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隊、洪隊……到底發生什麼了?喪屍群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回話、回話!」
河水不光讓洪濤感覺到了冷,也把他過熱的腦子降了溫。此時才聽見耳機里的呼叫聲,剛剛好像也有這個聲音,可惜自己光四下找仇人了,像沒聽見一樣。
「我正在向跑道運動,裝甲車被遺棄,做好起飛準備,但誰也不許下來……」洪濤本想說讓人過來幫自己一下,可是想到剛剛的遭遇,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件事都怪自己,光想着怎麼保護別人了,就沒為自己多想想。總覺得看遍了人世間的惡,可以百毒不侵。這下牛逼終於吹爆了,玩了一輩子鷹,老了老了卻讓老家賊啄瞎了眼。
怎麼還好意思再搭上鍾薇和牛大貴的小命呢,現在大群喪屍就在後面追,至少那幾隻藍魔鬼的速度足夠快。自己距離飛機還有五六百米遠,能不能跑到就看命了。
光天化日之下,機場跑道上出現了一副詭異的畫面。一個穿着迷彩服,半個身體濕漉漉的高個子男人,肩上扛着皮膚黑紫色,斷了一條腿,還不時往下流着紫色液體的活屍,大踏步的向前跑。
在他身後的狂野上,十多個皮膚在陽光下閃着藍色的人形怪物,始終保持着博爾特般的衝刺速度,快速接近着。
跑道中部,一架灰白色的運輸機開着後艙門,四隻螺旋槳飛快轉動着,不是向前滑動,而是在向後退。這是舒爾茨唯一能幫洪濤的了,他打開了反推系統,儘可能向後退,距離近一點是一點。
「突突突……突突突……」哦對,還有安德烈,他把身體用安全帶固定在貨艙門口,雙腿分開牢牢釘在地板上,儘量保持身體平衡,操作着火神機關炮,向洪濤身後的那些藍色怪物噴吐着金屬風暴。
「加油……洪隊長,加油!」鍾薇就在一旁跳着腳的喊,臉上還掛着淚珠。以前從來沒覺得這個尖酸刻薄的男人有啥可愛的地方,現在卻真不願意看着他被喪屍咬死。
「洪隊長,把那個傢伙扔了吧……以後還可以再抓一隻!」牛大貴則站在貨艙另一邊,扯着嗓子提醒洪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說那個怪物會不會真是焦樵的弟弟?要不洪隊長為啥死也不願意把它扔了呢!」喊了半天沒反應,牛大貴有點迷糊了,這麼詭異的舉動肯定有理由啊。
「……沒有它,這些人全會死!」還是女人心思細密,鍾薇好像能體會此時洪濤的一部分心思。
「你打那幾個追得最近的,瞎啊!」但她畢竟是個女漢子,不太習慣玩這套細膩的情感,只是看着安德烈光打遠處的藍魔鬼,唯獨不打近處的有些急了,用英文大聲教訓着。
「射界……你來看看,我怎麼打!」安德烈已經急了一臉的汗,他當然想打近處的,但那兩隻藍魔鬼和洪濤跑成了直線。
要射擊只能從洪濤腦袋上面打過去,在不停震動的貨艙里,玩這種高難度的跨射他是真沒把握打准,更大可能是先把洪濤腦袋打飛。
「哎呀……二牛,把你的槍給我!」鍾薇湊過去看了看,也是,她也沒這個把握。不過那也不能眼睜睜看着洪濤被怪物抓到,玩機炮沒把握,乾脆用步槍吧。
「啪……啪……」很快清脆的單發點射開始了,雖然步槍子彈擊中藍魔鬼的次數不多,擊中了也不能對其造成有效殺傷,可畢竟也是衝擊力,還是能降低它們追趕的速度。
不過洪濤就更難受了,眼前是黑洞洞的槍口,子彈嗖嗖從頭上飛過,搞不好哪一槍低幾寸就得干自己腦袋上。這可真是面對槍林彈雨面不改色心不跳了,不光不能跳,還得玩了命的跑啊……
「滑跑……呼呼呼……滑跑……快滑跑,不能讓這東西靠近飛機,咱們都打不過它!」在距離飛機還有百十米時,洪濤就在頻道里喊上了。
不是他有忘我的精神,是不敢斷了唯一的活路。飛機在,自己努把子力氣還能活,要是讓藍魔鬼也追上飛機,它們的目標就不僅僅是自己了,一旦進了後艙,那就誰也別想跑了。
隨着強烈的氣流向機尾方向吹起,運輸機停止了後退,緩緩的進入了滑跑模式,但速度依舊很慢。槍聲依舊,奔跑繼續,追逐不停。
「十米……五米……一米……我抓……」尾艙門越來越近,但身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小,肩膀上的重量越來越沉。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艙門有遠離的趨勢,洪濤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努力讓已經有些發麻的雙腿用力向前邁,在腳腕子發軟之前奮力向前一躍,讓整個身體撲在艙門上。
啥硌不硌、疼不疼的,就算把指甲掀了也不能鬆手,必須死死抓住艙門上的防滑條不松。這就是一條命啊……不對,還有肩膀上的另一條呢。
「突突突突……」就在洪濤飛身躍起趴在尾艙門上的同時,安德烈終於可以發泄了,把彈鏈上所有的炮彈盡情的發射到後面那兩隻藍色的怪物身上。
它們可以不怕步槍子彈,但還沒進化到連20毫米機炮都能抵禦的程度,立刻就被打成了幾十塊碎肉,灑落在跑道上。
「哎呀……滾、滾開!」可是有一隻藍魔鬼沒法打,它也跟着來了個前撲,洪濤是抓住尾艙門,它則抓住了洪濤的左小腿。
雖然馬上就被洪濤彎起右腿一腳踹了下去,可是被它一帶,手就扣不住防滑條了,身體滑了下去。還好,最終扒住了艙門的邊緣,沒掉下去。
「把安全帶給我,快……拉住我!」鍾薇反應最快,馬上把解下安全帶,再拉住牛大貴的安全帶,順着艙門滑了下去。
邁步跨過焦四的身體,就在洪濤的雙手快扒不住之前用安全帶上的快速掛鈎,勾住了洪濤戰術背心後背上的d型掛鈎。
這個玩意通常用來在戰場上拖拽傷員,洪濤訓練大家爬樹的時候,用繩子綁在上面當安全繩,誰一旦失手,就會被吊在樹上來回晃蕩,模樣很像吊死鬼。
當時很多特勤組成員都私下裏抱怨過,是他媽誰設計的戰術背心,專門弄出這麼個玩意配合洪濤折磨人玩。沒想到真的有用,而且只要用上一次,大概率就能救人一命。
隨着尾艙門慢慢升起,運輸機滑行速度加快了。但貨艙里還是沒有勝利的喜悅,絕大部分人都死死的盯着洪濤,眼神里露出恐懼和狠毒。
要不是鍾薇手裏端着槍,安德烈也把機炮轉了過來,他們恐怕就得一擁而上,把那個躺在地板上還眨巴着一雙死羊眼的活屍踢下去。
「……看什麼看啊,它又不傳染!」洪濤渾身上下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焦四個頭不高,非常瘦,還少了半截右小腿,可就算光剩骨頭架子也得大幾十斤重。
自己扛着它至少全速奔跑了500多米,平時肯定沒這個體力。看來以後訓練的時候,後面用繩子栓上幾隻喪屍追,大家說不定就能很快超越自我了。
「安德烈,你就在這裏守着機炮,誰敢靠近、誰不聽指揮直接突突,半秒鐘也別猶豫。我和它在這裏待會,別怕,沒有問題的。幫我問問舒爾茨能不能幫個忙,去找找那些不肯放棄武器登機的傢伙!」
但現在還不能休息,洪濤強忍着肺里火辣辣的疼和要吐的感覺,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給焦四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但沒敢打任何藥物。
王建中說過,活屍雖然看着和人差不多,內臟什麼的也沒完全變異,但實際上已經和人完全不同了,對人有用的藥物對它們來講大部分都沒用,很可能還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