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經晚上十一點鐘了。
曰本時間比華夏快了一個小時,習慣了晚睡的淺羽梨香現在依舊精神着。
淺羽一雄已經哈欠連連,年紀大了就很難熬夜,十一點也差不多該休息了,不像年輕時那會兒,徹夜鏖戰到第二天依舊精神奕奕。
「梨香,我們休息了,你奔波一天,也早點休息吧。」
說着,淺羽一雄就準備和美織一起回房,梨香卻過來把他老婆搶了過去。
「嘻嘻,爸爸今晚自己睡,媽媽你跟我一起睡,我要抱着你睡!」
「誒?」
於是梨香就拉着美織一起回她房間睡覺去了,留下淺羽一雄孤獨地在原地,越發覺得應該早點將女兒嫁出去的好。
母女倆感情深厚,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都跟姐妹似的,這麼久沒見她,梨香今晚當然要和媽媽一起睡了。
她的床鋪都已經整理好了,梨香睡在裏面,媽媽睡在外面。
見梨香從行李箱裏拿出來一件毛衣,美織好奇道:「梨香怎麼會有一件男生的毛衣啊?」
梨香小臉微紅,摟着毛衣在鼻子間輕嗅,小聲說:「是……是沈鬱君的……我不小心帶回來了……」
美織倒也沒懷疑,畢竟女兒很單純,又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她打着呵欠,在床上躺下來,拉起被子蓋上,梨香也鑽進了被窩裏,母女倆蓋得是同一張被子,她就像條毛毛蟲似的扭動到美織身邊,然後一把將她摟住,像小時候那樣,把腦袋靠在她胸口。
美織也輕輕抱着她,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髮。
時間真是一眨眼就過去了,梨香轉眼間已經變成了大姑娘,甚至都有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了。
女人在生孩子之前,總覺得自己還是少女,美織也不例外,當梨香出生之後,她忽然就感覺自己變了個身份,成為了母親,這種感覺是很難說清楚的。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梨香也要結婚了,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美織總覺是那麼的不可思議,畢竟在她看來,梨香永遠都只是她粘人的女兒而已。
梨香睡覺也不老實,小手摸了摸美織的腰,又摸了摸自己的腰,驚嘆母親竟然一點發胖的痕跡都沒有,然後她的小手又上移,俏皮地抓了抓,美織沒好氣地把她的小手拍開。
「你自己沒有嗎……」
「媽,你說男生是不是都喜歡大的啊?」
「嗯,他們都很壞。」
母女倆關了燈,一起躺在床上說着悄悄話。
聽到美織這麼說,梨香不由地緊張起來,想起昨天沈鬱君的奇怪反應,要是、要是有別的又漂亮、身材又好的女孩子勾引他,豈不是完蛋了!
大概是看出來梨香的顧慮,美織安慰道:「梨香也不小啊,而且……以後結了婚之後……還會長的……」
「真的嗎?」
「嗯,不說這個,以後你就知道了。」
美織有些困了,但梨香還很精神,就嘰嘰喳喳地跟她說着話。
很多事在電話里是說不清楚的,現在又是夜晚關了燈,母女倆談心的時候,她也可以說的更加自然。
「你看,這是他的照片啊,好不好看?嘻嘻,他長得好高的!比爸爸還要高好多!沈鬱君是一個有目標的人,他想成立一個做人工智能的高科技公司,你肯定聽不懂,我也聽不懂,他好厲害的!」
「……不會啊,他雖然很忙,但從來不會不管我的,上次我把腳扭傷啦,我怕你們擔心就沒告訴你和爸爸,沈鬱君照顧了我大半個月呢,每天都會過來幫我換藥,媽,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嘛,就是我扭傷腳,看到他焦急地朝我跑過來的時候,我能看到他眼睛裏的心情,他真的很擔心我,趴在他背上的時候,真的很安全很舒服,跟做夢一樣,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就只有他了……」
「你知道他送了什麼聖誕禮物給我嘛,一隻超大的毛毛熊,還穿着他的毛衣,哈哈……哪有人送女孩子自己穿的毛衣的呀,他是不是好笨吶……」
整個聊天,梨香幾乎都是在說沈鬱,而且一提到他的名字,她就會笑,不厭其煩地向美織說着他的好,怎麼說都不會膩。
美織認真的聽着,她原以為女兒只是沒談過戀愛,因此有一個能讓自己喜歡的男孩子時,才會如此地投入,後來漸漸發現,梨香並非是衝動,而是真的對那個名叫沈鬱的男孩子動了真心,從瑣碎的生活細節里,梨香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那種感覺,而且從美織的角度來看,沈鬱也是相當合適的。
性格相近的人,適合做朋友,性格互補的人,適合在一起一輩子。
這是美織小半生來總結出的經驗,像梨香這樣的性格,指望她變得像個女強人是不實際的,正好可以有個沈鬱跟她性格完全互補。
這是一個非常理性且正直的男生,他不會去騙梨香,也不會去欺負梨香,更不會棄她不顧,比起那些油嘴滑舌的人來說,沈鬱簡直就是寶藏。
丈母娘挑女婿,無非是看人品、能力,以及女兒對他的感覺,現在三方面都滿足,美織也是十分支持梨香跟沈鬱交往的。
「可沈鬱君好討厭……他都不喜歡我!唔……」
梨香說着說着就好苦惱,像是一隻小貓咪一樣抱着母親蹭啊蹭。
美織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小腿兒,好笑道:「梨香哪用急,他應該也是沒談過戀愛,對於感情這種事,男孩子天生就比女孩子遲鈍,像他這樣理性的人,可能考慮的東西會更多,不過他一定會慢慢發現你的好。」
「越是如此,你就越不能逼迫得太緊,給他一點時間,他就會慢慢說服自己的。」
美織說:「你信不信,這次你離開他這麼長時間,他一定很不習慣,剛好這段時間可以給他獨自梳理一下自己的感情,等梨香回去的時候,說不定會發現他似乎開竅一點了。」
「真的嗎?」梨香眨巴着大眼睛,神色有些興奮。
「那你有沒有發現你回來之後,他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唔……好像有!」
梨香想了想說:「以前沈鬱君從來不跟我聊微信的,語音啊視頻啊都不會,我回來之後他就肯跟我語音和視頻了!而且,而且他還主動地聯繫我!」
「他怎麼聯繫你的?」
「就問我哪條抹布是擦廚台的,問我垃圾袋放哪兒……」
「問完之後呢?」
「就問我吃飯了沒!」
美織琢磨了一下,說道:「那他應該只是找個藉口跟你聊天,他想跟你說話,但是又不會主動聯繫你,剛好用這些藉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聯繫你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梨香信心大增,又抱着美織蹭啊蹭的,很是開心。
看到女兒這樣白給,美織也很是無奈,她又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其實白給也不是錯,關鍵是要給對人,而且給的時機也是很重要的。
美織想了想,還是決定再給女兒上一堂課,一堂她從沒有上過的課。
「梨香已經有上過生理衛生課了吧?」
聽到媽媽這樣問,梨香愣了愣,隨後臉色一窘,小聲道:「嗯……好變態哦!還記得老師講課時,班上男同學都在笑,我們都羞死了!」
美織轉過身來,語重心長地跟她說道:「但是男女生在一起交往,總會有情不自禁的時候,尤其是你很喜歡他……就容易……」
美織貼着梨香的耳朵說悄悄話,越說越小聲。
梨香聽着,眼睛都瞪大了,小臉也越來越燙,又害羞又好奇……
美織說的很詳細,她畢竟是過來人嘛,她的手像是有魔力一樣,細緻地告訴她哪裏不能被他碰。
「不聽!不聽!」
少女身上到處都是敏感點,梨香面紅耳赤,用小手捂住眼睛,羞得滿床打滾,她一點都不想聽,可偏偏每一句都聽得很清晰,而且還牢牢地記住了……
「好變態!我不喜歡沈鬱君了!男生都好變態!」
梨香嚶地一聲,縮到被子裏面,再也不出來了。
「傻孩子,以後你就知道了。」
美織也不說了,該教的她都已經教完了,小年輕的戀愛就讓他們自己琢磨去吧。
房間裏漸漸安靜,聽着媽媽均勻的呼吸聲,梨香在被窩裏悶了老半天,這才偷偷摸摸地伸出小腦袋來。
滿腦子都還是媽媽剛剛給她描繪的那些奇怪場景,以至於臉上的緋紅就沒退下來過。
她抓着沈鬱的毛衣抱着,輕嗅着他的味道,小手又往床邊摸了摸,拿過來自己的手機,給沈鬱發了一條消息。
發完之後,她就哼地一聲,蓋好小被子睡覺了。
夜裏做了個夢,夢裏都是奇怪的事……
華夏的時間要慢一個小時,沈鬱洗完澡出來也已經十一點鐘了,吹乾頭髮回到房間,打算今晚早點休息的時候,他看到了梨香發過來的消息。
落雁:「變態!沈鬱君最變態!」
沉魚:「???」
不至於吧!我不就是用了你的浴缸洗個澡嗎?咋又成變態了?
誒等等,你咋知道我用你浴缸洗澡啊……
「莫名其妙……」
沈鬱嘀咕一句,關上手機,躺在被窩裏,習慣性地拿過圍巾來抓在手中。
她不在家的第一晚,圍巾的香味顯得更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