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化滅生。
乃是從本源層次點醒滅生的道性。
世人萬靈皆有道性。
而太上即為道之祖,道祖點化眾生,渡滅生入道。
這就是陳希象所創出來的一門比塑冥族奪舍之術更為霸道的法。
太上第四化。
此法融合塑冥族天賦,一氣化三清,一世之尊世界的自我,他我之術,推陳出新,對於本源靈魂層面的涉及,高深到了一種多元時空的位面。
這一個點化,之於滅生的不只是他於這一時空的真身,甚至連其他多元時空的他我,也會逐漸變成陳希象的樣貌和本源,最後讓整個關於滅生存在的多元長河裏,都永遠的失去滅生的存在痕跡和意義,留下來的,則是新的太上道化之身。
「若想殺死多元巨頭級數的生靈,便要做到令世人對其不想不念,永遠遺忘……」
而陳希象的這門術,已然是到了一種可以威脅多元巨頭的層次。
雖然以他現在的力量,還無法與真正的多元巨頭級交手,但是有這樣的一門法在,以後踏入多元巨頭級數,那將是任何多元巨頭都要忌憚的大殺器。
呼~
再次呼出了一口氣,令面前的萬億里長空蒼茫之氣翻騰排卷。
看向了蘇銘。
蘇銘此時臉上還有着沒有完全散盡的疑惑和震驚。
眼前之人……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蘇軒衣……」
蘇銘驚疑不定的看着陳希象,此刻不由自主的內心提起十萬分警惕。
滅生隕落之後,與對方身體內新誕生的這個意志,對於蘇銘來說,全無了解,可以說不能確保敵友。
尤其是對方取代了滅生之後,已然擁有了滅生的道神境修為。
便是桑相深處的三荒,也是震撼的看着陳希象,於蘇銘此時的心理活動一樣:
「此人,接下來要做什麼?」
現在的陳希象,就是剛才的滅生,擁有着現在蒼穹之下最強的力量,若是想干擾他奪舍桑相,或者說此人也對於桑相之力垂涎的話,那麼三荒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桑相是你的,我不會出手……」
陳希象感應到了三荒的心靈波動,對於三荒對自己的戒備,覺得可嘆。
但這是對方選擇的道,他此刻不會去管什麼。
聽到「桑相是自己的」這句話,三荒雖然仍舊戒備,但心中還是鬆了一口氣,只是他隨即就聽到了陳希象接下來的話。
只見陳希象此刻看向了蘇銘,緩緩道:
「剩下最後的半柱香時間了,那一指就會落在這裏,不離開桑相世界,便是我,也難以承受那一指之力,如何選擇,你要快點想。」
虛空中,陳希象的語氣就好像平靜地在說家常。
但話語內容卻是再次讓三荒心神凜然,因為這個新的強者,又重提了從滅生以及蘇銘口中說到的那件事,那個被他堅定以為是不存在的人……玄葬……真的還活着,並朝這裏落下了一指。
蘇銘則是看着對面的陳希象,視線主要落在了陳希象腳下的白色古船上,自語道:「要想離開桑相界外,滅生腳下的古舟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你為何要幫我……」
「因為……」
陳希象眼神深邃,注視着蘇銘:
「我仍舊是蘇軒衣,是你的族長,是你的叔叔,並且,我希望你能奪舍那個人,成就真正的道無涯。」
聽到對面之人仍舊承認自己是蘇軒衣,是塑冥族族長,更是自己的……叔叔。
蘇銘有些複雜,但緊接着,他為陳希象的後半句所吸引。
「你說,讓我奪舍那個人……」
蘇銘自然知道那個人指的是誰,便是滅生的目標,這蒼茫之中的唯一一個道無涯,但他沉默片刻,旋即與陳希象目光對視:
「你為什麼不自己奪舍他,不要說你剛奪舍了滅生,塑冥族的天賦不能在短時間內施展第二次,你方才對滅生施展的根本就不是塑冥族奪舍那麼簡單?」
對於眼前之人,蘇銘之於前半生被對方算計的本能,根本不願意相信對方的任何一句話,有着天然的謹慎,冷靜分析陳希象話語的真假性:
「你是在擔心奪舍玄葬的成功幾率不大嗎?但比起道無涯的境界,如滅生所說,什麼人都可以去冒險?」
這樣的情況下,為什麼對方不自己奪舍,明明對方比自己強大那麼多。
「很簡單,我有我自己的道,奪舍之道,我已經於蘇軒衣奪舍時滅生之上走到了盡頭,達到了你所不能理解的領域,玄葬不值得我再去專門奪舍……」
陳希象語氣平靜,眼神幽微,此時看向蘇銘的目光,也微妙起來:
「但這都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在於,我看到了一條比道無涯更適合我的路,那條路不在這個世界,不在玄葬身上,而在於一個相信就存在的世界。」
「你說……什麼……」蘇銘微微變色。
陳希象淡然一笑:「不錯,就是你所創造的那個世界,我在那裏看到了一條不弱於道無涯的方向和道路,那才是我離開桑相後要去的地方。」
說罷。
陳希象有所感應,再次抬頭望去,心神之上已經感到了極強的壓迫。
那是於視線盡頭,於桑相之外的蒼茫之中,無窮無盡的蒼茫氣流被一根巨指推動着,朝着這裏壓迫了過來。
這種壓迫感,就算是陳希象佔據了滅生一切,成為了道神七重,也要凝重。
「時間不多了,我不會再跟你說太多,走的話現在就走,再晚一步,就算離開了桑相,也逃不出那一指的餘波。」
陳希象最後看了一眼蘇銘,不再多說什麼。
呼!
腳下的滅生之舟,已經動盪了起來,於桑相之內,震盪出了一個大洞,這如門戶一般的窟窿外,是無盡飄蕩着的灰色霧氣。
是……桑相之外的蒼茫。
此時,已經可以感知到於這大洞之外的蒼茫氣流中,傳遞出了一股淡漠霸道至極強橫的壓力,似乎蒼茫之上,有什麼力量在推動着那些氣流暴虐狂飆。
在這最後一刻。
「蘇銘,不要管那麼多了,先上他的船,逃出去再說,鶴爺我還不想死呢,我儲物袋的那麼多晶石,我還要好好活下來數一輩子呢。」
在蘇銘的腦海中傳來了怪叫的聲音,那是禿毛鶴的催促。
「好,先走!」
蘇銘心中一動,暫且選擇相信了陳希象。
一步踏出,已經站在了滅生之舟上。
轟!
在這一刻,滅生之舟撕裂出來的蒼茫縫隙越來越大,直至,讓桑相之外的蒼茫一角都露出在了桑相內部的視線之中。
「那是……」
在這一刻,蘇銘突然看到了於那蒼茫之外的氣流中,不再是只於感知中出現的一幕。
而是那一指的真身,第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蒼茫中的玄葬!」
「三荒……」
站在船上的蘇銘最後看了一眼桑相深處,已經快要成功的三荒,默默開口:
「你……看到了嗎?你還要堅持嗎?」
在這一刻,桑相深處的三荒全身一片僵硬,因為,他此刻無比清楚地看到了他所不相信的事情,真的是存在的……
滅生之舟震開了桑相,讓桑相內部終於看到了外面蒼茫的一角,看到了……那真相。
那盤坐於蒼茫中羅盤上的黑袍青年。
那隻來自玄葬的巨指,正在朝這裏緩緩臨近。
「呵呵……呵呵……居然是真的……」
這一刻,看到了一切真相,被他以為是虛假的東西,是真的事實後的三荒,露出了苦澀的笑,但神情之中卻多了一份灑脫,他看着陳希象和蘇銘:
「你們是對的,之前說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是真實的,但是,到了這最後一步,我卻不後悔,因為就在我們說話的這一刻,我也已經成功的吞噬了桑相,我成為了新的桑相,成為了我夢寐一切的桑相。」
此刻三荒的眼神已經變了,有些恍惚:
「我現在既是三荒,也擁有着桑相的記憶,我就是蒼茫里九隻桑相的其中之一,所以,就算看到了真相,到最後,那一指落下是桑相的劫,也就是我的劫,你們可以走,我卻走不了,玄葬的目標是桑相,也就是我。」
「現在他已經不是桑相劫,而是……三荒劫!」
「我一介修士,生於微末,最後卻成為了蒼茫之靈,一界之主,擁有了能以我為名出現的『三荒劫』,我足以自傲,此道無悔。」
「而你們,你們的未來會更遠,快走吧。」
桑相的天地之間,三荒突然振聲大笑。
「用我身為桑相燃燒出來的那股可超越不可言之力,我將送你們出去的更遠,若有日,你們也成如那玄葬一般的道無涯,為我報仇就好!」
在三荒的大笑聲中,帶着一股執着,是對自己大道無悔的毅然。
轟!
他綻放了身為桑相的最後力量,幻化出了一隻大手,朝着滅生之舟重重的拍了一擊。
這一擊,已經達到了道神之境。
呼啦!
滅生之舟瞬息之間被轟入了蒼茫之中,狂飆而去。
而三荒則是轉身,仰頭,朝着頭頂那已經無比靠近,宛若平面鋪開的指肚,昂揚戰意,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