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百人隊所有的黃巾軍轉過身來時,黑衣人毫不猶豫地撤退了,直接進入了身後那一片斷壁之中,消失不見。倖免於難的百人長身後,只剩下了三名活着的黃巾軍,面色如土。
這些精銳部隊個個身經百戰,與朝廷正規軍也打過不少仗,但黃巾軍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對手,從沒有任何一支部隊給他們如此巨大的壓力!
從軍力上來看,這應該是一場一邊倒的戰鬥,但目前在場的黃巾軍,心中頹然生出一股無力感。沒有人知道,下一刻是否自己也會被無聲地擊殺,黃巾軍甚至難以找到對付那些鬼一樣的黑衣人的有效辦法!
詭異,相當地詭異!
事情沒有完。
三名在百人長身後,倖存下來的戰士忽然面色大變,指着城市中心的方向語無倫次道:「快。。。快。。」
當黃巾軍反應過來的時候,原本站在最前面的戰士中,又有11個人失去了生命。就在這些黃巾軍轉身察看身後的情形時,又是幾個黑衣人出現了,依然是暗殺,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優雅利落!
百人長几乎哭了出來,這支隊伍中的人很多都是他的朋友,昨晚還興奮地談天說地,但是現在整個隊伍已經縮水了一半!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悲痛,百人長將剩餘的戰士聚集在一起,圍成一個大圈等待後續部隊的到來。
類似的情形,在洛陽城內不同的地方重複上演着,在暗花武師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的突襲之下,「海盜式」打法令黃巾軍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黃巾軍早已意識到今天的戰鬥絕不會一帆風順,但如此詭異、如此彆扭地對手,令許多黃巾軍心膽俱寒。
戰鬥才進行了不到半個時辰,黃巾軍才推進了八百米,但戰死於城內的士兵已經超過五千人。隨着戰線的逐步縮緊,守軍的抵抗力量越來越集中,發動突襲的黑衣人,已經由最外圍的三五人,變成了現在的六、七人,甚至有可能達到兩位數,而且黑衣人出擊的頻率越來越快!
守軍的弓箭手們雖然一直沒有停止對黃巾軍的攻擊,但真正令黃巾軍膽寒的,還是那些黑衣人——暗花!
暗花在大量殺傷黃巾軍的同時,並非沒有付出代價,不是每一次出擊都能有個完美的結局,暗花的行動極具風險,戰爭是殘酷的。
——北區最外圍,一支黃巾軍百人隊發現了一名躲在廢墟中的暗花武師,那名黑衣人一動不動地潛伏着,黃巾軍經過的時候他並沒有立即動手,他的目標是後面的弓手。只有儘可能多的解決弓手,才能減少守軍弓箭手的壓力,從而對武師們的行動提供更多的火力支援。
一個個黃巾軍從他藏身之處走過,好象沒有看到任何敵人,這名暗花武師有把握幹掉至少三個弓箭手後飄然身退,戰鬥進行到現在,這名武師的殺敵數已經達到了9個。就在他慶幸自己的大膽之舉即將帶來的收穫之時,十多把長槍從四面八方穿過掩體,刺入了他的體內!
他甚至來不及將自己的殺敵數再增加一個,手中的匕首找不到可以同歸於盡的目標,這名暗花武師就這樣死去,他已經聽不到那些黃巾軍的喝罵聲和歡呼聲,至死時眼睛都沒有閉上。鮮血從體內汩汩流出,在地上匯成了一朵最美的花,血花。
——東區外圍的一處建築物遺址中,六名暗花武師組成了一個行動小組,以游擊戰術以及默契的配合,擊殺了不下百名黃巾戰士,兩個黃巾軍百人隊先後被他們打得半殘,武師們只有一人負傷,可謂是戰功彪柄。
他們的表現觸怒了附近的許多黃巾軍,更多的部隊向這片廢墟中圍攏,至少有五個百人隊矢志為兄弟部隊復仇。當武師們發現情況不妙時,他們幾乎完全失去了撤走的機會,一個半圓形的弓手包圍圈已經成形,數百名黃巾軍正試圖截斷他們的退路。
馬上冒險衝出去雖然有可能被箭矢射中,但總歸還有逃生的機會,如果被如此數量的黃巾軍完成合圍,這個行動小組沒有一個人能活下去!但是,六人中唯一的傷員右腿外側有一道悽慘的刀口,幾近失去了行動能力。
「快走吧,趁現在還有機會,晚了就來不及了。我掩護你們,回頭幫我多幹掉些敵人,剛才只殺了21個。」這名傷員笑了笑,仿佛說的是一件與已無關的事情。
其餘五人對視一眼,直接將他架到了五人中輕功最好的武師身上,隊長淡淡地說道,「暗花從來沒有丟下自己兄弟的規矩。」
受傷的武師再也沒有說什麼,隊長講的是事實。
為了保護這名傷者,暗花無法實現分散突圍,四名武師從四個方向將背負傷者的兄弟團團護衛着,身手最為高強的隊長拖在了最後,以手中的短刃格擋黃巾軍的箭矢。
傷者被順利地救出,但護衛左右兩翼的武師都挨了箭,當五人抵達安全地點後才發現,斷後的隊長永遠長眠在洛陽城內。這個小隊中唯一的高級武師身中二十餘箭卻一聲未吭,其他人發現不對想回去救援時已來不及,隊長在殺死了7名圍上來的黃巾軍之後,死於亂刀之下!
殺紅了眼的黃巾軍,不僅將這位隊長的頭顱砍了下來踢來踢去,還將其遺體砍得面目全非,腸子在地上拖出了三米遠。
如此慘狀,令受傷的武師痛哭失聲,如果不是為了救他,兩名兄弟或許便不會中箭,而隊長也不會送命!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
「把猴子送回去,我們繼續干!」副隊長強忍着悲痛,讓那名輕功最好的隊友將傷者帶回城市中心,其餘三人則與其他小隊會合,戰鬥才剛剛開始,還不到可以傷心的時候。
東區武師作戰的最高負責人是李奇,當他趕到的時候已無回天之力,血汩中那一團血肉模糊的軀體靜靜地躺着。這位大師級武師盛怒之下,以直屬的20名精銳高手,並糾集了附近的兩個小隊武師以及兩百餘名弓箭手,對那伙正在歡呼的黃巾軍展開了血腥的報復。
不死不休的報復!
五分鐘後,剛剛圍殺了那名隊長的四百多名黃巾軍被擊潰。
是役,除了一些落在後面的弓箭手倉惶逃脫之外,387人被格殺當場,洛陽守軍又付出了6位武師的生命作為代價,另有20多人受傷。
辰時三刻,戰鬥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時辰,黃巾軍的推進並不順利。每一個城區,每一個小區域都有激烈的戰鬥,黃巾軍在遭遇連續的打擊損失慘重之後,很快便採用了針對性戰術。
憑着兵力上的絕對優勢,黃巾軍對一塊塊小區域進行合圍,一寸土地一寸土地搜索着守軍可能的藏身之處,一旦發現聚而殲之。這個戰術在執行後的初期取得了不錯的戰果,守軍的傷亡迅速增加,一個個小分隊在重重圍困之下甚至無法轉移,只得力戰而死。
自始至終,鳳翔的武師們沒有一個人投降,即使陷入絕境,即使身負重傷,迎接黃巾軍的永遠是不屈的眼神和冰冷的刀刃!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身體可以被摧毀,但戰志卻能長存於天地之間!
面對黃巾軍的新戰法,徐榮也很快作出了應對。如果任由黃巾軍從外圍開始,將洛陽守軍的有生力量一口一口吃掉,洛陽是守不住的。
儘管有些無奈,徐榮仍然作出了決定:放棄外圍大片區域,集中兵力,只是對某些具有戰略意義的區域堅決防禦;同時,武師團隊的作戰規模擴大,對黃巾軍已控制區域展開反覆襲擊,從側面支援堅守陣地的常規部隊!
這樣的作法,無疑會讓黃巾軍更容易地找到攻擊目標,兵力單薄的洛陽守軍將面臨更大的壓力,但若非如此,最多一個時辰之後,洛陽將損失一半以上的部隊!
某城主雖然打心眼裏對徐榮的這個決定頗有微辭,但依然沒有說什麼,「用人不疑」是基本原則。
洛陽城被由內而外分成了四道防線,現在第一道防線已全部陷落,第二道防線丟失近兩成,形勢危如累卵。在高台旗號的指揮下,洛陽守軍迅速地作出了反應。
半個時辰後,阿牛的耐心看到了回報。
「這個徐榮,真夠狠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