聞,見識有限,的確沒聽說過曹君造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