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華。」
「你怎麼樣了?」
陳漢回頭朝阿華問道。
其實,這番槍戰交火中槍的不止陳漢、張崇邦兩人,雙方下屬也各有受傷。
張崇邦那邊周子俊中了兩槍,陳漢這邊阿華中了一槍。雖然陳漢中槍了,但是由於有隱形防彈衣,其實還沒受傷,而阿華僅中了一槍,便被打中小腿,蹲在地上,鮮血泊泊。
「我還好,沒事。」阿華靠牆站好,額頭冒出冷汗,臉色有些虛弱,戰場就是如此殘酷。
陳漢上前搭住他的肩膀:「撐住!」
「嗯。」阿華重重點頭,擠出一個蒼白笑容。他的腿還在大量失血,公子跟莫哥則在陳漢的眼色之下,轉身到房間裏翻起醫療物品,果然找到一個備用的緊急醫護包。
司徒傑說到底是高級警官出身,家裏有安全意識,備個醫療包很正常,甚至是一定的。
大家都對醫療包並不意外。陳漢攙扶阿華到客廳沙發坐下,莫哥拿起鑷子,替阿華取出彈藥。全程沒有麻醉,阿華只能咬着枕頭硬撐。
「啊!」
房間裏響起聲嘶力竭的慘叫,樓梯間裏,警員也沒好到哪兒去,周子俊肩膀中了一槍,耳朵又被打掉一個,正用手捂着耳朵,面色猙獰,掙扎着哀嚎,曹寧死死將周子俊抱住,神色中也露出不忍,戴卓賢則滿臉沉重的從張崇邦身前站起來,冷聲講道:「張sir…沒了……」
曹寧手上的動作停下,周子俊愣了一會,心底反而生出劫後餘生的表情。
三人齊齊將眼神掃向樓梯外,殺死張sir的一夥匪徒們,則就躲在十米外的房間裏。
要是他們正坐在辦公室里聽見消息肯定一個個義憤填膺,爭着搶着要為張sir報仇,畢竟張sir平時對他們不錯,可他們身在一線,剛剛跟悍匪交完火,內心卻極度平靜。
他們剛剛跟張sir也算是同闖生死。
只是…張sir沒闖過來。
「九龍區的救護車已經到樓下了,寧仔,你帶子俊下去。」戴卓賢收到耳機里的通知,說道:「總署派來的支援也已經抵達,飛虎隊就在天空,那些罪犯跑不掉了。」
「張sir的仇…兄弟們來報!」警隊也講報仇。
呵,冤冤相報,何時了。
可人世本為地獄,人性中,便刻有恨。
「是,卓sir。」曹寧扶住周子俊重重點頭。現在張崇邦死亡,現場戴卓賢警銜最高,按照條例,他們自然要聽戴卓賢的,而且周子俊作為傷員肯定要優先救治,說句不好聽的,活人比死人重要,張崇邦都得先躺在這兒。
好在警方的醫護組聽到有警官身亡,馬上便派人爬梯上樓,將張崇邦裹着白布送下去了。可惜,周子俊的耳朵沒法縫合,註定要做一隻耳警官。
「噠噠噠。」
飛虎隊,三架直升機。
它們在空中盤旋,螺旋槳的聲音震耳欲聾,捲起的氣流令人望而生畏。
戴卓賢、曹寧把頭看向窗外,陳漢、莫哥等人也不禁走到窗前,瞄向天空的直升機。
「把沙發移個位置,小心狙擊手。」陳漢按下牆邊的電動窗簾按鈕,深褐色綢緞的窗簾緩緩合攏,莫哥、公子等人把座椅沙發推出位置。
「榮哥。」
「要不要把那母女倆請出來聊聊?」這時莫哥建議道。
陳漢坐在沙發上,沒有接他的話,扯開桌面一包薯片:「別干站着。」
「公子,把冰箱裏的可樂,巧克力,零食都拿點出來。」
公子轉身打開冰箱,取出里的冰可樂,給三個人都丟了一瓶。隨後又掏出一堆水果,零食,堆在桌面。
「嘶,哈!」阿華喝着冰可樂,感覺槍傷都好了一些。
冰可樂比麻藥更管用。
莫哥則嘆了口氣:「榮哥,警隊看樣子已經把整棟大樓給包圍了,飛虎隊馬上就要做事。」
「咱們最後不做點什麼,直接拼了嗎?」
「你想做什麼?」陳漢抬頭看他一眼,再指指房間門:「裏面的那對母女,大的四十多歲,小的十六歲,沒記錯,司徒sir老婆挺漂亮的,女兒估計也不差。」
「拿出來當籌碼?我怕你忍不住啊!」
「那就直接拼了吧!」莫哥咬咬牙講道:「大家都在關公像前立過誓!」
其實,莫哥沒有什麼邪念,更不是一個要拿兩個女人當籌碼。不過他們都是警察,深知被警隊包圍的下場,挾持人質或許還有一點機會。
「兄弟們沒一個怕死的!」
「先吃吃喝喝,吃飽喝足再說。」陳漢端起冰可樂,舉杯邀向三兄弟。
三位兄弟都舉起手中的可樂,互相碰杯,笑着喝飲料。警隊人馬在下面如臨大敵,嚴陣以待,層層推進,房間裏,悍匪們卻在房間裏喝可樂,場景不免有點搞笑。
陳漢同時也在思考是否有可能在飛虎隊包圍下逃脫,雖然這種逃脫的幾率無論是電影,現實都非常渺小,往往電影裏飛虎隊一出場,犯罪份子離死不遠。但人總有求生欲,沒人想死。
就算他身上有復活卡,可是兄弟們沒有,若是有機會的話,總要讓兄弟們走。
儘管,他們已經不過了正常人的生活。
起碼,起碼死前,讓兄弟們跟家人們見一面!
陳漢眼神不斷掃過房間,心底逐漸有一個想法成型。姚若成帶着大部隊來到公寓樓底,上百輛警察將車道都給堵住,各路記者遠遠被堵在路口,本次任務全程一級保密,不准私下向媒體透露,唯一公開渠道便是警隊媒體會。
「唰!唰!」一名名飛虎隊員通過繩索,從直升機速降到樓頂天台。他們剛剛落地,啪嗒,一支飛虎小隊便解開繩索,舉槍從樓道衝下,一支飛虎隊小隊則開始佈置繩索,負責破窗強攻,剩下一支小隊則架槍準備。
姚若成收到張崇邦身死的消息,眼裏也不禁浮現一抹傷感,不過他作為行動總指揮官現在要做的不是傷感,而是擊斃攪動全港的幾名罪犯。
「清理門戶!」姚若成捏着手中的對講機,在各個單位都抵達位置以後,很想立即下達進攻的命令生。但出於職責,他還是深吸口氣,出聲講道:「派人向目標喊話,有什麼要求可以提,不要傷害人質。」
在他看來,這伙狂徒魔警末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