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營官在赴任路上,遇上幾個攔路搶劫的土匪,被林營官三下五除二全部逮拿了,林營官來了,鄖陽就太平了!」
身材矮小的老盤穿着第四兵團軍服,舉着木頭喇叭,操着口極為難聽刺耳的大齊官話,聲嘶力竭對城頭喊道。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些個土匪,個個十惡不赦,打家劫舍不說,竟敢在驛道上公然搶劫!沒想到啊,太上皇駕崩才多久,湖廣的治安竟淪落道這步田地了····現在林營官來了,鄖陽就太平了!」
老盤說完,也不看舒福佳和紀曉白臉色,自顧自拍掌起來。
身後一群琉球兵大眼瞪小眼,顯然沒聽懂老盤在說什麼。
對面城頭上站立的第四兵團戰兵不懷好意的打量着眼前這群奇奇怪怪的琉球兵。
老盤見狀,大吼一聲:「行刑!」
他聲音尖銳刺耳,嚇得紀曉白一個哆嗦,差點一頭扎進護城河裏。
還好琉球兵們聽懂了這句話,不由分說將一群盜賊推出陣列,一字排開,跪倒在鄖陽護城河邊。
「開槍!」
旗隊長崔啟一聲令下,在紀曉白和舒福佳的注視下,城下火銃響聲一片,河邊升起一片濃重的白煙。
待白煙散去,地上倒下十幾具盜匪屍體,一群琉球兵簇擁着年紀輕輕的林振羽,正抬頭望向城樓。
紀曉白與舒福佳互看一眼,壓低聲音道:「霸氣外露。」
紀曉蘭倒吸口涼氣,手撫下頜鬍鬚:「押送朝廷欽犯來鄖陽,剛來就殺人,還說他不是朝廷的人!」
舒福佳道:「會殺人不一定就是刺頭兒,會殺人不一定就是沖咱們來的,先讓秦大帥會會他再說。」
紀曉白附和道:「對,不急,陪他耍耍。」
秦建勛兩個手下交頭接耳的時候,林振羽走到長公主馬車前,隔着車門,拱手對劉雨霏道:
「長公主,依照法令,您不能跟着進城,便請在城外等候,待末將與秦主官交割清楚,再護送殿下前往駐地。」
「辛苦林將軍了。」
劉雨霏在馬車中答應一聲,便不再說話,侍衛趙先軫手持兵刃,虎視眈眈警戒四周。
林振羽注意到這侍衛刀傷已然痊癒,恢復得差不多了,心道舞子醫術果然不凡。
其實他哪裏知道,作為大坂的武家女,除了擅長書法文學,針灸湯藥也是她們必不可少的技能。
「盜賊,是任何時候都要殺的,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紀曉白大叫一聲,「想我鄖陽早些年,也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民風淳樸啊,不知從何時開始,農戶不種田了,商戶不做生意了,連退伍戰兵都遊手好閒,盜賊數量便蹭蹭蹭的上去了。」
舒福佳上前道:「林營官此次來鄖陽,下車尹始,便替地方上掃滅了這麼多盜賊,功勞着實不小,可見少年英才,聖上慧眼識珠·····秦大帥得知此事,必然欣喜!林營官,咱們閒話少敘,請!今日秦大帥在春雪樓為你接風洗塵!」
林振羽拱手答禮,催動馬匹,跟在兩人後面,通過吊橋,緩緩進入鄖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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鄖陽城建於前明,天順八年,始築土城。
成化十二年,荊襄流民大亂後,增設鄖陽府,設址於此。以磚石改築城垣。城垣迴環,周八百餘丈,高一丈五尺,底寬一丈八尺,頂寬一丈六尺,城垛三千七百五十二個。按方位立四大城門,東名宣和、南名迎熏、西名平理、北名拱辰。西、南又各設一小城門,即小南門和小西門。
城門洞均為石拱。四大城門均為兩道門,兩道城門間為月池。北門為諱忌朝北,外道城門設置偏西,其他三大城門均朝正東、正西、正南。
明嘉靖三十六年,撫治章煥在東北一帶修建城垣二百餘丈,並增建小東門,名時雨。
嘉靖四十五年秋,漢水溢,東南隅城圮,撫治劉秉仁予以補築,時城高兩丈一尺,厚一丈八尺,修窩鋪二十間,門樓七個,瓮城樓三個,角樓一個。明萬曆年間撫治王世貞改北門城樓為春雪樓。明萬曆元年至泰昌元年,在東門外鑿護城池,長五十餘丈,寬二丈二尺,深九尺。
武定元年,撫治張尚委,通判張二維鄖縣、鄖西、均縣、竹山、房縣對鄖陽城分段修補。太初八年,知府王正常、鄖縣知縣葉治及各縣捐廉補葺,又建窩鋪四間。
至廣德七年,知府侯庭越、知縣梁光釗修葺,形成現有規模。
鄖陽古城,從城西北折而東,皆枕山,不可鑿池,惟北門外浚池,闊二丈二尺,深九尺,長五十餘丈,西南一帶以漢水為池。城牆自大南門至伏龍關,全長七百三十丈,寬三丈,並築石佛咀炮台十座。城上炮台九十座,城外炮台三百座,形成堅固防禦,成為抵禦西南土司侵擾、扼守大齊邊陲的前沿堡壘。
林振羽一行由迎熏門入城,經南北大街,抵達知府衙門,鄖陽知府侯庭越、知縣梁光釗早得到消息,此時已在衙門大門口迎候。
林振羽朝兩個文官依次行了軍禮,侯庭越上前一步,鬍鬚誇張的抖動着,一把抓住林振羽臂膀,上下打量他一番,嘖嘖稱奇道:
「啊呀呀,原來這位就是,就是鎮南侯之子、擊退紅毛夷,勇冠三軍的林將軍!可恨老朽一介腐儒,未能親歷沙場,目睹林將軍的風采啊。林將軍來我們鄖陽,不止是我們州府百姓的服氣,也是第四兵團的福氣啊!」
「侯知府所言甚是,我朝開創之際便崇尚武功,只是近來武將凋零,還有亂臣賊子竟然借着清君側的名頭造反,壞了武人的名聲,林將軍乃忠良之後,又有萬夫不當之勇,有林將軍在,一眾宵小哪還敢恣意妄為!這何止是我們鄖陽府的福分,簡直是整個湖廣的福分啊!」
知縣梁光釗一邊說,一邊環顧四周,此時護送林振羽入城的舒福佳和紀曉白已然回軍營復命,不在這裏,兩個文官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只把林振羽吹捧成衛青再世,孫武復生,好像徐達戚繼光兩個來了,也只配給林將軍提鞋。
「侯知府、梁縣令謬讚了,末將不過是在琉球擊敗過幾個紅毛夷,哪裏能和戚少保相提並論····」
「林營官過謙了,老夫看你這親兵不多,鄖陽府城內,學堂工坊有不少空房,不如就將你們營營房,設在那裏,城中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林振羽到底是個年輕人,嘴上這樣說,聽文官幾句奉承,便有些飄飄然,正要答應知府,老盤見狀,連忙扯了扯衣袖,低聲道:
「林營官,將士們一路辛苦,不如先安排歇息,人不吃東西可以,戰馬也要吃些草料····」
說着將林振羽拉到一邊,忿忿道:「這兩個文官一肚子壞水,哪有營房設在城中的道理,估摸着他們平日被秦建勛那幫武人壓制,怨恨已久,好不容易等着你來了,便想讓你企業當出頭鳥,替他們出氣,與秦建勛抗衡,這些文官武將,歷來不和,你初來乍到,可不要把自己捲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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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振羽和鄖陽府城兩位文官交談寒暄之際,訓導官舒福佳、第四兵團典吏紀曉白已經回軍營復命。
「你們看清楚了?他真帶着長公主和盧首輔前來?」
舒訓導官斬釘截鐵道:「老秦,真的是他們,我還派了個在南京待過的親兵,去馬車前偷看,車中坐着的確實是長公主劉雨霏。」
秦建勛皺緊眉頭,一臉為難道:「按理說,他們兩個應該在路上就被·····」
紀曉白插話道:「誰說不是呢?這兩個燙手山芋,現在丟到咱們手裏,廣德帝到底是想作甚?」
秦建勛長嘆一聲,搖頭道:「這兩個人還好處理,無非是給他們換個地方繼續關着,倒是那個林宇的兒子····哎,難辦啊。」
訓導官環顧四周,朝親兵揮了揮手,斥退眾人。
「老秦,依我說,不如反了吧,劉堪這招就是陽謀,就是要等咱們造反,然後收拾咱們,晚反不如早反!」
紀曉白跟着勸道:「新皇帝一上台就誅殺舊臣,先是章東他們,然後是蒲剛,接着是長公主和盧象升,這還不算那些被貶謫的文官,現在他沒了後顧之憂,就來對付咱們第四兵團。老秦你跟着太上皇南征北戰,立下那麼大功勞,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連身家性命都保不住,這廝一向心狠手辣,看架勢非要趕盡殺絕呢。」
「林振羽也不是個善茬,今天進城就殺人,說是殺盜賊,擺明了和咱們過不去。他仗着皇帝撐腰,來鄖陽就是想鳩佔鵲巢,把咱們趕走·····老秦,事不宜遲,趕緊反了吧!先殺林振羽,再奉長公主為正朔,咱們也來個清君側!」
······
秦建勛若有所思道:「林振羽是朝廷派來的營官,於情於理,今天本帥都應該親自出城迎接,之所以派你們去,就是想試探試探朝廷的口風,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鄧長雄和吳阿衡竟然投靠新皇帝了·····」
兩位心腹眼巴巴的望着統帥,只等秦建勛一聲令下。
「打?如何打?第四兵團兵沒有他們多,飛艇,一艘都沒有,艦船更不用說····你們知道劉堪平定遼東時,鄧長雄是怎麼打敗第六兵團的嗎?他們直接投彈焚燒,漫天大火,燒毀一切,現在你讓那些戰兵用血肉之軀去擋燃燒彈,如何擋得住?」
秦建勛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奇怪的境地,無論他造不造反,最後都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