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寧靜得讓人無所適從,一片烏雲遮蔽了皓月,轉瞬間,整個空曠的沙漠黯淡了下來,監獄也在暗光中進入了靜謐之鄉。
監室內,周恆祥毫無睡意,他頭枕雙手,眼望着幽暗的窗外,久久地凝思着...
「哐當!」一聲鐵門開啟的聲音刺穿了夜的寧靜,就像平靜的水面上激起一道漣漪,向外擴散着...
伴隨着鐵門的開啟,高翼手抱鋪蓋出現在了周恆祥的監室外,他的身後站着典獄長赫坎,赫坎向他揚了揚頭,他邁開步子走進了監室。
鐵門關閉的聲音又一次震盪在寂靜的監獄內,隨着赫坎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高翼坐到了周恆祥對面的床上。
「很意外,是吧?」高翼微笑着問道。
周恆祥起身,用詫異的眼神打量着他,隨即點了點頭。
高翼將鋪蓋平鋪到床上,然後斜躺了上去,眼睛望向窗外那輪忽明忽暗的圓月。
窗外,皓月仍然穿行於稀薄的烏雲之中,它就像一位不屈的勇士,孤身奮戰在重重圍剿之中...
終於,皓月突破了烏雲的阻攔,它就像光明的使者,將無盡的銀光投射在大地之上,大地也在幽暗之中迎來了一片亮光,亮光刺穿了黑夜,照亮了監室。
一片矩形光猶如一個光毯,穿透監室的窗戶,平鋪到了地面和牆上,監室內好像鍍上了一層銀光,熠熠如輝。
「森格他們呢?」周恆祥問道。
「醫院!」高翼回答道,片刻後他扭過頭來,「之後,他們應該去禁閉室。」
周恆祥會心一笑:「你的辦法真多。」
「沒辦法,我們搞情報工作的人,不管是自己人還是敵人,都會有相關資料在我們手裏,典獄長赫坎有把柄在我手上,所以...」
「所以,他必須得配合你?」
「是的。」
周恆祥笑了笑,他躺平身子,眼睛默默地望向高翼,片刻後,他問道:「為什麼背叛地球安全局?」
「不是背叛,是醒悟!」
「醒悟!?」
「是的!」高翼伸了伸懶腰,「有一天,當你發現你所服務的機構,已經被外人所把持時,你的內心就會產生波瀾,你會深層次地反思自己的所做所為。」
「外人,什麼外人?」
「暗黑體人!」
「抵抗軍的宣傳口號,你也相信?」周恆祥平靜地反問道。
「他們宣傳什麼左右不了我,我是親眼見到的。」
「你看見了什麼?」
「劉易斯·柳,一位地球科學院的重量級科學家,他竟然是一位來自宇宙深處的暗物質人,還有我的上司,他也是暗物質人。」高翼心有餘悸地回答道。
周恆祥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的眼睛看向窗外,陷入了沉思之中...
監室內,靜的出奇,兩人均勻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辨。
過了許久,周恆祥才將目光收了回來:「你相信暗物質人已經統治了地球嗎?」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事實!」
「為什麼這麼肯定?」
「我翻閱了地球高層人士的所有資料,發現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一個顯著的特徵。」
「什麼特徵?」周恆祥挺直了身子,目光緊緊地盯着高翼。
高翼緩了緩,回答道:「要麼,他們前後的性格和興趣判若兩人,要麼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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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就沒有這些人的任何原始的家庭和出生證明。」
「為什麼會這樣?」
「這只能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地球只不過是暗黑體人,進行角色扮演的一個龐大的程序而已。」
「你也相信劉翰洋所說的,我們這個世界是一個虛擬的程序世界?」周恆祥詫異道。
「你不是也有所質疑嗎?在費因斯軍港,當我第一次抓捕劉翰洋時,你就幫助了他。」
對於高翼所說的,周恆祥並沒有否認,他的確暗中向劉翰洋提供過幫助,高翼本來要炸死劉翰洋他們的,但他及時向他們提供了一架空間飛行器,才讓劉翰洋他們倖免於難。
他之所以幫助他,是因為劉翰洋向他提及過周芸,在冥冥之中,他感覺到周芸就是他的女兒,只不過並不在這個所謂的虛擬世界中。
但作為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在沒有確切的證據面前,他不會輕易相信地球人已經被暗黑體人所統治,更不會相信地球只是暗黑體人進行角色扮演的一個虛擬程序。
「我們是不是一個虛擬的程序世界,暫且不談,這對於我們這個世界來說,毫無意義。」高翼說着、直起了身子,在房間內來回走動了起來。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但暗黑體人在事實上已經統治了地球,他們將我們這個世界當成了他們模擬人生的一部分,暗黑體人已經滲透到了我們地球政府的高層之中,我們地球人完全被他們左右着、支配着,我們成了他們的奴隸和陪練者!」
「所以,你要打破這個被異族統治的世界?」
「不是我,是我們所有人,包括抵抗軍,更包括你在內!」
高翼的話,讓周恆祥陷入了久久地沉思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看向高翼,目光堅定,用力地點了點頭,但很快,一絲陰鬱縈繞在他的臉上:「我們現在身陷囹圄,怎麼才能夠加入到反抗暗黑體人的事業中?」
「那就越獄!」高翼堅定地回答道。
1周後,森格一夥的禁閉結束了,放風的時間到了,三人懶洋洋地在操場上曬着太陽,他們或坐或躺,一幅無所事事的樣子。
初冬的太陽溫暖而柔和,和煦的陽光照射在操場之上,犯人們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盡享冬日的溫煦。
周恆祥和高翼互相對望了一眼,兩人隨即向森格一夥走去。
「怎麼樣?禁閉期間還愉快嗎?」高翼說着,一屁股坐在森格一夥的對面。
周恆祥則坐到了旁邊的一張長條凳上。
森格選擇了無視,他把目光轉向籃球場的方向,猴子和蠅頭也很快跟隨着他的目光轉向而去。
顯然,他們不想招惹高翼,知道他是一個狠角色,弄不好,他們又無緣無故地被關了禁閉,那滋味的確不好受。
更糟糕的是,這地方,還沒法說理。
「嘿,我們來談筆交易,事成之後,我們皆大歡喜。」高翼微笑着看着森格,說道。
森格不為所動,目光仍然看着籃球場的方向,在他的潛意識裏,這個狠角色找他絕對沒有好事,再說,好事能輪到他身上?
高翼冷笑了一聲,隨即說道:「你們再這樣一聲不吭,把我當空氣的話,我就去找典獄長赫坎了。」
「嘩!」森格、猴子和蠅頭三人立刻扭過頭來,目不轉睛地望着高翼。
「這就對了嘛!」高翼說着,輕輕地拍了拍森格的肩膀,「我想把你們三個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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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
森格的身子猛地抽動了一下,就像被雷擊一般僵立在了原地,他面如土色,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他連忙作揖道:「哥,不行的話,我叫你叔!我求你放了我們三個吧,我們保證再也不會找周恆祥的麻煩,求你了!叔!」
猴子和蠅頭也連連附和。
「誰是你叔?我還比你小呢!」
「小叔!」森格一夥異口同聲道。
高翼被弄得無可奈何,他頓了頓,壓低聲音輕聲說道:「我可是真心幫你的,當然,也幫我自己。」
高翼的話讓森格的臉變得嚴肅起來,他低下頭,也壓低了聲音:「真的不是引誘我們上當的把戲?」
「你覺得,我會傻到跟你們商量,怎麼讓你們上當嗎?幫你就是幫我們!」高翼指了一下自己和周恆祥後,繼續說道,「只要我們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逃出這所監獄!」
猴子高興地擠到高翼的旁邊,大喊問道:「怎麼逃,怎麼逃?」
他的話音沒落,旁邊的犯人們齊刷刷地看了過來,森格眼疾手快,起身就猛捶了猴子一頓,他被打得哇哇直叫...
「沒事了,沒事了!」高翼向旁邊的犯人們揮手道,「森格是在幫典獄長教訓他的小弟,猴子有非分之想,所以必須得教育!」
「對對對!我的腦子剛進水了,亂說的。」猴子附和道。
旁邊的犯人們轉過身子,各自干各自的事去了。
高翼等人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眾人圍成一團,竊竊私語起來。
「怎麼逃出去?」蠅頭問高翼。
「挖地道!」
「這個好!」猴子拍手稱讚,「這個辦法好,我們5個人每天挖一點,不出10年就能挖出去!」
「啪!」蠅頭重重地給了猴子一拳,厲聲道:「用10年逃出去,還用挖地道?坐牢就行了。」
「你覺得挖地道,這個辦法怎麼樣?」周恆祥見森格默不作聲,低聲問道。
森格搖了搖頭:「這所監獄建在沙漠裏,下面全是流沙,一挖就塌,這個方法行不通?」
過了片刻,高翼指了指旁邊的下水道:「走下面呢?」
「更不行!」森格又搖了搖頭,面色凝重,「這所監獄的下水道我偵察過,非常低矮,而且只能容一個人通過,下面污水橫流、臭氣熏天,含有大量的沼氣,不出10分鐘就會窒息而亡。」
眾人陷入了沉默,挖地道和下水道都無法逃離這所監獄,對他們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除此之外,沒有第三個辦法可選了。
對於這個戒備森嚴、身處沙漠腹地的禁忌之地而言,想要從地面上逃出去,簡直是不可能之事。
高聳的圍牆、林立的瞭望哨以及遍佈巡邏崗的獄警,就像三道密不透風的牆,針插不入、風灌不進!
「我勸你們還是收了越獄的心吧!」森格無可奈何地說道。
高翼和周恆祥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他,似乎仍舊不甘心。
森格拍了拍額頭,語氣低沉:「就算我們能出去,監獄的外面還有3道封鎖線,也就是他們所說的3道防線,我們就是插了翅膀也無法越過它們。」
眾人又出現了沉默,空氣如死寂一般令人窒息,他們眼望着高空中的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陷入了無盡的羨慕之中...
自由,變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甚至,想都不敢去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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