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親那兒碰了一鼻子灰,董駙馬灰溜溜的回到了莊子,董婉兒和朝慶接了出來,期待的問他事情如何了。
董駙馬愁眉緊鎖的說:「還能如何,老頭子懼怕穆家,哪敢說人家一個『不』字,別說提替咱們出頭了,倒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把我埋怨一頓,說我教女不嚴,沒的弄出家醜什麼的,夾七雜八的,說了好多!」
朝慶一聽,憤憤的說:「那個董憐兒不也是自己跟穆崇文勾搭到一起的嗎?老爺子怎麼不說說她,還不是成王敗寇,眼見得我們女兒不得寵,便做出這副嘴臉來,若是我們婉兒得寵,他不定怎麼讚頌婉兒跟二公子情深似海,情比金堅呢?」
董婉兒聽了,心中又氣又恨,撫着凸起的肚子暗暗發狠,這些欺負她,瞧不起她的人,若有朝一日落在她的手中,她定要把他們統統都踩到腳下,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月底到了。
這天,大晉國京城的街道上,吹吹打打的湧進了一隊異國打扮的人馬,為首的青羅國太子殿下神采奕奕的騎着高頭大馬,頻頻的對大晉的百姓們拱手致意,身後的四輛車子裏,滿滿的裝着四車銅錢,幾個侍衛拿着簸箕,一下子一下子的往街上撒銅錢,給大晉的百姓們打賞。
街上的百姓們一邊搶着銅錢,一邊大聲的說着些吉利話。
完顏超煊煊赫赫的在城裏繞了一圈,讓滿城的百姓都知道他來迎娶明珠公主後,才折到宮裏,去拜見太上皇、太后和皇上皇后。
華清宮裏
南宮逸一家齊聚一堂,採薇、南宮逸、南宮瑾、拓跋皇后南宮瑜、賀蘭王妃、景王和景王妃都悉數在場,大家熱烈的討論着明珠和完顏超大婚的事宜,場面十分熱鬧。
看着高談論闊的後輩門,採薇的心中十分滿足,高興之餘,不禁又生出幾分感慨來。
這些談笑風生的孩子們,放在她那個時代,都還是剛上高中的半大小子,在這個世界裏,卻都被迫及早的成熟,成為獨當一面、成家立業的大人了,瑾兒和瑜兒的媳婦都已經懷了身孕,完顏超娶了明珠,料想到了年底,也能當爹了。
當真是時代不同,人的觀念也不同。其實,她心裏還是很贊同現代人的晚婚晚育的,但早婚早育在這個時代十分普遍,她改變不了,也只好適應了。
她常常想,要是她的孩子們都能像現代人似的,二十五歲之後在結婚,他們一家五口就會多幾年在一起的時光,他們的生活定會是另一番景象。
雖然瑾兒和瑜兒還像從前一樣孝順她,但她的心裏清楚,人的愛是有限的,他們把愛分給了媳婦兒一些,就沒法再像從前一樣愛她了,只是孩子們孝順,努力的不讓她感覺到,怕她失落罷了!
不過,她並不像大多數的婆婆那樣,怪自己的媳婦奪走了兒子對自己的愛,看到兒子能跟媳婦恩恩愛愛的,她雖然有些失落,但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只要孩子們幸福,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偶爾,南宮逸覺察出她的失落,便用別的辦法安慰她,他的方法簡單粗暴,只要把她壓倒在床上折騰一番,她就再沒有心情傷春悲秋了。
要是一次不行,就來兩次,反正他的身子健壯的像頭野牛,有使不完的力氣。
南宮逸剛過四十,正當中年,因為常年習武,體能本就很好,加上被空間的靈氣滋養,使得他身體健壯的像野牛似的,床笫之事上便是少年郎也多不及他。
對閨房之樂,他有着近乎於偏執的執着,每月除了媳婦大姨媽駕到的那幾天,剩下的時間每天都不落空的,用他的話說,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何不及時行樂?讓自己活着的每一天都痛痛快快的,這樣的日子才叫生活。
用一句話來形容他的感受便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曾經,他的父皇勸他修身養性,讓他拋棄世間繁華幻像,淨心修行,以成正果,但因為修行就不能在行閨房之樂了,所以,他情願不做神仙,情願忍生死受輪迴之苦,也不願意放棄這種令人慾罷不能的歡樂。
而且,現在他不受朝政的干擾,也沒有任何事來打攪他了,他可以心無旁騖的鑽研房中術,跟他的娘子每天盡情享受這種比做神仙都快樂的歡樂了。
曾經,採薇疑惑過,都說男人是喜新厭舊的物種,這男人跟她一個人做了這麼多年了,難道就沒想過要嘗試一下新口味嗎?
當她把自己的疑惑說給南宮逸聽的時候,南宮逸了一句很粗俗的話。
「一個吃慣了糧米的人,你想讓他嘗試一下新口味去吃屎,他會答應嗎?」
聽到他的比喻,採薇無語了,男人把別的女人比成狗屎也是有根據的,論漂亮性感,放眼天下,再找不出一個比採薇漂亮的,論床上技巧,採薇可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光是春宮圖上的幾十個招式都練就的爐火純青了。
而且,採薇也是習武之人,身子的柔韌性極強,可以配合他擺出各種銷魂的高難姿勢,她的體能也不是別的女人能比得上的,換做別的女人被他那麼折騰,不死也脫層皮了,唯獨採薇已經習慣他了,不禁能受得了他野獸般的折騰,還能配合他,達到身體和心靈的高度契合。
有了『狗屎』之說後,採薇再也不提換口味的事兒,一心一意的陪着男人繼續享受着美妙的閨房之樂了……
南宮逸對現在的生活滿意極了,唯一讓他感到不痛快的,就是他的寶貝女兒即將要被完顏超這小子給拐走了,一想到這一點,他的心裏就堵得慌,想要把那小子胖揍一頓出氣。
完顏超是個聰明的,知道岳父不喜歡他,不管他怎麼討好都無濟於事,索性只管討好岳母,不再反正這個家裏岳母說了算,岳父什麼事兒都聽岳母的,他看不看得上他無所謂的。
因此,宴席上只管跟岳母聊天,極力取悅與她。兩人說得非常投機,感情也急速增進,一頓飯下來,已經親的像母子似的了,採薇還承諾,要親自護送他們會青羅國去!
完顏超早就聽到過一些關於岳母的傳說。據說,岳母是一個法力無邊的神女,她常常隻身一人到嶺北去,那邊數萬塊玻璃她能在轉瞬間變沒了,回到大晉後又能原樣變出來;而且,聽說她當年隻身一人騎着老虎勇闖蒙奴的王帳,蒙奴上萬精兵良將竟都被她的法術控制,無法動彈;更聽說當年鮮卑國的一代妖后吉雅,就是鬥法死在她手裏的,要知道,吉雅老妖婆可是令周邊國家聞風喪膽的巫婆,動輒就能千里攝魂,夢裏取命的,竟然也敗在了她的手下,可見,她的法術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有這樣一個岳母,完顏超自然敬畏不已,當然,最敬重她的地方,不在於她的法術有多高強,而在於她是他最愛的人的母親,愛屋及烏,他愛明珠,自然也就像明珠一樣敬愛採薇了!
南宮逸看到完顏超一味的奉承採薇,對他並不十分兜搭,心中越發鬱悶,聽到採薇承諾要送他們會青羅時,冷言冷語的說:「天下間哪有爹娘上趕子把自家女兒送到婆家的,這也太掉價了,別說咱們女兒貴為一國公主,就算是尋常百姓家的姑娘,也犯不上這麼上趕子吧!」
明明是他倆事先講好的,這會兒男人突然變卦了,讓採薇很是無奈。
但是,既然他把話都說出來了,還酸溜溜的說出來的,採薇若是否定了他,定會讓他難堪的,採薇不想在眾人面前丟了男人的臉面,便打着哈哈說:「既然咱們不便出面,我們兩個就別去了,只讓白毛虎馱着他們回去罷了。」
說完,手在桌子下恨恨的擰了他一把,以示警告,他若再整事兒的話,就別怪她不給他面子了!
南宮逸接到媳婦的警告,沒在作妖,只是臉色臭臭的橫了完顏超一眼,轉過頭去跟理國公說話了。
理國公已經八十多歲了,卻依舊身板兒健朗,精神矍鑠,一頓能吃三碗紫粳米飯,一盤子牛肉,恁大的年紀,耳不聾眼不花,思維也清晰的像是年輕人似的,除了滿頭的白髮,其餘的地方,再看不出他是個古稀老人!
這些年,理國公的日子過得非常省心,老伴兒的身子硬朗,兩個兒子孝順,孫子們和重孫們也都懂事,沒事兒的時候常圍着他們老兩口兒湊趣,逗得他們整天嘻嘻哈哈,開心極了!
這種無憂無慮的日子,換做是誰都會長壽的。
如今,莫家在大晉可以算得上是富貴至極了,他的長子莫遠山如今在朝中擔任丞相一職,次子莫青山因為身體不好未能出仕,長孫莫子淨擔任大理寺少卿,另一個孫子莫子期擔任一品大將軍,統領三十萬大軍,位高權重,尊貴無匹。
二房的莫子離因為腿殘疾了,也未能出仕,但因為閒着無事,便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如今已經是六個孩子的父親了,光男娃就有四個。莫家一向男丁稀缺,大房莫子淨和莫子期雖然孩子都不少,但卻每人只有一個兒子,因為莫子離一人便得了四個兒子,莫家也算是因為他枝繁葉茂了,而他,也算是為莫家做了貢獻了。
如今,老爺子已經不再參與朝政,一心一意養身子,哄重孫,照這樣的活法,大約活個百十來歲也不成問題!
跟老爺子坐在一起的,是當今聖上南宮瑾的外祖穆仲卿,如今,穆家的兩位公子都已經成了親,長媳已經誕生了一位千金,二媳婦也被查出懷了身孕,穆仲卿升級為祖父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笑眯眯的坐在那裏,一直愜意的喝着御酒,心情好極了。
只是,當他看到南宮逸在完顏超面前擺的神氣時,心中驀地生出幾分懊悔來。
想當初,他嫁女兒的時候可沒這麼神氣,都是女婿一來提親,他便忙不迭的把女兒嫁給人家了,早知道做岳父能這麼神氣,當初他也端着點兒好了,至少也要擺一擺岳父的威風啊,也省得幾個女婿這麼容易就把他寶貝女兒娶了去!
好在,女婿們並未因為輕而易舉就娶到他的女兒而怠慢她們,各個都把他的女兒當成寶貝寵着,長女婿不用說,身為天子,卻一輩子未納一妾,對女兒也是全大晉人都知道的好;次女和么女也是享盡了夫婿的寵愛,在這個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時代,她們的幾個女婿都未曾置一房妾侍,簡直就是大晉國的傳奇了!
想到這兒,他心中的不平漸漸的平復了,岳父的威風有什麼用?只要女婿能對自己的女兒好,就算不擺岳父的架子又能如何呢?思及於此,再看看長女婿,頓時對他的威風也感到不屑了。
南宮逸也知道自己不該在人前給女婿臉子看,但他就是忍不住討厭他,每次見面,不斥這小子幾句,他再過不去。
這個臭小子,把他最心愛的女兒拐跑了,害得他以後想看女兒還得大老遠的來回折騰。要是他沒有勾引他寶貝女兒,明珠在大晉京城的世家子弟中選一個溫文爾雅的好青年,生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多好啊!
可惜,女兒被這臭小子勾引住了,非得嫁給他,連他的媳婦都被他的油嘴滑舌打動了,偏幫着他說話,他孤掌難鳴,也只好接受了這個結果,但無論如何,就是解不開心裏的疙瘩,一見到他就本能的想要打擊他!
完顏超已經習慣岳父的這種幼稚的行為了,每次被打擊時,他都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該幹嘛幹嘛。
他從小就是這樣的性子,從來只對他在意的人和事兒上用心,反正他在意的是明珠,岳父那幾句不疼不癢的嗆聲,他根本就沒聽到,更別提會往心裏去!
南宮逸見到女婿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失去了跟他爭執的興趣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繼續跟理國公說話……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一個太監匆匆的走進來,走到南宮逸和採薇的面前,低聲道:「太上皇,太后娘娘,大事不好,適才北邊兒飛鴿傳書,說鴻鈞道長好像不好了!」
鴻鈞道長是晉明帝給自己取得道號,這些年來他一直以鴻鈞道長自稱,天倫山附近的百姓、獵戶和樵夫,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一直以為他是個掛單的道人,也都稱呼他為鴻鈞道長。
南宮逸愣了一下,說:「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不好了呢?」
太監道:「信上說,半月前,鴻鈞道長到山上砍柴,不慎從山上跌落,摔成了重傷,李道長找到他時已經昏迷不醒了,往京城發信時,鴻鈞道長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怕是這會兒已經,已經……」
太監沒有再說下去了,就算不說,南宮逸也明白了!
絲竹管弦停下來了,跳舞的舞女也悄悄的退了出去,此時,大殿裏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看向南宮逸,不知他如何處置此事。
完顏超更是如此,他握着手中的杯子,緊張的看着南宮逸,唯恐他說出令他崩潰的話來。
要是晉明帝真的崩了,按例,明珠得守三年的孝才能嫁人的,他這趟就算是白來了,還得跟明珠過三年分離的日子!
這些年的刻骨相思,他早就受夠了,要死這會子南宮逸真的說出舉國發喪的話來,完顏超一定會發瘋的。
此時,他無比懊悔,早知會有此事,就好好的奉承准岳父了,也省得這會子提心弔膽,嚇得要死。
岳父不喜他他也知道,但因知道南宮家裏一直都是岳母當家做主,所以,他一直在致力於跟岳母搞好關係,沒太把岳父放在心裏,沒成想竟會遇到這碼子事兒。
南宮逸沉吟了半晌,說:「先都散了吧,等查明道長的情況再做處理!」
晉明帝生死不明,宴會當然不會進行下去,當下,大家都悄悄的離開了華清宮,回自己的宮裏去了。
完顏超本來還想跟南宮逸說點兒什麼,但一見到南宮逸那冷颼颼的眼神,情知說什麼也無濟於事,只好求助的看了採薇一眼,得到採薇安撫的眼神後,才惴惴不安的隨大家離開,去建安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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