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弈之此言一出,場外瞬時鬨笑一片,楊弈之雖然主動認輸卻將番僧搞了個身無寸縷,當真是光明的一乾二淨,無私的徹徹底底。
眼見番僧赤膊光身,有礙觀瞻,老年陰官皺眉揮手,將其破碎的底褲和焚毀的袈裟修復如初附體遮羞,「肅靜!」
聽得老陰官訓斥,場外眾人紛紛閉嘴噤聲,楊弈之轉身沖老陰官拱手行禮,「仙長在上,在下技不如人,這場比試乃是這位西域大師勝了。」
見楊弈之敗卻不惱,自在灑脫,老陰官對其多有欣賞,點頭過後沖其招了招手,「你且過來。」
乾瘦番僧見狀愕然瞠目,「哎哎哎,是我贏了,你不能耍賴。」
老陰官沒有理會幹瘦番僧,待楊弈之來到近前,自袖中取出一卷紅線綑紮的竹簡遞了過去,「靜心研習,必有所得。」
楊弈之沒想到老陰官會送自己東西,愣了片刻方才恭敬跪倒,雙手承接。
待楊弈之接過竹簡,老陰官揮手消去了撒落在石台上的諸多藥粉,與此同時也撤去石台周圍的靈氣屏障,「去吧。」
楊弈之直身站起,躬身再謝,將那竹簡小心收納入懷之後後退離場。 .??.
見釋玄明疑惑的看向自己,長生緩緩搖頭,釋玄明好奇老陰官送了楊弈之什麼,他也好奇,但老陰官並沒有說明竹簡上記載的是什麼,之所以有此一舉,無疑是擔心場外眾人得知內情之後會垂涎嫉妒,為楊弈之招致懷璧之罪。
乾瘦番僧先前只當老陰官要將靈符送給楊弈之,見其送給楊弈之的是一捆竹簡,這才放下心來,「給我變回袈裟,我得謝謝你,剛才是我不對,不該亂說話。」
人活於世,想要與他人融洽相處,只需牢記一個「禮」字即可,禮節加禮物可以換得所有人的好感,仙人也是人,自然也不例外,不過仙人高高在上,無所不能,自然不會在意凡人的禮物,故此他們對禮節更為看重,番僧漢話說的並不好,言語之中還少有謙恭,自然不被老陰官所喜,故此乾瘦番僧言罷,老陰官置若罔聞,並不理會。
隨後又是漫長的等待,楊弈之下台之後很長時間也沒人再上台。
等了許久不見有人上台,長生微微後仰,靠上了石椅的椅背。
就在此時,右側的公輸玄明歪身靠近,「王爺,番僧遮羞布被毀之時恰好面向我們,其中有個細節,您注意到沒有?」
長生聞言轉頭看向公輸玄明,與此同時抬手遮嘴,「縮陽入腹?」
擔心被別人讀出唇語,公輸玄明亦如法炮製遮住嘴唇,「對,一隱即現,必是罩門。」
長生緩緩點頭,沒有接話,先前番僧底褲被楊弈之毀去的瞬間,其陽物曾經上提入腹消失不見,不過只是極為短暫的一瞬,其陽物便再度下垂出現。番僧之所以縮陽入腹,無疑是突然失去了遮羞之物,下意識的想要內隱遮羞。而隨後立刻加以修正,乃是猛然想到縮陽入腹之舉會暴露自己的罩門所在。
很少有人知道,所有的橫練功夫都衍生於佛門,不管是巴圖魯的金剛不壞神功還是番僧的護體神通都是橫練功夫的一種,只要是橫練功夫,就一定有罩門。
雖然長生早就發現了這一細節,但公輸玄明的提醒還是令他大感欣慰,公輸玄明此舉表明其真心相待,無有二心,雖然此人年紀太大,不得與己方眾人一同衝鋒陷陣,不過作為朋友,此人還是值得信任的。
公輸玄明和長生的談話釋玄明都聽到了,見二人不再交談,釋玄明低聲說道,「王爺,他們回來了,就在山下。」
長生點了點頭,己方眾人動身的時候倪晨伊曾經說過會帶人過來安營紮寨,伺候飲食,此時倪晨伊等人應該早就到了,不出意外的話大頭等人應該跟倪晨伊等人在一起。
雖然知道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長生還是轉頭看向公輸玄明,「先生,東面山下有幾枚靈符聚在一處?」
「四枚,兩銀兩銅。」公輸玄明低聲答道。
聽得公輸玄明言語,長生徹底放下心來,釋玄明得到的是銅符,感知不到銀符的存在,但公輸玄明拿到的是銀符,除了金符,所有靈符所在的位置他都能感知確定。
不多時,鳴金之聲再度響起。
乾瘦番僧一直在焦灼等待,聽得鳴金之聲響起,急忙迫不及待的上前伸手,「我又贏了,你快把靈符給我吧,我保證不用靈符幹壞事兒。」
老陰官皺眉看向乾瘦番僧,眼神之中除了不滿就是無奈,神情酷似洞房之中掀起蓋頭,卻發現新娘子奇醜無比的新郎官兒
,木已成舟,再怎麼心中不滿,也不能不要了。
按照轉授靈符的規矩,老陰官還可以不授靈符,再比一次,但眼下的情況一目了然,倘若真有對手,早就上台了,再比一次也無非白白浪費一個時辰,依舊不會有人上台。
見老陰官猶豫,乾瘦番僧急切說道,「你放心,我不會亂殺人的,我會多干好事兒。」
老陰官正色說道,「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得了無限壽數卻不講經佈道,教化世人,恐有無妄之災,飛來橫禍。」
乾瘦番僧急不擇言,「你怎麼這麼認死理兒呢,我說了,跟他們講道理他們不會聽的,就得來硬的。」
眼見老陰官眉頭大皺,番僧亦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急忙出言補充,「你放心吧,我不會獨自享樂,我一定帶着他們多干好事兒。」
老陰官無奈搖頭,轉而失望的環視場外眾人,隨後又是一聲長嘆。
乾瘦番僧唯恐夜長夢多,急忙伸手上前,「快給我吧,別再打了。」
就在此時,離位的龍顥天突然大聲說道,「仙長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此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將靈符轉授於他,日後定會惹出天大的禍來。楊弈之年少有為,慧根深種,還望仙長不拘一格,選賢任能。」
龍顥天此言一出,場外眾人立刻有不少人出聲附和,眼見龍顥天如此保舉自己,楊弈之感動非常,謙遜推辭的同時沖其投去感激眼神。
番僧急了,「你們這是合夥兒欺負人,規矩怎麼能說改就改,做人得講信用啊。」
老陰官對眼前這個番僧是越看越不順眼,但番僧那句做人得講信用卻說到了他的心裏,隨即下定決心,離座起身,轉授靈符。
眼見大勢已去,龍顥天沮喪嘆氣,楊弈之倒是不見失望,沖龍顥天連連擺手,示意其不必在意。
老陰官心中鬱悶,一刻也不願多待,轉授靈符之後便隱身退去。
番僧得了靈符,喜不自勝,直接催動身法自眾人頭上飛躍而過,匆匆離去。
待得塵埃落定,場外眾人隨即開始交頭接耳,活動放鬆,楊弈之起身離座,去到龍顥天身邊坐下,與其親切交談。
「這個人留着遲早是個禍害。」釋玄明正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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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皺眉點頭,他認識龍顥天不是一天兩天了,對龍顥天頗為了解,此人雖然心術不正卻聰明非常,他早就知道留着此人勢必養虎為患,卻始終找不到沖其下手的理由和藉口,此前龍顥天霸佔西川,他本想帶兵討伐,結果這傢伙知道朝廷急於用錢,竟然直接上貢納稅,給了朝廷六千多萬兩白銀,不但成功破財消災,還趁機得了郡王頭銜,名正言順的坐鎮西川。
「王爺,大頭他們還在外面。」釋玄明低聲說道。
長生知道釋玄明的言下之意,那個得了銀符的番僧並不是正統的佛門中人,且行事狠辣,偏激固執,釋玄明對此人的印象並不好,故此才會提醒他己方眾人還在外面,可以考慮動手截殺。
對於是否截殺此人,長生遲遲拿不定主意,若是想要攔下此人,釋玄明肯定要離開仙宮通知己方眾人,屆時四人合力,想要殺掉番僧並不困難。但是一旦殺了此人,己方就會授人以柄,落人口實,其他靈符的主人勢必人人自危,極有可能為了自保而抱團結盟,到得那時,情況反倒對己方不利。
此時己方還多出一枚銅符,但用多出的這枚銅符來換取番僧手裏的銀符,這條路也走不通,因為番僧不比慕容峰,慕容峰是個採花賊,懂得權衡得失,見風使舵,但番僧非常固執,而且己方眾人拿不出他想要的東西作為銅符換取銀符的差價,談到最後還是會動手。
見長生久久不語,釋玄明只當他在擔心己方眾人的安全,於是出言說道,「知道他罩門所在,想留下他易如反掌。」
「會授人以柄。」長生皺眉搖頭。
「咱們已經授人以柄了。」釋玄明說道。
「交換和搶奪豈能一概而論?」長生再度搖頭。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釋玄明正色說道,「到最後肯定還是要翻臉搶奪的,趕早不趕晚。」
長生說道,「你說的確有道理,但是你別忘了,咱們是朝廷命官,不是俠客土匪,倘若不分青紅皂白的下手搶奪,勢必毀掉朝廷所剩無幾的威望和聲譽,到得那時誰還敢相信朝廷?」
聽得長生言語,釋玄明恍然大悟,此前他只想到不能失去先機,卻忽視了眾人的所作所為代表着朝廷。身為朝廷命官,理應主持公道,伸張正義,決不能恃強凌弱,強取豪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