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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銘禹帶着警衛營一行人很快來到了虞師指揮部,奇怪的是在指揮部門口居然多出來不少輛吉普車,
而且周圍戒備森嚴,有一支身穿中央軍制服的精銳士兵正在門口警戒,為首的一個上尉目光警惕地看着他們。
這支部隊最起碼有一個加強連的規模,道路旁邊停了幾輛卡車,車後居然還拉着兩門牽引小炮。
廖銘禹撇撇嘴,陣仗倒不小,看來裏面估計來了個啥大人物,估計是興師問罪來的。
不出所料那名上尉立即迎了上來,還算禮貌的敬了個軍禮「不好意思長官,請報告您的身份。」
「川軍團,廖銘禹。」廖銘禹回了一禮,冷冷的說道。
原來他就是那個不聽指揮的川軍團團長,還真年輕啊,一個三十歲的少將軍官在整個軍隊體系裏面都不常見。
「廖長官,請進。」
上尉有些意外廖銘禹的年紀,但還是恭敬地側開身子讓出了道。
廖銘禹點點頭大步朝里走去,院內的情況和外面一樣,全副武裝的士兵十步一崗,肅殺之氣油然而生。虞嘯卿的警衛人員卻像些小貓咪一樣站得遠遠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虞師改換門庭了。
大堂內,一個國字臉的中年軍官端坐在高位,正拿起杯子悠悠品着茶水。他的領章上赫然是金面兩角的中將軍銜。
滿臉愁容的虞嘯卿卻立在旁邊,看到廖銘禹進來後他眼睛一亮,像是等來了救命稻草般立即上前介紹道「均座,這位便是川軍團團長。廖團長,這是我軍鍾軍長。」
「鍾軍長。」廖銘禹象徵性地敬了一禮算是打過招呼。
「廖團長倒是威風八面吶。」
鍾軍長緩緩地放下了茶杯,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廖銘禹一番。
此人倒是和傳聞中一樣,年輕、桀驁、估計又是個自以為朝中有人就心比天高的莽撞之徒。
「不敢當。」廖銘禹不卑不亢,目不轉睛地正視前方,他對這個在電報里催了他們八百遍停止進攻的傢伙沒什麼好印象。
「哼,我下達的命令是攻擊立止,你們倒是打得正歡啊,整個滇西的軍事部署都被你們給攪亂了,廖團長…你還有什麼不敢的?」鍾彬冷哼一聲,惱怒之意尤為明顯。
「我在幾個月前收到的命令是伺機而動,儘早打通滇緬公里。既然上峰要求我伺機而動,那我現在進攻南天門也是合情合理的存在。」廖銘禹正色答道。
「幾個月前的命令你現在拿出來說?我作為橫瀾山至保山一線的指揮官,難道還沒資格命令你川軍團?」
鍾彬重重地一拍桌台,這個小小團長的態度讓他勃然大怒。
「我想鍾軍長是誤會了,我的部隊作為軍區獨立加強團,隸屬於集團軍司令部直接指揮,但我部並未收到宋司令的命令,所以請恕卑職無法聽命行事。」
廖銘禹話語間不卑不亢,對答之下絲毫不見慌張。別說宋長官沒有下令他停止進攻,就是下了令他也不會當回事,該打照樣打!
虞嘯卿暗自叫好,今天他才覺得廖銘禹那張討人厭的嘴是多麼的親切。
倒是個牙尖嘴利的小子,鍾彬沒想到廖銘禹如此能說會道,居然和他玩起了文字遊戲,話鋒一轉問道「我不和你逞嘴舌之利,我且問你,仗打到這樣你準備接下來怎麼辦?」
廖銘禹噗嗤一笑,當即答道「怎麼辦?該怎麼打怎麼打唄。」
虞嘯卿也在旁邊勸說道「均座,目前我們已經取得了很大的優勢,僅一天時間就殲敵兩千五百餘,如果……」
「夠了!」哪知鍾軍長突然厲聲呵斥道「你的事情還沒完,還敢在這呱噪!」
虞嘯卿憤恨地閉上了嘴,鍾彬作為他的頂頭上司,又是其父親的故交,因為戰場抗命本就理虧的他如今更是不敢有絲毫反駁。
「廖銘禹,我知道你的部隊能打,可你要明白日本人的援軍最早在明天就會抵達松山,南天門上的守軍最起碼還有三千多吧,你有能力在一天之內肅清他們?」
廖銘禹臉色一寒,不得不說鍾軍長的話有幾分道理,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
鍾彬沒有管他的表情,手指輕敲着桌面繼續說道
「別看你們的優勢有多大,從戰略上來說日軍已經從兩個發現向這邊靠過來了,如果你還要一意孤行下去,那西岸的兵可就得被人家包餃子了!」
「那鍾軍長…你的意思呢?」廖銘禹反問道。
鍾彬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廖銘禹這樣的反應「我知道你在西岸還有兩支躲在暗處的部隊,不得不說你的計謀倒是挺不錯,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你們看未必能打上南天門吧。」
廖銘禹沒有說話,靜靜地望着鍾彬等待他的下文。
「依我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暫緩進攻,等待後方援軍的支援。」鍾彬說着拿起了茶杯小酌一口,眼睛自顧自的撇向他處。
「哦?感情我還有援軍的啊。」廖銘禹故作好奇,他大概猜到了這個鐘軍長的意圖了。
「當然,我軍第師離禪達最近,全速急行軍的話,主力部隊明天晚上就能趕到。屆時就由他們擔任主攻吧,畢竟你正面隊伍也損失慘重,這對你來說不也是件好事嗎?」
鍾彬放下茶杯轉頭看了看虞嘯卿,接着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到時候虞師和川軍團往後撤退,你父親與我也算忘年之交,把他的老部隊打光了再見面也不好說話了。」
「廖團長在西岸的那兩個營正好可以去阻擊來援日軍,此乃天意之事,日本人斷然想不到會有一支隊伍已在西岸等着他們,我等齊心協力之下不愁南天門不破啊。」
虞嘯卿瞳孔微縮,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他無外乎就是想分一杯羹!
廖銘禹也是冷笑連連,這個鐘軍長想得倒挺美,出力的活全都讓自己做完了,他只要在關鍵時刻跳出來攻上南天門,這天大的功勞就被他撰在手裏了。
鍾彬心裏悠然自得,本來他到禪達來是興師問罪順便再卸了虞嘯卿的兵權,可眼下的情況讓他嗅到了機會,何不趁此局勢撈一筆軍功?
要知道攻下南天門打通滇緬公路的功勞可不小啊,足以讓他的仕途之路再上一個層次。
作為和宋將軍同一期的黃埔系軍官,不管是從能力和作為上都比前者差上不少,這也是他一直在其手下充當副手的原因之一。雖說他倆關係平時都處得不錯,但誰能不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呢?
「如果沒什麼意見的話就這麼決定吧,我會立刻通知……」
「鍾軍長莫不是忘記黃埔門口的校訓了吧。」鍾彬的話還未講完,廖銘禹就沉聲將他打斷。
「廖銘禹你什麼意思!」
鍾彬面色不善的吼道,他心裏的確有些小心思,但大家都是明白人,難道官場上合作共贏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什麼意思?你我都知道,一天就能解決的戰鬥非要拖到明晚,要是你的部隊今夜就能趕到禪達,我廖銘禹讓出主攻位置又何妨,可你卻是為了心裏那點小九九置西岸那些華夏同胞於不義!」
廖銘禹義憤填膺的怒喝道,他確實忍不了這些官僚主義了,為了手底下那點軍功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誰都明白這場戰役拖得越久對我方越不利,我那幫在西岸拼命的弟兄正等着我帶人上去砍掉竹內連山的狗頭,你卻讓我等你的部隊上來了再發動總攻,試問那些還在血水裏打滾的士兵怎麼想!?」
戰場上瞬息萬變,等師的主力上來了,都不知道戰局會演變成什麼樣。日軍又不是傻子,還會等着你慢慢抽出刀子磨利索了再伸脖子給你砍嗎?
但凡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而導致後續部隊進攻不利,整個南天門戰役可就真的是功虧一簣,所有的鮮血都將白流,山頂的那幫人更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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