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無語。
這話吳冕還真說過,但那時候張蘭認為是吳冕不讓自己儲藏秋菜,編出來的瞎話。
搬菜怎麼能搬出來肋骨骨折呢?這不是開玩笑呢麼。吳冕這孩子說瞎話,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但現在她終於知道了,這些都是真的。
張蘭畢竟也是搞醫療的人,剛剛吳冕按壓她肚子的時候的確疼,可是那種疼痛感比較飄渺。
而最後吳冕按壓自己後背的時候,雖然力度不大,但是疼痛感特別真實,張蘭可以肯定一定是那裏出了問題。
可自己是肚子疼……怎麼和胸椎扯上關係了。
「小冕,我是肚子疼。」張蘭小聲說道。
「有一種肚子疼叫脊柱源性腹痛。」吳冕道,「媽,你能不能別總有事就瞞着我。這我還在八井子呢,有事兒就不跟我說了。要是在帝都,在國外,你讓我怎麼放心。」
「看你一天天忙的,回家都沒時間,在八井子和在國外有什麼區別麼?」張蘭反問道。
吳冕結語。
最近自己似乎回家的次數有點少,吳冕馬上開始做自我反省。
「吳科長,這是怎麼判斷的?」韋大寶見吳冕尷尬,馬上問道。
吳冕側頭,深深的看了韋大寶一眼。
韋大寶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他硬着頭皮儘量不露怯。
「當病人有無法用腹腔臟器病變解釋的腹痛時,應該考慮到脊柱源性腹痛的可能。」
「呃……就是說b超沒事的腹部疼痛都要考慮?」韋大寶問道。
「這是一種臨床經驗,見過、記住就可以。」吳冕淡淡說道。
他很明顯沒什麼興致給韋大寶解釋什麼是脊柱源性腹痛,推着張蘭出了八井子中醫院,扶她上車。
「韋醫生,謝了。」吳冕上車之前和韋大寶說道。
「吳科長,你這就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韋大寶連連說道。
「今天白班?」
「嗯。」
「下班去劍協醫院找我。」吳冕說完,開車離去。
看着棕色斯柯達轉個彎,消失在視野之中,韋大寶高興的身後隱形的尾巴搖啊晃啊的。
「大寶子,行啊。」護士長不知道是譏誚還是羨慕的說道,「這麼快就攀上高枝了。」
「嘿。」韋大寶笑道,「護士長你說你也是。」
「我怎麼了。」
「看着王成發那老貨在那欺負人,你也不說點什麼?我記得你剛來的時候好像還是張姨帶的你吧。不說是師徒? 替張姨說句話總歸是應該的。」
「……」護士長無語。
「王成發那老貨? 自己不會就說別人不會。」韋大寶鄙夷說道,「還精神類疾病? 他會個屁? 我聽吳科長因為這事兒訓了好幾次林道長。」
「啊?他還真的訓林道長啊。」護士長開始八卦起來。
「那是。」韋大寶得意說道,「你以為林道長稱呼吳科長小師叔是開玩笑的?扯淡? 那是真的。」
「呃……這年紀……」
「有志不在年高!」韋大寶笑道。
「倒也是……」護士長並不以為然,「他訓林道長什麼?」
「都是什麼精神病之類的。」韋大寶說道? 「我跟你講啊護士長? 我是給王成發那老貨留臉了。要是把精神病的事情說了,吳科長怕不得抓住他去通電。」
「啥是通電?」
「雷電法王,你知道不。」
護士長搖頭。
韋大寶嘿嘿直笑,也不和護士長多說? 轉身背手哼着歌回到診室。
護士長推着輪椅回到病區? 剛走進去,就看見王成發出來。
她心裏明鏡的,王成發王主任是躲着吳冕,以免尷尬。至於為什麼,明白的人都明白。
「回來了。」王成發溫和問道。
「嗯? 王主任,我回來了。」
「我剛才眯了一會? 聽着外面有人說話,怎麼回事?」王成發故作不知? 低聲問道。
「王主任,剛才吳冕來了? 給張姐查體。」
「他最後怎麼說?」王成發陰沉着臉說道。
「說是胸椎壓縮性骨折。我看位置? 大概是第6、7胸椎附近。」
「確定?!」
「應該是吧? 吳冕拉着張姐去劍協醫院檢查去了。」護士長低着頭,她不敢看王成發的表情。
之前王成發說要是有別的診斷,他把病曆本吃進去,這句話還在耳邊迴繞。而且王成發這人特別小氣,自己多看他兩眼,真心擔心他惱羞成怒,把氣撒在自己身上。
容易惹火燒身。
「最後怎麼診斷的?」王成發追問道。
「說是脊柱源性腹痛。」
王成發默然,背着手假裝上了趟衛生間,隨後回到自己辦公室關上門開始查找。
脊柱源性腹痛……
這個診斷相關信息並不多,甚至比一些罕見病的解釋都少。王成發費了半天勁兒,才找到一些相關信息。
內臟神經分佈於腹腔內器官及腹膜的髒層,在入脊髓前先形成腹腔、腸繫膜上、腸繫膜下和腹下4個神經叢,然後進入相應脊髓節段,與脊神經節段發出的脊神經發生聯繫。
任何能刺激或壓迫胸6~腰1之間脊神經後根的病變,在產生軀體性疼痛的同時,均可產生不同程度的內臟性疼痛,並且腹痛部位與受刺激脊神經後根支配的皮區相符合。
這特麼的……
王成發傻了眼,還真有這麼回事。
幸好吳冕不知道,幸好……希望張蘭不要和吳冕說。王成發心裏祈禱着,他已經開始後悔起來。
自從吳冕從國外回來,自己只要看不上他,不管說什麼還是做什麼,很快就會出事。
這次……希望風平浪靜。
自己也是倒霉催的,惹張蘭幹嘛。
王成發自哀自憐,還記得張蘭在醫院的時候自己和她關係不錯,張蘭辦事很乾脆,是個不錯的護士長。
唉,這不是自己找倒霉麼。
王成發提心弔膽的等着,但一直到天色黑了,吳冕也沒殺上門來。
過了今天就好了,王成發自己安慰着自己。
他最近都在科里睡,那個「家」,王成發是不願意再回了。
一夜做了幾個噩夢,基本沒怎麼睡踏實。第二天一早,王成發心神稍穩,覺得應該沒事。
他起床洗漱,七點半的時候,看見韋大寶叉腰站在病區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