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卡妙的策應和協助。
薛雲已然是勝券在握,單手提起漆黑的鈎鐮長槍,沉聲道:「我就讓你清楚,那老怪物賜給你的心臟,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話罷。
無間業火猛的升騰,瞬間焚毀了心臟表面的那層粘稠薄膜。
下一刻——
一顆灰色的岩石立馬暴露在了眾人的視野前。
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謝爾蓋頓時感到一陣莫名的絕望,表面上雖然還沾染着乳白色的液體,但這顆所謂的心臟,分明就是一塊不起眼的岩石無疑。
「怎,怎麼會......」
瞳孔猛地一縮,渾身無力地癱瘓在雪地上。
謝爾蓋搖頭喝道:「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一塊石頭?!」
悽厲的冷風不停,拂過了大半個山谷,掀起了漫天的風雪呼嘯。
面對謝爾蓋的愕然,無論是薛雲亦或卡妙,卻是顯得十分淡定。
似乎,他們早就預料到了事情的真相,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
人體之中,唯有大腦和心臟,是最為關鍵且玄妙的器官。
前者掌控着人類的理智和邏輯,後者則是孕育了人類的欲望和情感。
任何生物科技,都無法完美地製造出這兩個特殊的人類器官。
最多,也只能如同趙天一那樣,對原生體進行複製和克隆。
很顯然——
當年的中山武,也只不過是在欺騙自己的下屬而已。
所謂的完美心臟,讓其擁有獨立的人格和情感邏輯,都只是在撒謊罷了。
「看到了麼......」
輕輕一挑,反手便將岩石心臟握在了掌心中。
薛雲目光如炬道:「這就是你的主人賜給你的自由,他從一開始就在欺騙你,根本就沒把你當正常人看待,他只希望你鐵石心腸,永遠無條件地效忠於他,又怎麼可能給你真正的自由!」
頓了頓。
薛雲輕嘆道:「在他眼裏,你不過是一個工具罷了!」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謝爾蓋不信。
「為什麼......」
眼眶中佈滿血絲。
謝爾蓋仰起頭來,朝着大雪紛飛的天空怒吼不止。
「主人,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你最忠實的僕人!!」
霎時間。
整個山谷內不停迴響着謝爾蓋不甘的吼叫聲。
無比悽厲的語氣,令原本就寒冷刺骨的氣溫,變得更加冷峻了一些。
「是非成敗,只不過在一念之間......」
低垂着眼帘。
卡妙默默搖頭,懸浮在身周的水元素逐漸潰散了下去,眼見謝爾蓋的信念崩塌,他已然知道對方不再構成威脅。
「殺人者,人恆殺之,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同時也有人在算計你,最讓人絕望的是,那個人很有可能是你最信任的人......」
一腔熱情被公然辜負。
謝爾蓋冷冷一笑,破敗的身軀仿佛爛泥般當場塌陷,就這樣逐漸失去了生機。
恍惚間。
有大量的白色光芒透體而出,彷如游離不定的星光,先後徐徐升上了白晝高空。
見狀。
薛雲沉默不語,知道這是多年來謝爾蓋收集到體內的『頹廢意念』正在迅速分解。
塵歸塵,土歸土。
這些玩意兒原本就不應該繼續留在世上,如今終究是隨着謝爾蓋的絕望,一起消散於虛空。
「呵呵,你不仁,我不義......」
慘然一笑。
謝爾蓋耷拉起眼皮,咬牙開口問道:「姓薛的臭小子,想知道老怪物多年來的具體計劃,究竟是什麼嗎?」
聞言。
薛雲猛的一怔,卻並沒有立馬應聲。
血祭全人類,以這方小千世界為祭品,最終讓自己擁有永恆不死的生命,成為這世上唯一的不朽神明。
雖然薛雲知道中山武的目的,但卻對他接下來的計劃幾乎一無所知。
「日不落帝國,瀨戶群島......」
仰頭冷冷一笑。
目光中則是充滿了怨恨的神色,謝爾蓋咬牙切齒道:「那裏,是他曾經的藏身之所,同時也是一個大型的秘密實驗基地,你想要知道的答案,都在那幾座小島上!」
愛之切,恨之深。
深知中山武的企圖。
對謝爾蓋而言,報復對方的最好方式就是為其培養一個勁敵,阻止其計劃的順利實施。
而這個最佳人選,無疑就是眼前的薛雲。
默默轉身,暗自記下了「瀨戶群島」這個重要的地名。
面對已經行將就木的謝爾蓋公爵,薛雲已然沒有了太大的興趣。
刺殺任務已經完成。
即便謝爾蓋不死,以他現在的這幅模樣,『艾莎公國』的國王也不會再繼續器重於他。
失去了謝爾蓋公爵的推波助瀾,這個好戰成性的國家,必定會因為權力更迭的問題而內耗不斷。
想要再揮師北下,沒有個十來年的功夫,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兒。
戰機稍縱即逝,一去便不會復返。
如此長的時間周期,大夏帝國想要防範於未然對症下藥,進一步加強邊境的戒備,卻是再簡單不過。
可問題是,危機尚未解除。
當今之計,當然是儘快解救出被困的同伴,然後甩掉數十萬守夜人軍團的追殺,以便離開敵國境內,迅速返回大夏復命。
「等,等一下......」
眼見薛雲想要離開。
氣若遊絲的謝爾蓋突然開口道:「我,我的心臟......能不能,還給我......」
微微一怔。
薛雲不由得停了下來,回頭冷冷地瞧了一眼身後腐敗的巨大身軀,輕嘆道:「這塊破石頭,你想要,就拿去吧。」
甩手將岩石扔了回去。
薛雲搖頭道:「是卑微如塵土般苟延殘喘,還是堂堂正正的像個人一樣赴死......」
「你自己選!」
噠......
冰冷的岩石一陣翻滾,剛好停頓在了謝爾蓋的面前。
醜陋的臉龐上閃過了一絲猶豫。
愣愣地盯着眼前冰冷的石頭,謝爾蓋半晌如鯁在喉。
不一會兒的功夫。
一隻孱弱的白色觸手從腐朽的身軀中慢慢地探出,順勢便捲起了地面上的岩石心臟。
「呵呵,真是麻煩,活着......太麻煩了......」
冷峻且絕望的一笑。
謝爾蓋猛的目露凶光,沉聲大喝道:「我的主人,白殤先走一步了,咱們在黃泉路上,一定會碰面的!」
砰的一聲~~
白色的觸手猛地用力,一把便將脆弱的岩石心臟擠壓成了齏粉。
剎那間。
所有的生機消失無蹤,腐敗的巨大身軀瞬間化作成了縹緲的輕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消逝在眼前。
「哈哈哈哈,終於......」
只剩下了半張臉龐。
謝爾蓋公爵放肆地大笑道:「終於,可以好好地休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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