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壇隕落 第五十一章這鍋我背了
「！」
陡然從舊夢中驚醒，冷汗已經浸透了我的皮膚，迷茫中的我高舉着手似乎想去阻止那無法挽回的悲劇，卻被後背傳來的激痛給強行拉扯回了床上。
我這是……又一次死裏逃生了啊。
疼痛讓我找回來些生命的實感，扭頭看看周圍的陳設，白牆、白床、白窗簾，這裏是醫院無誤了，看來在和那怪物搏鬥時後背受創的一擊挨得不輕，我這人也算就醫經驗豐富，從身體四肢傳來的麻痹和酸痛來判斷大概這幅身板已經在床上躺了有些日子了。
「啊，醒了？」心裏正琢磨着是不是該按鈴把照看護士叫來病房的門卻忽然打開了，嘴裏叼着棒棒糖溜達進來的年曦見我正在看她就隨隨便便地舉手跟我打了個招呼。
喂，我說你啊，這是跟大病初癒的病人打招呼的方式麼？我給這丫頭過於淡定的處事態度弄得無語問蒼天。
「怎麼了，說不出話來麼？傷到那個影響語言神經的部位了？是的話就點點頭。」見我張了張嘴沒出聲，年曦靠過來問道。
「什麼影響語言啊，扯哪兒去了……」我無可奈何地嘆口氣，「話說我好歹算是你的搭檔吧，好不容易從昏迷里甦醒你就這態度？」
「要不然我給你個熱烈的擁抱？」年曦裝模作樣地張開雙臂，雖然嘴裏叼着的棒棒糖讓她的表態一點誠意都沒有。
「免了，當前的體格還吃受不起，剛才只是隨便動動後背都疼。」我一撇嘴，「話說回來你怎麼在這兒的？」
「嘿，我就不行關心關心你？」年曦笑道。
「就你？」要讓我相信這位奸懶饞滑的年大小姐是出於關心來照顧我，還不如讓我相信母豬能上樹。
「切，你這人真沒勁，活該一輩子沒女朋友。」我的懷疑態度讓年曦猛翻白眼。
「反正我這人就這樣隨便你怎麼說。」我早就不在乎年曦這老生常談的挖苦了，「行了說實在的，到底為什麼在這兒？」
「唉，說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本來想晚點跟你說的。」見我問得緊年曦嘆了口氣，「其實我是老畢雇來給你當保鏢的，你躺在床上這十幾天連點意識都沒，如果有誰想要你的命太容易了。」
「那個王當然還沒逮到？」要說有誰想要我的命，我第一個想起來的那就是被我壞了好事的王當然了。
「說逮到也不對說沒逮到也不對……反正總而言之就是現在的情況才最麻煩，明白跟你說吧，那個姓王的死了。」聽我提起王當然，年曦那邊煩惱地撓了撓頭。
「死了？」我一愣，「安全局乾的？」
不能啊，那個姓王的手裏還握着金庫被盜黃金的下落呢，安全局怎麼可能讓他隨隨便便就這麼死了？我個人雖說對張一凡這人沒啥好印象，上個案子的接觸中我對他的辦事能力還是比較肯定的，何況草包也進不了只收精銳的安全局，既然安全局沒有讓王當然立即閉嘴的理由，那麼他的死亡應該是突發事故？
「要真是安全局下的手就沒這些爛事了，事實是張一凡在追捕王當然的時候不知道讓誰橫插了一槓子把他給弄走，等再找到他的時候這傢伙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失竊黃金的下落如今也就成了迷。這事弄得安全局上下非常沒面子，但無論如何案情都要對外有個交代，而不管是安全局還是涉及調查的我都是無法對外公開的保密身份，結果嘛……」年曦非常可憐地看了我一眼，「只有公開警察身份的你來背這個鍋了。」
「什、什麼玩意兒？！」要不是背上有傷我差點跳起來罵娘，感情老子連性命都豁出去的結果就是給安全局背鍋？！張一凡你個混賬東西，看不起我也不至於這麼坑我吧！
「不管你個人態度如何，這已經是連老畢那邊也不得不妥協接受的既成事實了。」年曦聳聳肩膀無視了我的暴怒，「現在已經在媒體上散播出去有一陣子了，公開消息是你在追捕中遭到抵抗擊斃王當然而你自己也受了重傷，好像其他人都接受這個解釋，現在你在圈子內外都是殺手獵頭們瞄準的頭號目標，不但因為你沒什麼名氣別人當你好對付，而且拿你的人頭可以同時從王家和巫家那裏拿兩份報酬。」
「……白王和巫家不是世仇麼？」年曦的壞消息差點讓我又背過氣去，我雖然喜歡危險但這不代表我喜歡引頸待宰，氣喘吁吁地穩了好一陣子心神我才想起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才能解決當前的危機。
「世仇就不能有共同的敵人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搖搖頭試圖把話語整理清楚，「我的意思是王當然不已經是王家的叛逆了嗎？按理說就算真是我把他殺死的也只是替王家人清理門戶，他們有什麼理由買我的腦袋？」
「嘿，這你就不懂了，那些上古流傳下來的古板家族說頭多着吶。」聽明白我想表達什麼的年曦沖我搖搖手指，「如果你是王家人或者白家人殺了王當然一點毛病都沒有，那是家賊人人得而誅之，如果你是投靠政府的道士弄死王當然危險也不大，因為有國家後盾和實力雄厚的道家作為背後支撐幾乎沒人敢動你。偏偏你只是個無名小卒，甚至在此之前圈子裏都沒人認識你，被你這樣的人殺了同族哪怕是叛徒也是對王家的冒犯，如果王家就這麼忍氣吞聲讓事情過去了所有人都會小瞧他們的，所以哪怕根本就不是你殺了王當然，只要大多數人認為你是王家就必須讓你死，巫家那邊自然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如果連一個叛徒都保不住以後誰還敢冒險去投靠他們。」
「這還有沒有王法了……」沒想到這裏還有如許牽扯，無言以對的我只能哀嘆道。
「哈，在我們的世界裏講王法，你在開玩笑麼？」我的窘狀讓年曦噗呲一笑，「別的不說，什麼證據怎麼定案，你來給我說說看。」
「……」我能說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這是連孔聖人都管不了的事情，就算我有想法說了又有個屁用。
「總而言之你知道自己的腦袋現在很值錢就行了，所以不只是在醫院裏面，出院以後我也會暫時跟你共同行動免得你自己犯傻最後遭人暗算。」扯過床頭邊的椅子往上一坐，年曦從衣兜里掏出pda打起遊戲來，別說有吃有玩準備還挺周全。
「就你能行麼？」倒不是我質疑年曦的能力，只是這丫頭給人的印象實在不是當保鏢那塊料。
「你覺得我不行無所謂，如果能讓你寬心養傷的話不妨告訴你，外頭還有一堆安全局的暗哨呢。平時那些殺手啊獵頭啊都是神龍不見尾到處亂竄，可算有你這麼個聽話的固定目標，他們巴不得能多引來幾個一網打盡。」玩得起興的年曦頭也不抬地「安慰」着我。
「……」我更無語了。
好麼，張一凡你我究竟是多大仇多大恨，不但平白無故讓我背鍋，你居然還拿我當釣魚的誘餌用！
「你就認命吧，現在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多吃點東西好好養傷，要是覺得沒勁不如陪我玩遊戲如何，這遊戲挺好玩而且能聯機的，想玩我給你的手機也傳一份。」年大小姐那邊自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滿臉若無其事地跟我勸道。
「遊戲就算了吧，現在實在是沒那份心情。」我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對了，我在界線里暈過去之後都發生什麼了，那些被擄走的孩子們都沒事吧，還有那個怪物最後到底怎麼樣了？」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問了呢。」年曦總算是在手機屏幕上按下了暫停鍵開始跟我好好說話，「放心吧，蕭靜辰的孩子和其他失蹤的小孩都沒事，儘管受了些驚嚇但現在已經送回他們自己父母身邊去了，只可惜那些流浪漢因為被抓進去的時間比較早都成了怪物的糧食。被你殺掉那東西學名叫做敖因，是上古流傳到現在幾乎要絕種的一種神話生物，天性專吸食人腦而且刀劍不傷只有用燒熱的石頭投擲它才能造成傷害，其餘都跟我猜的差不多，它是因為得不到足夠信仰才躲在冒險在界線中獵殺人類汲取營養生育後代的，王當然大概是通過某種途徑知道了它的存在才想起利用它來。不過你的運氣也是真好，要不是那東西剛剛生子身體虛弱，就靠你這兩把子力氣可沒法從那傢伙手上佔多大便宜。」
「好像我的運氣一直都浪費在保命上了。」我苦笑，「不過孩子們沒事就好啊，我受這傷也就值了。」
「別說得好像自己是什麼功成身退的幕後英雄一樣，老畢的對外通報里那些孩子是你順手從王當然手裏救出來的，那些孩子的父母現在都求着想見你當面感謝呢。尤其是蕭靜辰，她似乎把你受重傷當成了她的責任好幾次都跟警局提出要來醫院看護照顧你，不過這邊的狀況剛才也跟你說了，我和老畢不得不搬出安全理由才好不容易讓她打消念頭，就算這樣她還是每天都來醫院看你。」年曦撇撇嘴道。
「這樣啊……」我再一次刷新了對畢姥爺的認識，雖說誘拐兒童和金庫劫案確實都是王當然做的，但畢姥爺怎麼能順理成章地把這倆乍看互不相干的案子全扣在他頭上我還真想知道。
「所以說你這是因禍得福啊，趁着人家好意尚在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吧，我跟老畢也就能幫你到這兒了……哦，這麼一說時間好像要到了。」伸手拍拍我肩膀，年曦露出來一個跟她年齡外貌十分不相稱的「你懂得」式笑容。
「時間到了？什麼時間到了？」結果我這邊還是一頭霧水。
「噹噹！」還沒等年曦回我的話，忽然有人敲響了病房房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