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朗聲道,「行事依據,別駕可以去問鄭督導。我改制司如何行事,犯不着和別駕解釋吧。別駕還是退開吧,明哲保身要緊,別讓夏侯家的血,濺別駕一身。」
此話一出,肖燾只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已經在心裏不只一次狂呼「瘋子」了,此刻寧夏直接開懟蒯掣,肖燾覺得自己不如死了乾淨,死了就不必看到如此恐怖的場景了。
蒯掣雙目精光爆射,「君協辦,你可知你在和誰說話,逆亂尊卑,可是要以身試法?」
寧夏目光平靜地直視蒯掣,「為虎作倀,阻撓中樞推進改制的正是別駕你。中樞推行改制,步履維艱,原因何在?如別駕這般明明領着中樞俸祿,卻要為一己之私,明里暗裏阻撓中樞的大政方針推進。別駕豈無愧呼?」
蒯掣面色脹紅,呼吸粗重,厲聲道,「反了,反了,來人,將此獠給我拿下。」
幾名金甲士才要圍來,寧夏朗聲道,「中樞以士待我,君某以士報之,仗節死義就在今朝。黑水營、赤火營何在!」
寧夏喝聲方落,嗖,嗖,數道靈氣衝擊波狂射而來。
幾發急速射後,偌大個夏侯家的主建築群頓時毀於一旦。
大量甲士從四方殺來,領頭的正是鐵立新,儘管他在強力衝鋒,整個身子還是忍不住劇烈顫抖。
進入巡檢司快二十年了,他也沒見過這麼瘋狂的,何況,如今自己成了瘋狂的一部分。
其實他率眾出發時,在聽說了要進攻夏侯家,一瞬間,他真想撂挑子跑路,可寧夏將話放在明處,只要他敢不從,必以軍法先取他性命。
換作旁人放話,鐵立新真未必能信。
可寧夏是誰啊,才見面,就殺了個營長,而今又沖顯赫了不知多少年的蒯家直接下手。
這樣的狠人說要殺人,那是一準兒會辦的。
鐵立新是完全沒辦法,才聽令向夏侯家開炮。
炮聲一響,夏侯家徹底亂了。
夏侯勝瘋了一樣攻向寧夏,蒯掣手下的幾名金甲將也沒收到停止擒拿寧夏的命令,依舊向寧夏合圍。
張朝怒吼一聲,「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事已至此,隊長若敗,我等豈能獨生!」
此話一出,如一道霹靂驚醒了肖燾等人。
是啊,蒯掣再是地位尊崇,現在大家根本就是和君象先拴在一根繩上。
君象先若最後倒台被治罪,大家就是從犯,這罪名也消不了。
事已至此,不搏豈不是等死。
霎時,張朝等近百督導司的官差,也加入了攻殺大軍。
戰鬥才開始,張朝等人才意識到,這根本就是單方面屠殺。
夏侯家的人除了少數死硬份子,其他人根本就是被裹挾的。
畢竟,眼下是承平時節,又在州治,有大量的軍隊存在,沒有誰有那個底氣和官方硬抗。
而就在張朝等人殺人陣中之際,寧夏掌中的白光終於爆開。
一直佔盡上風的夏侯勝,和圍攻他的金甲士,幾乎同時掉了頭顱。
蒯掣瞪圓了眼睛,顯然不敢相信寧夏竟有如斯手段。
緊接着,讓蒯掣驚爆眼球的一幕發生了,寧夏竟然殺向了他。
幾乎一個照面,寧夏掌中爆開的白光,就抵消掉了他的一張護身符。
他掌中的一道金光,射中寧夏的胸口之際,寧夏掌中白光再度爆開。
寧夏噴出一口鮮血,蒯掣的頭顱咔嚓一下,從脖頸上落了下來。
伴隨着蒯掣的頭顱落地,夏侯家眾人最後一絲抵抗的勇氣也消失了,哐當,哐當,兵刃落了一地。
寧夏微微一笑,「夏侯家諸位,錄入血脈吧。」
……………………
「臥槽!臥槽!臥槽!」
曹英幾乎是一陣風衝進了西花廳,正調戲侍女的邊章褲子都解了,恨恨瞪一眼曹英,臊紅了臉,手忙腳亂地擼着褲子,揮退了侍女。
「又怎麼了,天塌了,還是地陷了?」
邊章恨聲道。
曹英大喘息道,「說天塌地陷都不為過,這回真的是天大的禍事。君象先炮擊夏侯家,斬殺蒯掣,夏侯勝,督導司和夏家人發生火併,直接在城中開打……」
「什麼!」
邊章急得眉毛都要飛走,「這,這是個瘋子啊,人,人吶,別讓他跑了,抓起來,抓起來……」
「抓誰?」
「抓君象先,還踏馬能抓誰,瘋了瘋了,早知道,合不該讓這傢伙得官徽,什麼也不懂的生瓜蛋子衝進來,這回是壞了老子天大的事……」
邊章厲聲咆哮。
曹英抓住邊章手臂,「大君,抓不得啊。咱都小看姓君的了,世家大族出來的公子,到底家學淵源,非同小可。
誰都以為他是胡亂折騰,其實這混賬是步步心機。開始我也以為他弄夏侯家是誤打誤撞。
後來一調查,才知道他弄夏侯家,根本就是奔着蒯掣去的,一開始就想好了要滅掉蒯掣。」
「什麼!」
邊章直覺後脊梁骨生寒,「這傢伙難道是膽子包了身,他憑什麼以為蒯掣就任他拿捏?」
曹英道,「這就是此子恐怖之處,他根本就沒把蒯掣放在眼裏。有心算無心,蒯掣死在他手裏,一點不冤。」
邊章怒道,「我問的是他為何要殺蒯掣。」
曹英道,「大君有所不知,君象先現在鼓搗了一個歃血盟,近來被四海會算計的很慘,而四海會背後,正是蒯掣。」
「我也是順着這條線,才想明白,為何這君象先別家不找,專門挑夏侯家下手,原來一開始就瞄準了蒯掣。
夏侯家這回算是受蒯掣連累,遭了這無妄之災。」
「嘶,這混賬怎麼這麼毒,他憑什麼,他以為他是誰?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他憑什麼敢幹?」
邊章面色脹紅。
身為州牧,邊章沒什麼大的志向,就想當個太平官。
寧夏這一折騰,中祥州頓時翻江倒海,邊章平靜的生活徹底被打亂了。
可以想像,夏侯家的事兒傳開,邊章會承受怎樣巨大的壓力。
曹英道,「這就是君象先與眾不同的地方,整個督導司誰都知道改制推進不下去,中樞再是嚴令,下面就是推不動。
可君象先就不同了,中樞的嚴令,成了他手裏的利劍,倚之,諸邪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