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格維斯看到生蚝之類的海鮮時,第一念想就是認為村民們暴殄天物,守着這麼大的大海不想辦法找活路,反而在土地里死磕。
如果能將海鮮販賣到領地外,那絕對比老老實實的種地強,來錢快。
格維斯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要不要讓整個村子的村民,都投入到他海鮮貿易的偉大計劃中。
可是,這個計劃還沒規劃好,就已經被無情的拍碎。
當知道海鮮運輸受限以後,格維斯就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像如今這般天氣,就算抓來的時候是活蹦亂跳的活魚,但是在車上捂個兩三個小時,再被太陽暴曬一下,就變成臭魚爛蝦了。
除非有冰,但是不可能,這個季節,冰的價格比活魚還貴幾十倍,他腦袋又沒坑。看來只能想辦法看能不能製成鹹魚、魚乾之類的水產品了。
「咳……咳……原來是這樣,那你們在田地耕種,一年到頭繳完稅收以後,能保證全家吃飽嗎?」當下格維斯不在關注海鮮,開始詢問其他問題。
村長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吃肯定是吃不飽的,不然那些小孩子也不會營養不良,還天天煮海鮮吃。
但如果吃不飽,那就是說伯爵大人在剝削他們,畢竟,格維斯沒上任前,他們這塊領地也屬於瓊斯家族管理的。
但是要是說謊,說吃得飽,那萬一領主大人還要加稅,那他們就得全部餓死,不單是村長一臉難色,其他農奴也是露出了緊張地神情。
除了格維斯之外,還真沒有貴族領主會對農奴問出這樣的問題。
「領主大人,吃不飽,我天天餓肚子!」就在眾人陷入沉默的時候,突然,人群中的一個小孩嚷了起來們,個子不高,也才四五歲的樣子,喊聲卻很響亮,在場的眾人都能聽到。
那孩子身旁的母親嚇了一跳,趕緊拉了說話的小孩,然後捂住了他的嘴巴,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領主大人大量,小孩子不懂事,求大人原諒!」老村長也是臉色惶恐,趕緊跪到了地上。
格維斯卻沒理會村長,直接朝着那名男孩那裏走去。
「大人,求求你,小孩子不懂事,您原諒他的冒犯吧!」那孩子的母親見格維斯臉色不善,沒有理會求情的村長,嚇得瑟瑟發抖。
不過格維斯只是走到了她身前,將小孩抱了過去,這名母親也不敢反抗,很輕易的就讓格維斯將孩子抱走了。
因為她知道,如果忤逆了格維斯,格維斯發起火來,不但是那個孩子,包括她一家人都要遭遇。
在場眾人都以為格維斯將要懲罰那個孩子,全都默不作聲,哆嗦得低着頭,包括村長此刻也不敢再多言語,只是惶恐地偷看着格維斯的舉動。
對於這些農奴來說,貴族是不可侵犯的,包括最輕微的冒犯,他們都以為格維斯是因為這小孩說出的話冒犯了伯爵大人,得罪了格維斯。
格維斯看着被自己抱在懷中的小孩,小孩穿着一件破爛的亞麻短褲,光着上身,胸前肋骨根根凸起,說是皮包骨也不算過分。
「你是個勇敢的小孩,敢說真話的小孩!」
格維斯開口誇獎了小孩。
格維斯一開口,眾人都一愣,包括格維斯的衛兵們,他們剛剛都以為格維斯是動怒了。
畢竟,雖然是小孩子,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有埋怨貴族的意思,在這個世界,貴族們是農奴的禁忌,誰要是敢私下貶低貴族,無論被哪位貴族知道,那人絕對要被貴族吊起來絞死。
更何況格維斯大人還是伯爵大人的丈夫。
「我說,這個小孩很勇敢!敢說真話!」格維斯見眾人發愣,於是再次大聲對着全場說到,聲音的音量明顯提高。
「為了表揚他,我將獎賞他20枚銅幣!」
說着,格維斯朝身後的勞里招了招手,勞里馬上上前,從口袋裏掏出了銅幣,遞給格維斯。
格維斯接過銅板,放在了小孩兒手心。小孩見到格維斯將銅板放在自己手心以後,就不再哭泣掙扎。
好奇地抓着銅板,左右打量,十分喜歡。
銅板不大,上面還印着奇怪的花紋,小孩子抓着銀幣覺得頗為好玩,但在場的農奴卻明白20枚銅板的價值。兩三枚銅板可就是一個成年人一天的工錢了,現在就因為小孩子一句真話,就得了20枚
一眾農奴都用羨慕的眼神看着這名小孩,特別是孩子的母親,反應過來以後,已經喜極而泣。
「謝領主大人賞賜!」這時候,還是村長保持了理智,當下跪着對格維斯道謝。
「你倆都起來吧!」格維斯將小孩放在地上,那名小孩拿着格維斯獎賞的銅板幣,飛快的回到了自己母親的身邊,獻寶似的將銅板舉到了自己母親的面前。
在聽到格維斯讓他們站起來後,村長當先站了起來,那名母親卻是先對格維斯磕了個頭,哽咽的對格維斯說道:「謝謝領主大人獎賞!」
說完,才一手撐地一手扶着綁在背後的小孩,站了起來。
格維斯微笑的對那孩子的母親點了點頭,然後才移開目光,對眾人道:「只要你們努力幹活,我相信在我的帶領下你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是,領主大人,我們一定努力耕種。」
聽了格維斯的話,眾人雖然心中都想着,我們幹活都沒有偷過懶,但是還是吃不飽,不過還是一個個異口同聲回答了格維斯。
「很好,那今天我就走了!你們好好幹活,相信我,我會讓你們生活越來越好的!」格維斯當然知道這些農奴幹活肯定不會偷懶,因為敢偷懶就代表着到時候會被餓死。
也會對自己的這句話不以為意,但是時間能證明一切,等以後生活要是真的好了起來,他們就會想到,這是格維斯大人的功勞。
「領主大人您慢走!」見格維斯已經上馬,村長馬上問候道。
「嗯,對了,村長你叫什麼名字?」坐在馬上的格維斯忽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這村長的名字。
「領主大人,我叫阿弗里·鋤頭。」
格維斯有點想笑,不過又怕破壞自己偉岸的形象,於是微微仰頭,看向天空。這個世界識字率很低,而且只有貴族才會將自己的姓氏取得好看,動聽。
而農奴們,因為沒有文化,以及擔心有些姓氏會與貴族們的姓氏衝突,都用日常能見到的東西當作姓氏,比如村長的鋤頭這個姓氏就很農奴,除了這個鋤頭,還有錘子、鐵棒、石頭甚至連牛糞都有,這種姓氏的取法完全隨緣,只要在活動範圍內沒有重疊就好。
「噢,那個阿弗里,你等會兒叫人去海邊撿些生蚝,然後送到我的城堡去。」格維斯忽然想起生蚝,於是對阿弗里說道。
「遵命,領主大人!」村長趕緊應是。
「領主大人慢走……」
讓勞里又留下十枚銅板以後,格維斯騎着馬,帶着護衛們轉身離去,聚集在村口的農奴們趕緊道別。
等格維斯走遠以後,一眾人都眼睛發亮地看着剛剛被格維斯抱過的那個男孩,最主要的是看他手裏的那些枚銅板。
男孩的母親見到眾人的目光,趕緊一把搶過孩子手中的銅板,死死地握在手中,深怕銅板會溜走一樣,用凶厲的目光瞪向那些望來的目光。
其他人見銅板被男孩母親收走,以及她那凶厲目光,都紛紛收回了眼睛。
帶着小孩的大人們,看看那個男孩,又看看自己身邊的自家孩子,忽然氣不打一處來,都是揪着自家孩子的耳朵就擰了起來。
「哇……哇……哇……」隔着老遠,格維斯忽然聽到後方傳來哭聲,而且還是很多個孩子的哭聲,不由好奇轉頭回去看了看,不過離得太遠,只能看見點點人影散去,其他什麼都看不清。
「???」格維斯有點奇怪,不明所以。不過漸漸離山村越來越遠,也就轉過頭來,專心騎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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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