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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潰兵而言,日子就是用來得過且過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隨着烏雲暮色籠罩山野,看出雨水將至的士兵們便全都縮進了帳篷,就連門口的崗哨都退入圍牆內的遮雨布下,只是安坐在空彈藥箱上對着入口發呆。
日頭完全落山後,雷鳴三聲,大雨如約而下。
一時間,蟲鳴也好,鳥叫也罷,那些原本散佈在茂密林葉中的聲音全部都被密集的雨聲遮蔽;從天上到樹底,所有的嘈雜都被統一。
這反而讓黃懷玉有一種別樣的靜謐感受,好似連時光都走得慢了起來。
當然,作為具備時空感官的使徒,他知道這只是錯覺。
「小花說這場雨應該會持續一陣,我們可以等等。」
半遮於林葉下的一塊乾燥高地上,黃懷玉和卜依依正躲在數平米的輕薄防水布下,隔着百米遙遙觀察着潰兵營地。
由於沒有電力,整個營地只有少數幾盞使用煤油的馬燈可以用作分配,除去兩個哨塔和正面出入口掛着燈火,便只有三間帳篷還有亮光透出。
至於其餘那些底層的士兵,所能做的便只有在雨聲的陪伴下老實入睡。
如此,又過了兩個小時後,亮着燈的帳篷再少一間。
然後,原本好似無止無盡般的雨水開始減弱。
「雨好像有要停的趨勢,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倚靠在狼王邊上的黃懷玉半坐起身子,掏出一塊牛肉乾,扔進嘴裏。
在細緻地咀嚼下,原本石頭般堅硬的肌肉纖維開始軟化,泛出一絲絲甜味,也讓邊上當了半天暖寶寶的小灰露出了渴望的目光。
於是,使徒只好分出一份肉乾,以避免狼王的嚶嚶嚶破壞大戰之前的氣氛。
「如果這雨能下到後半夜,等到營地里的人全部睡下就好了。」
卜依依有些遺憾,但戰機失不再來。
沒有大雨對視野和腳步聲的遮蔽,黃懷玉的潛入將會有很高的風險。
「那我就動手了。」
趴在另一側的少女轉動身子,在小灰身上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後,將感官與懷中的夜梟相聯結。
「隱形飛機已經到位,現在要裝彈嘍。」
她話音剛落,防水布外的草叢裏就鑽出一隻帶有紫色星紋的微型蛙類。
這是卜依依下午在林間找到的殺手鐧——紫星箭毒蛙。
一般的箭毒蛙毒性雖強,但必須要見血才能封喉,如果受攻擊者的皮膚沒有傷口,最多就是引發一些過敏性皮疹。
與同類相比,紫星箭毒蛙的毒性更加猛烈,僅依靠接觸就能導致嚴重過敏,如果攝入量較大便會影響神經系統,導致心臟停跳。
在這片原始森林裏,卜依依並不是沒有找到毒性更強的生物,但它們都沒有紫星箭毒蛙這種通過麻痹隱蔽殺人的本事。
在主人的命令下,通體不過兩厘米長的箭毒蛙跳到了夜梟的腳邊,被後者的利爪輕輕攏起——夜梟的利爪上帶有角質皮膚,並不會因此中毒。
然後,黃懷玉便見到貓頭鷹人性化地單足跳出幾步,張開一對翅膀無聲地滑入了夜空。
它們的目標是哨塔上的兩位守衛。
在淅瀝雨聲的掩護下,夜梟繞至沒有被馬燈照亮的暗面,在衛兵的視野盲區內落在木質圍欄上。
鷹爪下,僅有拇指大小的箭毒蛙沿着圍欄悄悄移動,躍上了圍欄內的桌面。
它的目標是哨兵用來喝水的不鏽鋼水杯。
撲通。
充斥四野的雨聲中,微不可察的落水聲響起,可惜並未引起本就瞌睡的哨兵注意;數秒後,洗了個澡的紫星箭毒蛙跳下桌面,重新裝載至空中平台。
夜梟再度滑入夜幕。
上述操作在另一座哨塔上被二次複製。
之後的二十分鐘內,兩位被蒙在鼓裏的哨兵依次中招,在飲水後軟倒在了圍欄內,靜靜死去。
馬燈映照下的這一幕,自然也被遠處的黃懷玉看在眼裏。
這是他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使徒的殺傷力——哪怕是不擅長戰鬥的英招,也能有千百種辦法輕鬆的帶走凡人的生命。
不知為何,他渾身緊張了起來。
「接下來就要靠你啦,旅者。」
完成階段性任務的卜依依鬆了口氣。
紫星箭毒蛙的毒性很強,但是毒液量並不大,快速毒斃兩個成年人已經消耗了它所有的存貨。
「我會用小花保持對營地內狀況的監控,為你提供情報支援。」
依舊保持在感官鏈接狀態的卜依依正身坐起,紅潤的嘴唇失了不少血色。
與家中那些長期相處的夥伴不同,狼王、夜梟、箭毒蛙等新召的陌生生物需要她持續的施展能力,會帶來相當的負荷。
「放心,交給我吧。」
黃懷玉長吐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紛亂的情緒,戴上衝鋒衣的兜帽和一枚防水的無線通話耳機,與小灰一同朝營地靠近。
接下來的行動,瞬時殺傷力有限的狼王不會直接參與,但假如潛入失敗,它就要挺身而出為便宜戰友吸引火力。
吃人肉乾,替人消災。
第一個目標,是縮在遮雨布下方的最後一位哨兵。
「安全,可以進入。」
收到耳機中傳來的同伴提醒後,緊靠在營盤側面木牆邊的黃懷玉回身縱躍,輕巧地平地拔起一米五之高,雙手搭上了木柱的頂端。
指關扣實,雙臂一拉,他以雙力臂的姿態輕鬆攀至頂端,落在了木牆的另一邊。
至於靴子落地的些許動靜,全都被風雨聲盡數吸收。
目標此時應該在入口的對面,與我正好隔着一頂帳篷。
黃懷玉默默想到,垂着的雙掌緩緩開合。
邁步,靠近,沒有人會發現我。
他無聲行進至左側第一和第二頂長帳篷的中間,將嘴裏嚼爛的肉乾咽下。
繞過拐角,守夜者的身影出現在了右側的數米之外。
此人面朝出入口而坐,手中拄着一杆年紀或許比他本人還大的自動步槍,對於身後靠近的危險毫無察覺。
一步,兩步,三步……
暗殺者慢慢走入對方被馬燈投出的陰影,直到半個身子站入了步棚。
無形的波紋在使徒的右手之前逐漸凝聚。
他很年輕,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頭髮似乎已經很多天沒洗,單薄制服下的身子因為雨夜的寒意微微瑟縮……
出手的前一刻,黃懷玉感到自己的思維奇怪的活躍了起來,好像脫韁了的野馬。
他的手掌很粗糙,看起來幹過多年的農活;身子有些過分消瘦,應該是平日的伙食很不好……
不知道他會不會說東華語?
黃懷玉出神想到。
正在這時,半打着瞌睡的哨兵似乎隱約察覺了身後的變化,想要轉首探個究竟。
然後,一隻有力的手掌便從後方按住了他的口鼻——緊隨其後的,是心臟處燃起的劇痛,以及迅速淹沒全身的虛弱感。
這位年輕的逃兵死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