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先天道體,萬法自然
王富強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紅菱就坐在他身邊,神情似乎有些拘謹。
王富強揉了揉有些沉重的腦袋,皺眉道:「菱姐,怎麼了?」
紅菱略顯猶豫,看着王富強道:「昨天晚上……」
王富強一愣,然後一下跳起來,驚呼道:「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王富強這個舉動把紅菱嚇了一跳,以為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聽到這句話之後,頓時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試探着問道:「你真不記得了?」
王富強眉頭皺得更深,疑惑道:「不至於啊……我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啊。菱姐你放心,我王富強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的!」
紅菱看着他信誓旦旦,才知道他似乎誤會了什麼,急忙搖頭道:「不是不是。你喝多了就倒下了,我是問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比如一些……奇怪的事情。」
王富強一愣,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有些惋惜,思索道:「奇怪的事情……」
他搖了搖頭:「沒有啊。」
看到王富強搖頭,紅菱徹底放鬆下來,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
王富強不解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紅菱急忙搖頭道:「沒有!什麼也沒發生。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煮碗參湯。」
應該是擔心言多必失,紅菱說完之後便直接奪門而出。
就這樣,王富強便算是在狐村安頓下來,白天跟着村民們進山狩獵,晚上就跟村民們學習獨特的呼吸吐納方法。因為紅菱說這種方法能夠延年益壽,王富強自然不願放過。
一晃,又過去了大半年。
王富強一直覺得整個村子都透着一股古怪,可具體是哪裏古怪,又說不上來。最終也就只能歸結於時代不同,想法不同。
這一日,身穿一襲白衣的老村長杵着拐杖,在同樣身穿一襲白衣的少女攙扶下,來到紅菱家門前。一個老婦人憑空出現,眉宇間隱藏着一絲若隱若現的魅惑,體態婀娜,風韻猶存,年輕時絕不輸於紅菱。
紅菱的母親出現後,老村長也停下腳步,開口問道:「那個人類的小子近來可有異常?」
婦人搖了搖頭,說道:「倒沒什麼異常,看起來像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孩子。試探過幾次,他似乎並不知道妖的存在,對修行亦是一無所知。」
老村長點了點頭,說道:「若不是裝的,那就真是什麼都不懂;若是裝的,在你面前整整一年不露破綻,顯然也不大可能。」
婦人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可這樣能瞞多久?早晚有一天,他還是會發現的。而且最近他跟着紅丫頭學習狐族的呼吸吐納,進境神速。」
老村長皺眉道:「第幾層了?」
婦人直接回道:「八!照這速度下去,恐怕不用半年,就能九九歸一,進入大圓滿。」
老村長面露吃驚之色,滿是難以置信的道:「怎會如此之快?」
婦人搖了搖頭:「看不出來,他的身體,似乎有些特殊。」
老村長凝重道:「那就更要將他留在狐村,而且要想辦法讓他心甘情願的留下,哪怕知道我們是妖。」
婦人吃驚道:「這怎麼可能?」
老村長思索道:「聽聞人族痴迷情愛,或許我們可以從這方面下手。只要讓他愛上妖族女子,最好誕下一男半女,到時候他就算知道所有的真相,也絕不會離開!」
婦人皺眉道:「可我聽聞人間男子,最是薄情負心。」
老村長一臉尷尬,苦澀道:「試過了才知道行不行嘛。」
婦人點頭道:「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只是用紅丫頭還是白丫頭?」
老村長看了身邊的白衣少女一眼,說道:「看這小子更傾向於誰,實在不行,就兩個一起。」
婦人疑惑道:「你真覺得他能幫到妖族?」
老村長沒有回答,而是嘆息道:「人類不是說了嘛,盡人事,聽天命。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
婦人點了點頭,嘆息道:「人類越來越強,妖族卻越來越弱,再這麼下去,我妖族又該何去何從?」
老村長虔誠道:「願妖神能庇佑我族!」
婦人和少女都跟着祈禱道:「願妖神能庇佑我族!」
……
王富強近來覺得自己的身體情況開始變得有些玄奇,跟着紅菱學習呼吸吐納之後,原本喪失過的五感變得極為敏銳。比如他的雙眼,能夠看得更遠、更清晰,有時候甚至能看清一些事物的本質。
除此之外,他的耳朵也能聽得更清楚。他不用看,就能用耳朵聽出一片落葉離開枝頭後在空中的軌跡,以及這片樹葉的最終落點。
有些時候,他甚至能聽懂鳥兒們的交談,當然只是一些簡單的詞句,無法連貫起來。
他只需要用鼻子,就能分辨出一米外的植物是什麼,一碗酒中有哪些原料,一道菜中有哪些食材和輔料……
王富強覺得這些應該是某種神通,只是他暫時還不知道如何運用。
而隨着他的五感越來越敏銳,他就覺得這村子越發怪異,可偏偏就是看不透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
於是王富強每天沒事就開始瞎捉摸,比如會暗中偷偷觀察一些村民的舉動。哪些人平時喜歡吃什麼東西,對什麼東西會比較排斥等等。
老村長覺得不應該讓王富強繼續這麼瞎捉摸,於是便親自登門找到王富強,一番交談,將王富強徹底震撼。
當時王富強正如往常一般練習紅菱教他的呼吸吐納。
正值秋夜,秋高氣爽,月華如紗。
因為敏銳的五感,王富強遠遠就感受這位老村長的到來,於是停下呼吸吐納,起身恭迎。
老村長面帶慈祥笑容,坐在一顆大榕樹的樹根之上,示意王富強也跟着坐下,然後問道:「最近有沒有感覺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
王富強一愣,隨即將自己身體的變化說給老村長聽。
老村長聽完之後,笑着道:「你的天賦果然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將秘法練到第八層。那麼有些事情,也是時候告訴你了。」
王富強一愣:「什麼事?」
老村長笑着道:「其實整個村子都不是一般人,因為不想參與世俗紛爭,所以才隱居在此。紅丫頭教給你的這種呼吸吐納,便是先祖們留下的修行秘法。之前對你有所隱瞞,是不知道你的底細,怕你離開後,將這裏的事情說出去,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王富強震驚道:「原來如此,我就說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老村長微微一笑,說道:「如今你都已經知道了,也就不必再隱藏了。正好我這裏有一卷秘法,你可以先試着修煉,若是有啥不懂的,隨時都可以來問我。」
老村長說完之後,不由得對自己充滿了佩服,只要這小子有事可做,就不會瞎捉摸。
果然,王富強聽完之後大喜過望,急忙問道:「什麼樣的秘法,厲不厲害?」
老村長笑呵呵的道:「自然是厲害的。此法名喚《羊典鋒》,煉至大乘,可凝練劍鋒,削金斷玉。」
王富強長大嘴巴,臉皮顫抖:「這名字還真是……」
老村長笑着道:「名字是不大好聽,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很厲害。怎麼樣,學不學?」
王富強天人交戰,最後咬牙道:「學!」
老村長摸索半天,掏出一個發黃的羊皮捲軸,遞給王富強後,廢了好半天力氣才站起身來,拍了拍王富強肩膀:「好好修煉,爭取早日煉至大乘。」
王富強並未發現,老村長的手在碰到王富強肩膀時,面色陡然一變。
似乎想到什麼,老村長突然問道:「你覺得紅丫頭怎麼樣?」
王富強一愣,疑惑道:「什麼怎麼樣?紅姐挺好的啊。」
老村長一聽,覺得有戲,急忙道:「若是讓她給你做媳婦,給你生娃,你可願意?」
「啊!?」王富強一下站起來,驚呼出聲。
他看着眼前這個此刻怎麼看都有點為老不尊的老村長,苦澀道:「村長爺爺莫要開玩笑,能夠活下來,讓大家照顧我這麼久,我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哪還敢有其他想法。」
老村長瞪眼道:「誰給你開玩笑。」
王富強看着老人一臉認真,微微思索後說道:「我一直將紅姐當成姐姐,不敢有別的想法。」
老村長顯得有些不耐煩道:「那白丫頭呢?」
王富強皺眉道:「白姑娘還那么小,不好吧。」
老村長沒好氣道:「小?真正算起來,白丫頭都能——」
他突然住口,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修身養性幾百年,還是改不掉這暴脾氣的毛病,差點就給說漏嘴了。
老村長擔心王富強又琢磨出什麼來,急忙改口道:「小一點沒關係,總是會長大的嘛。」
王富強將羊皮卷遞給老村長。
老村長皺眉道:「幹嘛?」
王富強為難道:「村長爺爺傳我秘法,若是要因此強迫我做什麼事情,那我就不學了。」
老村長沒好氣的道:「誰逼迫你了?我只是問問你的意見,既然不願意,那就算了,秘法給你了,哪有收回的道理。」
說完轉身,氣呼呼的離去,拐杖敲在地上,擲地有聲,可一點也沒有風燭殘年的樣子。
老村長一直走出很遠很遠,方才停下腳步,雙手杵着拐杖,仰頭望着夜空,幽幽道:「天生道體,萬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