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叫做Ahriman。」辛嘉不用眾人詢問,直接在網絡上搜索出含義:「阿里曼,瑣羅亞斯德教中六大惡魔之首,古伊朗神話中善神阿胡拉的死敵……」
「不用介紹了,總之一句話這個qq暱稱是惡魔的名字,這倒是和他連環殺手的身份很匹配。」郭雙林道。
「刀片連環兇殺案和警徽案真的是一個人?」露露俏臉疑惑,她在想着這件事情。
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刀片連環兇殺案與警徽案這兩件案件,時隔四年並且一點聯繫也沒有,那個奇怪的上司怎麼一眼就能看出?
蘇葉演繹的原匈忽然插話:「瑣羅亞斯德教的神話史非常有意思,傳說我們存在的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惡神阿里曼與善神阿胡拉之間的爭鬥而誕生。」
希臘神話中一切起源於混沌之神卡俄斯,北歐神話中尤彌爾的身體化為世界萬物,印度神話中是梵天創造世界萬物等等,人們熟知的神話中世界都是創造而出,而這正如原匈所言,古伊朗神話世界的形成卻是迥異。
不過馬文瓏卻一點也不在意,他道:「能不能鎖定那個Ahriman的ip地址,或者是從群聊天中獲取一些信息。」
辛嘉飛快得控制這台電腦,雙眼越來越集中,幾分鐘之後目光就要粘在屏幕上了,十幾分鐘之後額頭上冒着冷汗,最後仿佛脫力一般,無奈的出言道:「兇手也是一個極其厲害的黑客,ip地址追查不了,並且我沒有猜錯的話,兇手還入侵了騰訊公司的資料庫,直接在資料庫中刪除了記錄。」
「真狡猾。」
馬文瓏等人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印象,下一秒讓他們討厭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們以為兇手的目標真的只有四個人。」這句話原本是疑問句,但話到蘇葉嘴邊就變得嘲諷意味十足。
群里一共有五個人,Ahriman、浪里看天、大神帶你飛、壹醉成聖、有天下雨,其中Ahriman是群主,四名死者又對應上了,完全沒有問題了。
但縱觀之前蘇葉的所有觀點似乎都應驗了,因此馬文瓏也不得不沉思,看看其中還有什麼地方是算漏的。
就在這時,會議室外面傳來了大聲的爭執。
隱隱約約能夠聽到爭執中的女聲……
慢慢的,這聲音越來越大,影響到了眾人思考,馬文瓏猛然開門,映入他們眼帘的是一個警員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師奶相互拉扯着。
那師奶臉頰上有淚痕,呼喊聲音有一種歇斯底里的沙啞。
「怎麼回事?」馬文瓏出言制止。
「馬sir,這位張太太,非要說她先生失蹤了,可是我們警局卻找不到任何關於他先生的資料。」這名警員先行禮,然後一五一十的報道。
「嗯?」馬文瓏有些沒有聽懂。
那位張太太見警員對馬文瓏如此尊敬,猶如打開的水龍頭,稀里嘩啦的開始訴苦:「阿sir,我老公在五天前就失蹤了……」
馬文瓏此時情緒有點複雜,人口失蹤的這種案件,本身就不在重案組的管轄範圍,更何況他們現在還有極其重要的警徽案。
「張太太別着急。」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一向猶如旁觀者一般的原匈,此時在蘇葉的演繹下竟然將張太太迎進了會議室。
馬文瓏與眾人互相看了看,作為這次案件的指揮他居然還有心情管失蹤案。
「有什麼事情慢慢說。」蘇葉還接了一杯水。
張太太坐立不安,紙杯拿在手中,杯中的水都顫顫發抖,最終還是一口也沒喝,放下紙杯,有些語無倫次的道:「阿sir,我真的沒有說謊,我的老公真的失蹤了。」
「我能理解你現在很着急,但你想早點找到你的老公,你就必須冷靜,為我們提供更多有價值的線索。」蘇葉拿起紙杯,放到張太太的手中。
張太太猛的一口,喝水壓驚,大概幾分鐘之後冷靜了許多,她道:「五天前,我老公還是和平常一樣清早出門,他是做裝修零工的,所以起來得很早,但是到了晚上下班的時間,還沒有回來,也沒有打電話說一聲。」
「我很擔心,就打電話追問,但無人接聽。」張太太說着就抹眼淚了:「第二天我就去他平常做事的地方看了,但聽一起的工友說,昨天他就沒有來。」
「到現在一連五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張太太哭嚎得嗓子都有一些啞了。
不要真的相信,電視電影中說的什麼,失蹤二十四小時立案原則。
「立案調查了沒有?」馬文瓏詢問,就這種情況已經能夠判定為失蹤了。
聞言,那警員嘴角發苦:「馬sir不是我們不立案,而是根本查不到被害人的資料。」
「查不多資料?」段飛忍不住插話問道:「那是什麼情況?」
「我們按照張太太提供失蹤者的資料,準備調出信息立案,但是戶籍系統中卻顯示沒有這個人。」警員也很困惑。
「會不會是系統錯誤,要不用總署的戶籍系統,就按照受害者的居住區域這樣來查看,或者是直接用社保號來查詢。」辛嘉道。
「我們也查了,不僅社保,我們還叫了情報科的朋友從其他渠道調查,但依舊沒有,好像這個人是黑戶根本就不存在。」警員回答。
張太太立即出言反駁:「我老公從小在南丫島長大,怎麼可能是黑戶。」
「張太太你丈夫的姓名是什麼。」
飛快的報出一串資料,張太太對此已經很熟練了。
辛嘉不相信,開始用重案組的電腦查詢一些資料,由於警察的保密性,查詢很多資料,用外在的電腦是辦不到的。
「嘿,這個案子有意思了,無緣無故失蹤,現在報案還查詢不到資料。」澤尋走到辛嘉身後,問道:「怎麼樣了。」
「似乎資料被屏蔽了,真的查詢不到,不過我可以用另外一種方法。」辛嘉胸有成竹得操縱,一邊道:「我直接通過張太太的名諱,從婚姻登記查詢,這樣能夠繞過屏蔽,調出資料。」
「四眼。」澤尋拍了拍辛嘉,道:「四眼沒想到你還真有辦法。」
劇情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辛嘉操作的電腦上,而體育館之中的影迷,不少則是在想,警徽案都還沒有破解,怎麼就突然冒出來了一個神秘的失蹤案。
「這個失蹤案件肯定和警徽案有干係。」
「難道那個張太太的老公,是被連環殺手綁架?」
「扯淡,人家好歹也是一個連環殺手,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會幹綁架那麼掉檔次的事情?我猜想這一定是破案的一個線索。」
……
體育館議論紛紛,劇情峰迴路轉——
「怎麼可能?!」辛嘉驚駭,鼻樑上的眼鏡都向下滑落了許多。
「眼鏡怎麼了?」「有什麼意外。」馬文瓏等人追問。
辛嘉木偶一樣的扭過頭,雙眼有些呆滯的看着張太太,喉嚨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半響吐出一句話:「這上面顯示的……張太太你是單身。」
「什麼?!」
段飛、澤尋不相信,都擠了過去想親眼看看,而屏幕上面的資料,婚姻狀況一欄,果真是寫的【未婚】。
「會不會是妄想症。」文義忽然小聲說道。
警察的戶籍系統找不到,還可以說是被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屏蔽了,但婚姻情況卻明明白白的,除非有人潛入了政府資料庫,對其進行了修改。
相比這種可能,眾人更傾向於後者,因為到目前為止,這個張太太所講的事情,都是僅憑一張嘴說,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張太太表情很逼真,不想騙人是沒有錯,但妄想症作為精神分裂症的一種,它是左腦執行或者是接受了右腦的錯誤命令,簡單來說是從心裏相信自己所說的一切,當然不像是在騙人。
張太太臉色慌張,薄薄的嘴唇抖動,慌亂的她已經不知道如何開口解釋了,良久眸子一亮,拿出手機道:「你們看我的手機屏幕,這就是我和他的合影,還有這裏我們全家福的照片。」
一眼瞧去,果然手機屏幕是張太太和另外一位長相頗為平凡,但身體挺強壯的男子親密合影,姑且判定為『張先生』,接下來張太太又在手機相冊中調出的全家福照片,四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以及張太太與『張先生』。
「我知道,你們覺得我有病,這裏短訊,還有通話記錄,如果你還不信的話,可以去問我們家邊的鄰居。」張太太拿出手機,點進信息應用。
[我今晚不回家吃飯了]
[不要太辛苦]
……
[媽剛才說腰有一點不舒服,我帶着媽在醫院來看看]
……
短訊息之間的交流很頻繁,而最後一條就是五天前。
妄想症是有可能依照現實為基準,但張太太各種信息,還有照片,就算這些全部都是偽造的,這種事情在隔壁鄰居那裏一調查就都清楚了。
會議室中陷入了沉默,如果真的是妄想症還好了,但現在這種情況明顯是有人將張太太的老公信息完全抹掉了。
通過交流得知,張太太一家也不過是香江普普通通的家庭,是誰出如此大的力氣幹這種事情?
失蹤到底是什麼?
馬文瓏、文義、辛嘉、露露、郭雙林、段飛、澤尋全部都沉默了,至於那個警員,疑惑的臉上是更加的疑惑。
也就在這個時候,蘇葉演繹的原匈,開口了:「信息時代的符號快捷、全球通,但如果有一天你存在的信息消失了……那麼你自己能確定你自己是真的存在嗎?」
蘇葉徐徐起身,略帶沙啞的語氣帶着嘲笑,似乎在嘲笑會議室中的眾人,又似乎是在嘲笑整個世界。
「張太太,你平時上網嗎?」蘇葉忽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張太太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旋即回神之後補充道:「因為我的工作必須用電腦,所以無論在家中或者是公司都會用。」
「你的先生玩不玩?」蘇葉繼續問道。
張太太回答:「偶爾會用電腦上上網,聊聊天。」
蘇葉微微點頭:「既然是這樣,能夠告訴我,你先生qq暱稱叫什麼嗎?」
「好像叫『記錄為空』吧。」張太太話語有些不確定。
「什麼?!」記錄為空四個字讓馬文瓏臉色大變,身體忽然蹦起抓住張太太的手,追問道:「張太太你確定你先生的qq暱稱叫做記錄為空嗎?」
張太太對於這些重案組的警察一驚一乍感到不滿意,但現在要找回失蹤的丈夫還要靠他們,所以張太太還是穩定了情緒,補充道:「當時我還問了他,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他說:他以前喜歡記錄各種小賬,但記過來記過去也買不了一套房子,還不如不記。」
記錄為空,一個很古怪的qq暱稱,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含義,或者是隨便亂打的,相信不會有人取這個名字。
辛嘉身體中仿佛又充滿了活力,立即又坐會自己的電腦,調出了那個叫做『是誰殺了你』這個群的信息。
「真的是這樣,真的是這樣。」辛嘉大聲呼叫,他發現了新的東西:「在我恢復的群成員消息,以及聊天記錄之中,是沒有記錄為空這個qq,但我搜索『記錄』『空空』等等字,卻找到了蛛絲馬跡。」
馬文瓏做出了一個總結歸納:「也就是說,記錄為空曾經也加了這個群,但是兇手為了襯托出記錄為空這個暱稱,將這個qq的信息刪除了。」
按照警徽案兇手,暱稱是如何,你就如何死的原則,記錄為空按照字面意思就是所有記錄都沒有了,而現在張先生的失蹤,完全符合了。
張太太的老公,qq暱稱為:記錄為空,就是警徽案的第五個犧牲者!
馬文瓏想起了之前原匈在蘇葉演繹下的那番話『你們以為兇手的目標真的只有四個人』,猛然回頭,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他是怎麼知道的』。
就算是行為心理學專家,這種預判未免也太恐怖了。
他再一次的仔細觀察,這位骨瘦如柴的上司:還是翹着椅子坐着,目光中流露出來的神情,就好像是成年人在看小孩幹着各種傻事。
就是這種感覺……
「阿sir,我先生到底是怎麼了?」女性直覺給了張太太一個非常不好的感覺
「張太太,你要冷靜。」在馬文瓏遞了一個顏色的情況下,露露過來安慰。
「我先生到底怎麼了。」露露的安撫不僅沒有起一點作用,還讓張太太更加的暴躁。
「張太太,最近看新聞了嗎?」蘇葉又冒出來了一句。
「看了」張太太點頭。
「那你是一定知道最近轟動香江的警徽案吧。」蘇葉說話一點也不委婉:「不用露出那種崩潰的表情,在你心中已經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只是你不想接受,難道你非要再用耳朵聽一次,你心中的答案?」
就好似萬年小學生所說:語言是把利刃,使用不當會變成可怕的兇器。
張太太在聽聞蘇葉的話之後,雙眼黯淡,身體中的骨頭仿佛被抽掉,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
露露憤怒的瞪了蘇葉一眼,然後扶起張太太,做着各種各樣的勸告,但從那雙依舊灰色的眼珠就能看出,收穫甚微。
「嘩啦!」
馬文瓏再也冷靜不下來,將椅子猛然一掀,警徽案的壓力終於讓他忍不住了,五個犧牲者,他們雖然知道了兇手的作案手法,但卻沒有絲毫能夠抓住兇手的線索,或者是揭露兇手是誰的證據。
段飛與澤尋上前安慰,但蘇葉卻熟視無睹,又好像木頭一樣楞在原地。
十幾分鐘之後,猶如木偶上了發條,蘇葉動了……闖出重案組,並且同時拿走了放在會議桌上的警察配車的鑰匙。
「難道……」辛嘉心中咯噔一動,之前在賓館,也就是這個樣子,然後是模仿了死者死亡的過程,而現在難道是有了什麼新發現?
雖然不清楚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有什麼發現,但他依舊立即關上電腦跟了上去。
馬文瓏也顧不得再生氣,快步跟上。
但等他們下樓,蘇葉演繹的原匈已經開着車輛離開了。
辛嘉、馬文瓏等人上了另外一輛車。
「警察車輛上面有定位儀。」馬文瓏打開了車中的導航儀,想要由此來確定蘇葉的位置。
「嘟嘟,請注意,zaz1242號警車定位儀損壞,請注意,請及時修理。」
「嘟嘟,請注意,zaz1242號警車定位儀損壞,請注意,請及時修理。」
連續兩道響亮的電子音,而zaz1252號警車,也就是蘇葉開走的那一輛。
「啪!」馬文瓏不甘心的拍在方向盤上。
「馬sir,不用着急,我們可以通過道路上的攝像頭來鎖定位置。」辛嘉已經在動手了,全香港攝像頭數以千計,挨個排查絕對會累死人的,所以辛嘉直接用的是車輛對比軟件,展開了搜尋。
1……12……23……
一直到百分之百,【搜尋完畢,沒有匹配車輛】
辛嘉、馬文瓏面面相覷的。
此時的蘇葉,駕車來到了屯門,「茲茲」急剎車,車輛停到一間挺熱鬧的街上。
蘇葉的目光對準街上的一間小屋。
「就是你,就是你。」
嘴角掛着笑容,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