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唐門掌門人唐大先生,一身暗器功力都在手上,卻被人廢了十根手指。一窩蟻 www.yiwoyi.com雖說渾厚的玄天功力依然還在,但對上別家英豪,已是無能為力。」
「這唐門這樣做也是咎由自取,意圖研製出能夠控制宗師之毒,妄想江湖生死盡歸一宗之手。此刻武林盟主蕭秋水自然是仗義出手,唐門於此衰落,也不過自作自受而已。」
說完這一段,那俊秀青年一揮紙扇,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不等下面眾人催促,接着開口講述:
「這唐門掌門人回歸,手上功夫被廢,自然坐不穩唐門掌門人的位置。於是退隱,換作大長老接手掌門人的位置。」
「此刻唐門實力大大消減,精英弟子跟隨唐大先生亡命江湖,最強的掌門人功力又十不存一,甚至那暗器榜上排名前幾的機擴暗器都用了不止一件。」
「如此戰果,縱使唐門這種一流大派都難以承受。好在蜀地山勢驚險,鬼見愁更是易守難攻,唐門倒也無需擔憂其餘大派趁虛而入,卻也決定封山,什麼時候恢復元氣,什麼時候重開山門。」
「就這樣,四五十年的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唐門山門緊閉,不知外界風雲變幻。皇室腐朽,兵部空虛,偌大神州竟淪陷在草原異族的鐵蹄之下。」
「天下兵戈鐵馬,江湖也未曾太平。不說有愛國豪傑廣發英雄帖,聯手守關共御外敵之事,曾經的江湖名宿也無法阻擋時間的沖刷,老的老死的死,僅有如蕭秋水一般驚才艷艷之人才堪堪破開障壁,來到了新的境界。」
「天下風雲起陸,五絕換了幾茬,門派掌門也早已不是當初那樣。甚至連武林盟主,都被當初的毛頭小子當選。而在這山河飄搖之際,一名號稱玄君的武者,自大山深處走出了。」
說完這一段,那俊秀青年搖頭晃腦,手中畫有龍紋的紙扇搖擺,卻也不再繼續講述,怡然自得的喝起茶水來。
不多時,沉浸在故事之中的眾人接二連三的回過神來,看着台上停止講述的青年,哪還不知道對方的意思,一時無數銅錢伴隨着謾罵抱怨聲紛飛,在地面上鋪上厚厚的一層銅土。
其中,那原本準備押解包二離開的官員也是其中之一。雖然最開始驚堂木的聲音讓他被嚇了一跳,但那說書先生就仿佛有魔力一般,口中故事也算不得多麼吸引人,卻能讓人眼前浮現那江湖的風光,着實讓人難以自拔。
一時間,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手中捧着一盞茶水,完全忽略了一旁被五花大綁、像是一條毛毛蟲一樣,不斷蠕動的包二。
包二:……
看着眾人丟過來的銅錢,以及其中混雜的幾塊碎銀子,台上說書的青年也是眉開眼笑。又喝了幾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的朝着四處謝了一番,這才一拍桌上的驚堂木,砰的一聲,讓屋內重新安靜了下來。
「這玄君具體也不知姓甚名誰,只知他號稱玄君,一身實力也不知師承於何,卻實在是功參造化!」
「自大山之中走出,在動亂的天下一日行走上千里,遇賊殺賊,遇匪殺匪,端的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但若是說他是正道人士,卻也不盡然。」
「除了匪患之外,他路經之地,那曾經威震武林的一心寺也被屠滅。一心老和尚可以說是當世一流高手,除了宗師出手之外絕無敵手,可面對玄君甚至連拖延都做不到,一瞬間就已經敗亡了。」
「這亦正亦邪的風範,在原本就亂糟糟的江湖裏,攪動起了不小的風雲。有魔教人士看重他這隨心所欲的脾性,準備以重金高位拉對方入伙;有正派人士對玄君作風看不慣,但礙於對方實力,卻又做不了什麼。」
「唯有和一心寺有所關聯的幾家大派心中惱恨,準備給玄君一些顏色瞧瞧!」
「但玄君從未理會江湖紛擾,反倒一意孤行,依舊是我行我素。也不知為何,可能是天魔入體,也可能是應劫而生,這玄君突然發狂了一樣,自一間神廟中走出之後,突然性格大變。」
「從此對凡人不再理睬,專門找有所實力的江湖中人下手。短短三天,曾經的五絕門派就支離破碎,一流高手俯首,甚至無上宗師也因此喋血。」
「不僅是神州勢力,甚至那入侵神州的草原異族也沒有逃脫玄君毒手。半月有餘,本就不多的宗門更是被屠滅一空,數十萬鐵騎圍堵卻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反倒被敵人趁虛而入,白白耗費了良機。」
「與此同時,神州武林十餘位宗師聯手,準備制服玄君這發瘋的大魔。可華山一戰,山石崩滅,整座山頭都坍塌歸無。宗師隱沒,僅有玄君下山,屠沒武林!」
「這是武林最為低迷的歲月,甚至皇宮大內也因此一蹶不振,徹底被時代的漩渦所吞沒。此後,武林作古,曾經的典籍被焚毀一空,武林已經淪為了傳說。」
「而玄君去往的最後方向,則是封山半百的……唐門!」
說完最後一句,青年一拍驚堂木,笑着說道:「《玄君》第一章,就此完結,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啊……」
這說書先生十分自然,下方聽書的聽客卻炸成一鍋。
「那小子,你怎麼說的書啊?前半段說的還挺像模像樣,怎麼後面的如此不堪?什麼玄君,之前那些武林俠客,那些快意江湖可比什麼玄君有意思多了,你這般說,豈不是在消遣洒家?!」
「就是就是,前面說的那麼好,是不是騙賞錢的啊?現在說的這麼爛,rn,退錢!」篳趣閣
…………
大家怒氣沖沖,沸沸揚揚,總體凸出一個詞——重講。
而那說書的青年卻是安然站在台上,對下方的紛擾無動於衷。直到眾人冷靜下來之後,才驚覺台上的說書先生似乎很久連動都沒有動過了。
一個膽大的走上台,顫抖着推了一把,卻直接拉出了一個大窟窿。
哪有什麼說書先生,居然一直都是一個紙人在說書!
沸騰的酒館瞬間寂靜無聲,在沉默片刻後,那縈繞心頭的恐懼讓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在不知誰先發出的尖叫聲後,所有人都歇斯底里的大叫着逃了出去,原本座無虛席的酒館瞬間空無一人。
僅有被五花大綁的包二依舊倒在地上,眼中滿是絕望。
「你看吧,略施小計,就能夠輕易救下一人,還不回給自己惹來麻煩。你要是出手,弄出點動靜太大了。」
這時,交談聲自包二身旁傳出,他勉力扭過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身旁的酒桌上坐了兩個人,正在不停悠然閒聊。
其中一個少年清淨如有仙氣,另一個頭上豎起兩束鹿角一般的長角……
等等,人頭上……長角?
包二眼睛一翻,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