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1929 第230章 不想聽到的名字

    或許是為了照顧停電的法租界,太陽今天居然從雲層背後跑了出來,讓得陽光中總算是多了一絲絲暖意。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

    斧頭幫,林子榮的大院內,林子榮和四爺兩人一人搬了張椅子,竟是在大院裏悠閒得曬着太陽。

    冬日的暖陽,實在是太難得了。

    「真是沒想到啊,馮敬堯這老傢伙這次竟然還真敢跟法國人對着幹。

    窩囊了一輩子,老了倒是硬氣起來了。」

    林子榮躺在椅子上,手裏端着個不知從哪兒搞來的紫砂茶壺,時不時往嘴裏灌一口茶水。

    此刻他閉着眼睛,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說話的同時,嘴角隱現一絲譏諷之色。

    馮敬堯平時對那些洋人都是笑臉相迎,這次竟然敢硬着剛,而且還敢剛這麼久,沒一點退讓的趨勢,這可真讓林子榮真是感到意外。

    沒想到這老小子對洋人還敢這麼硬氣。

    他可一直都認為馮敬堯的硬氣,只是針對中國人的。

    法租界那邊已經鬧了快兩個禮拜,但依舊沒有半點要緩和下來的趨勢,聽說就連電車都還在大街上停着,已經成了一些小乞兒晚上爭搶着睡覺的好地方。

    往日繁華的法租界,這些天可是讓其下居民抱怨不斷。

    而這背後的一切,都是因為馮敬堯在搞鬼,這老小子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罵。

    真他媽不是個好東西。

    林子榮旁邊現在只有四爺一個人,他這話自然是在對四爺說。

    四爺今天放下了他一直不離手的扇子,換上了一本讓林子榮看着都頭疼的書。

    「馮敬堯做事一向求穩,這次竟然會挑動工人罷工,把事情搞得這麼大,看來金台面這事對他的影響確實不小。」

    四爺隨意地說道,說話時也沒放下手中的書,只是每看幾下手中的書,他就得去翻一翻旁邊放着的那本厚厚的字典。

    讓人看着頗是頭疼。

    「呵呵,他活該!」

    林子榮睜開雙眼,嘴角帶着笑容,對馮敬堯的遭遇頗為幸災樂禍。

    混黑的天天盼着死同行。

    「他還給人送金台面,未免太給那個法國人面子了。

    關鍵人還不要,哼,簡直就是丟我們的臉!」

    林子榮每次想起這事,心裏就感覺爽歪歪,馮敬堯這事幹得,可真是晚節不保,幹得漂亮啊!

    送禮被別人拒絕不說,還被人追究行賄,這可真是丟臉都丟到家了。

    不過馮敬堯越丟臉,他林子榮就越高興。以後看馮敬堯還怎麼在他面前神氣。

    「我要是他啊,我現在就找根柱子一頭撞死!」林子榮這樣說着,愜意地轉了個身,嘴角笑容依舊。

    坐着說話不腰疼,說的就是他了。

    如果說這年頭還有什麼事能讓林子榮感到開心的話,那看馮敬堯倒霉,絕對是排在頭一個。

    旁邊四爺聽到林子榮這話只是搖頭輕笑,在林子榮身邊待了這麼多年,這種話他早就不知聽過多少遍了。

    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當林子榮說這種話的時候,自己不用去接,反正他說這話也就是圖個嘴上快活。如果自己接了話,那幫主是能就這個話題跟他暢聊一天的。

    「哎呀,我說你怎麼又在看那鬼玩意,那些鬼畫符你又不認識,你去看他幹嘛!!」

    一不小心瞅見了四爺手裏的書,林子榮頓時皺緊了眉頭。那本書上面的鬼畫符,他是一個都不認識!

    四爺聽到這話只是淺淺一笑。

    「這兩天上海灘不都在傳這個葛朗台嗎,反正都沒事做,閒着就研究研究唄。」四爺笑着道。

    他手裏拿着的赫然是不知道從哪裏淘來的巴爾扎克的歐也妮葛朗台,不過上面全是法文,而四爺是不懂法文的。

    不過這並沒有阻擋四爺想看看這書的興趣,他專門去找了本字典,一邊研究法語,一邊看這本書。

    他拿到這書已經有兩天,不過現在進度還停留在第二頁。

    「要我說,你就是吃飽了撐得,跟那倆沒腦子的一樣。」

    林幫主說話可不懂什麼叫做客氣,他是張口就來。

    好在四爺早已習慣林子榮這樣說話,聞言他只是笑笑,然後便繼續研究自己的書。

    林子榮見四爺不說話,感覺自討了個沒趣,懶得繼續和四爺說話,他又轉了回去。

    看着淡白蔚藍的天空,林子榮又在心裏想着怎麼坑兒子,義子也是兒子。

    那倆蠢貨被陳樂道弄兩具屍體就給玩得團團轉,兩相懷疑,竟然遲遲不敢對陳樂道動手,還好自己沒打算把斧頭幫交給他兩個。

    一想到這事,林子榮心裏就漸漸高興不起來了。

    為啥自己手下最能幹的兩個義子,還比不上馮敬堯那個未過門的女婿呢!

    老天真他媽瞎了眼,才會讓馮敬堯事事都壓自己一頭。不過還好,馮敬堯沒兒子。

    這讓林子榮稍稍寬慰。

    說到兒子,林子榮有點想念那兩個已經被自己給坑死的兒子了。

    老二和老四可比還活着的老大和老三能幹多了,對上那個陳樂道,應該不會被這樣弄得團團轉。

    「又要去哪兒鬼混,你能不能向陳樂道好好學學,人比你大不了幾歲,看看別人做的是什麼事,再看看你在做什麼!!」

    顧公館,顧竹豐看着眼前這個又要溜出去鬼混的兒子,就想再去看一遍天演論,上海灘這種環境,怎麼就演出個這樣的混蛋玩意呢!

    顧竹豐心裏滿是對天演論的懷疑。

    顧海棠一聽老爸又拿陳樂道來說事,就忍不住一瞪眼。

    結果見到老爸瞪得更大的眼睛,以及他手邊的蠢蠢欲動的雞毛撣子,顧海棠瞬間就又彎了彎眉毛,露出討好之色。

    好漢不吃眼前虧,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兒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這不是正要去法租界,找陳樂道學習學習嗎!」顧海棠眼珠一轉,心中立馬有了敷衍之策。

    他只是紈絝,並不是傻。

    「去法租界?你去法租界幹什麼,那裏這幾天可沒什麼好玩的讓你去瞎樂呵。」顧竹豐皺起了眉頭。

    看着這個不爭氣的傢伙,他就有種回爐重練的衝動。尤其是這一個月天天聽着有關陳樂道的消息,他就更想這樣做了。

    同樣是人,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去找陳樂道學習學習,你不老說讓我跟他學嗎,我現在就去。」

    顧海棠理直氣壯地說道,他很少有在老爸面前這樣理直氣壯的時候。

    顧海棠說完就大搖大擺地朝外面走去,他不信這樣說,老爸還能攔着自己。

    「等等!!」顧竹豐在後面大聲喊道。

    顧海棠回頭,不知道老爸又咋了。


    「你真是去找陳樂道?」

    「對啊,我去夜未央歌舞廳。」顧海棠點頭。

    顧竹豐直直盯着他,見他毫不躲閃,不像說謊的樣子,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只當這傻兒子突然開竅了。

    「既然是去找陳樂道,那就把你姐叫上,你們倆一起去。」

    「啊,姐去幹嘛?」

    「幹嘛當然是監督你,還能幹嘛!」

    外人面前氣質儒雅的顧竹豐面對顧海棠時沒有丁點慈父的形象,對顧海棠,顧竹豐真正的做到了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

    別墅外傳來汽車的聲響,隨着車子開動,顧竹豐夫婦兩人鬼頭鬼腦的出現在大門處,看着遠去的汽車。

    「還真去了,你說菁菁對陳樂道是不是也有點意思??」顧夫人戳了戳顧竹豐的腰子問道,臉上滿是八卦。

    「應該吧。」顧竹豐心不在焉。

    「那你說陳樂道對我們菁菁有沒有意思?」

    「e應該吧。」

    顧夫人聽到這一模一樣的回答,眉毛忍不住倒束了起來。

    「那你說我好不好看?」

    「好看!」

    顧竹豐轉頭深情地看着自家夫人,毫不猶豫地回答。

    一股隱約瀰漫開來的煞氣在這一瞬間陡然凝住,然後緩緩消散。

    時間一晃便是半個月沒了,法租界的水電,斷了已經快一個月。

    這一個月租界居民對生活的感悟,真的是深切到難以形容。

    以往沒這些玩意的時候,他們過得很幸福,後來有了這玩意,他們過得更幸福。

    但現在又沒了這玩意,這生活卻是一下子幸福不起來了。

    無姿無彩,索然無味。

    那個挨千刀的安德森,都一個月了,硬是一絲電都不放出來。真不知道這樣的開電廠幹什麼,怎麼不去死呢!

    普通居民們對安德森的怨氣着實不小。

    他們可不會去理會到底是因為什麼沒電,他們只知道發電廠、供水廠的老闆都是吉米安德森,而現在沒電了,那就是這個老闆的責任。

    這一個月,吉米安德森都不敢出門,一出門就聽到有人在罵他,而且還是當着他的面在背後罵他,這感覺可真不好受。

    尤其是他家的玻璃,換了一茬又一茬,今晚睡覺前又得換。

    那些砸玻璃的小屁孩太鍥而不捨了,叫來巡捕盯着都不管用。

    而且往往他們一邊砸的時候,嘴裏還會罵着「該死的葛朗台」,這可是讓安德森差點沒氣吐血。

    「」

    安德森和工人的戰鬥已經持續一個月,工人們倒是不着急,反正之前那半年的工資夠他們花一段時間了。

    實在有些等不及的,也可以去扛包,馮敬堯的碼頭時刻為這些工人敞開着大門。

    反正工人們不干餓不死,而發電廠沒了他們,卻是發不起電的。

    看誰先忍不住。

    一個月的時間,普通人罵着安德森,而有點身份,知道內幕的人則是罵着馮敬堯和法布爾。

    這兩人鬥法,弄得整個租界都陪着他們受罪,簡直倆混賬。

    罵這兩人罵得最狠的,便是被罵的更狠的安德森,他可是兩人鬥法中損失最慘重的。

    馮敬堯對自己是這次罷工事件幕後主使的身份,並沒有過多隱藏。

    畢竟弄出這事來,本就是為了讓法布爾知道,他馮敬堯不是誰想捏就能捏的。

    所以如果他深藏身與名,那這事幹得就沒意義了。

    自從外界知道發電廠的罷工跟馮敬堯有關係後,公董局的執行董事梅納已經不知拜訪了馮敬堯多少次。

    好話說了,威脅的話也說了,但馮敬堯就是不為所動。

    梅納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但就是拿馮敬堯沒辦法。

    他就像個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而馮敬堯呢?

    每次看着梅納面帶笑容的來自己這裏說好話時,馮敬堯心裏都感覺暗爽不已。

    梅納那個佔着茅坑不拉屎的傢伙,就是活該,誰讓他不讓自己進公董局呢!

    自找苦頭。

    馮敬堯:讓你丫不讓我進董事會,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梅納: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收了神通吧。

    馮敬堯:想得美!

    每次兩人的對話都有點像上述模式,當然,要委婉許多。

    此刻坐在辦公室的梅納滿臉愁容,放在他辦公桌上的咖啡都已經涼了,但仍舊是一口未動。

    工人罷工已經一個月,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人來向他抱怨,要是再搞不定這事,只怕他這公董的位置也坐不長久了。

    「安德森這個混蛋,他的眼睛裏只有錢,這次事後,我要是還把水電專營權交給他,我就去吃屎!」

    想不出解決辦法,梅納就只能在心裏這樣放狠話來欺騙自己。

    雖然明知事情的源頭在馮敬堯和法布爾身上,但梅納還是忍不住抱怨安德森。

    誰讓安德森是其中的軟柿子呢!

    如果安德森願意張工資,那這些工人還有什麼理由罷工呢?

    說不定他們就會復工了呢!

    都怪安德森這混蛋。

    安德森可不知道梅納這不講道理的想法,作為本年度最倒霉的那個人,安德森心裏有太多的苦沒法訴了。

    每天都有人找他聊天,明里暗裏都是讓他多少漲點工資,不漲工資

    難道你忘了杜康嗎,你忘了他的結果嗎?還有,要是你還解決不了工人罷工的事,等公董局出面,說不定他們就會拿你當犧牲品了。

    每次和人聊天,對方都會隱隱說出這類似的話來。

    再這樣下去,安德森感覺自己就快要頂不住了。總不能真讓別人叫成葛朗台吧。

    他叫吉米安德森,可不叫吉米葛朗台。

    葛朗台,這是有史以來,最讓安德森討厭的名字。

    他一輩子都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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