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01歐陽過
折劍跪地,血濺三尺澆紅梅。筆下樂 m.bixiale.com
仇怨難報,淚垂滿面恨長天。
歐陽過不知疼痛,倒了重新站起,反覆地撲向葉無量,奈何一身術法無用處,連仇人的衣角都碰不上。
葉無量實不願再與歐陽過糾纏,於是出掌的力道重了幾分,歐陽過中掌飛出五丈遠,噴出一口鮮血,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無辜之人,可憐之人,葉無量已經殺了不少,但唯獨對歐陽過下不了手。歐陽過秉性不壞,玩世不恭,向來不愛攪和在宗門爭鬥之中,他甚至連傷人性命的事都不曾做過。
如果說葉無量有愧於誰,當屬歐陽過無疑。且不說歐陽過在無量山維護姬詩瑤之情,就說他的大婚,葉無量頂包與蘇媚兒拜堂成親,這事怎麼說都很不體面。
「歐陽過,念在無量山上你維護掌門師姐的情分上。今日之事我不與你計較,望你好自為之。」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對嘯月門趕盡殺絕!」
仇人在前,卻無力報仇,歐陽過痛徹心扉,捶地通嚎。他恨透了自己的玩世不恭,連父親歐陽康戰死之時,他竟未能陪伴左右。
他更恨自己的反覆——歐陽過想來我行我素,平日裏總喜歡與歐陽康對着幹,可是這一次他偏偏聽了歐陽康的命令,下山去那飛仙鎮等候消息。
父親,您為何要支開我?
您明明知道對陣葉無量的這一戰極有可能出現變數,那您為何還要與葉無量為敵呢。嘯月門已經是北部道門的首領,這難道還不夠麼。非要統一北部,統一雲州,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成為孤家寡人,您才會罷手嗎?
這些從小在嘯月門長大的人該怎麼辦?仇人就在眼睛,孩兒學藝不精,不但不能替您報仇,就是嘯月門都保不住了。
歐陽過涕淚橫流,曾經風度翩翩的少公子,如今成了一條喪家之犬,何其悲哀。
聞着傷心,見者流淚。花間派的女弟子有些不忍的偏過頭去,應無雙微微嘆了一口氣,將一瓶療傷丹藥放到歐陽過面前,「歐陽公子,事已至此,趁小師弟還未改變主意之前,你還是早些下山去吧。」
「家都沒了,我或者還有什麼意思,應師姐,你殺了我吧。」
歐陽過眼中的火種熄滅了,整個人麻木失神。
「少門主,不可啊。你是歐陽家唯一的血脈,好好活着。」
嘯月門人悲憤至極,轉臉怒瞪葉無量,「狗賊,你要殺就殺我們,放了少門主。」
「我敬你們是條漢子,所以才饒你們一條性命,你們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
葉無量不怒自威,氣勢凌絕,對花間派弟子吩咐一句「禁了他們修為」,隨後朝着歐陽過這邊走了過來,應無雙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選擇退到了一旁。
葉無量瞥了一眼歐陽過,冷嘲道:「歐陽過,你不必在此要死要活的。你應該知道,這是歐陽康種下的因果,怨不得旁人。」
應無雙開口道:「師弟,歐陽公子也是個可憐人,你就饒他一命吧。」
「師姐,你還是太善良了。也罷,有朝一日,如果我不再是我,恐怕也只有師姐的這塊純樸善良之心方能救得了我。」
葉無量輕嘆一聲,將歐陽過吸到面前。劍指一探,一道陰柔的劍氣射進歐陽過的腹中,紫府丹田轟然破碎,歐陽過疼痛嘶吼。
「葉無量,說道底是我歐陽家的人得罪了你,與他們無關。」
歐陽過疼得冷汗直冒,嘴唇煞白,他強忍着疼痛,「你想解氣儘管沖我來便是,我只求你,在我死後,你能夠放了他們。」
「殺你?呵呵,小爺本就沒打算要你的性命,是你自己不知進退,非要找死。」葉無量輕蔑地笑着,趁其不備,將兩粒療傷丹藥塞如歐陽過的口中,隨即劍指點中他的眉心,一股金色的光芒沒入識海。
大道弈墨訣!歐陽過震驚,實在摸不透葉無量的用意。
歐陽過畢竟是歐陽家的弟子,對於嘯月門的來歷略知一二,自然是知道《大道弈墨訣》這等玄奧法門的厲害。
「別以為這麼做,我就會感激你。」
葉無量伸了伸懶腰,慵懶地說:「你不必謝我,大道弈墨訣本就是你歐陽家之物,只可惜歐陽天化忘恩負義,欺師滅祖,痴於報復弈墨派,最終走了偏門。弈墨派不負名門正派,你帶着大道弈墨訣回南部去吧,我想他們不僅不會為難你,還會重新受你入門,以你的天資若心無雜念,好生修煉十年,日後必有一番天地。」
瞧着葉無量牽着應無雙離去的背影,歐陽過愣了愣神,開口喊道:「我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今天放了我,就不怕我找你報仇嗎?」
「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不差你一個。你若有本事,大可放馬過來便是。」
嘯月門活着的人已盡數被下了禁制,想來也不會有性命之憂。歐陽過縱是有萬千傷感,也不忍再停留在這座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家沒了,這裏的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歐陽過躊躇片刻,認真地看了一眼野狼山,含着淚搖搖晃晃地下山去了。
自山上打掃清點寶物的花間派弟子滿載而歸。
「弟子見過葉師尊。」
柳玉兒要嫁給葉無量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北部,起初花間派女弟子還替柳玉兒感到委屈,但是見着了葉無量的真容和手段,一個個的歡喜得緊。一是為柳玉兒有了着落開心,二是花間派多了位年輕帥氣的男子,從此山中日子不再乏味無趣,想想綺麗的畫面,就絕得興奮。
因此,她們見着葉無量,總是輕咬着皓齒紅唇,笑嘻嘻地叫上一聲「葉師尊」,對此,葉無量也覺得甚是無奈,想着那蘇媚兒幽怨的眼神,頓覺得頭大。
雲州北部但凡排得上號的道門勢力,能降則降,不願降的也被無極宗與與花間派打得跪地求饒。
攻佔北部的這一場仗來得甚是突然,出人意料,又是趁虛而入,可謂打得甚是漂亮,半個北部掌握在了葉無量手中,但如開陽宗,白雲觀這些與嘯月門狼狽為奸的道門還在集結兵力殊死抵抗。
剛剛回到北部時,葉無量也沒想到能有如此大的斬獲。他更沒想到,花間派的真實實力絲毫不亞於嘯月門,雖不及天音寺、太虛觀這些頂尖的道門,但在北部堪稱一霸。
葉無量心中甚是困惑,花間派實力如此之強,柳玉兒為何還要向歐陽康俯首臣稱,甚至為了鞏固兩派的關係,不惜將蘇媚兒下嫁給歐陽過。
柳玉兒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難不成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吩咐花間派弟子將嘯月門的人押往中華天道院進行思想教育,留下十餘人看守野狼山,葉無量、應無雙與剩餘的花間派弟子一同乘坐飛雲梭,前往開陽宗支援幽若。
幸得藍采依帶來的五毒教教眾支援,又有飛雲梭這等奇快的飛行法寶輔助,只是三兩日的工夫,偌大的北部正式改弦易張,大大小小近百個道門被除名,諸派資源盡集天道宗一家之手。
02星星之火
天道宗一統北部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迅速在雲州傳將開來,南部諸道門大為震驚,就連毗鄰的靖州、幽州和中州都甚為關注。漫說雲州北部,就是整個九州,已經許久沒有經歷過如此大規模的戰役,而且是以少勝多的戰役。
人們終於意識到,葉無量數日前在飛仙渡揚言滅人滿門的話,並非是信口一說。他不但滅了人滿門,還統一整個北部與雲州道盟所在的南部分庭抗禮。
更為可怕的是,戰火雖然熄滅了,但是火種已經根植到了雲州修士的內心,雲州的散修視葉無量為領袖,四處宣傳自由平等的理論,更是喊出了「問道成仙,人人皆可」的口號。
輿論風暴強勢來襲,南部諸道盟應對不暇,縱使雲州道盟出手打壓,但輿論無孔不入,難以遏制。
思潮湧現,人們開始思辨上千年來所遵循的共識究竟是對是錯,但大多數人,還在搖擺不定,觀望雲州道盟的態度。
葉無量想要顛覆雲州道盟的統治,雲州道盟絕不會坐視不理。雲州上層的少數並不着急表態,他們想看看葉無量能走到什麼地步。對於這些少數而言,誰輸誰贏一點都不重要,新勢力能否取代舊的道盟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中間是否有利可圖。
老話說,創業難,守業更難。
北部有接近八百萬人丁,修行者不過十萬,管理頗為棘手。尤其是剛剛經歷一場大規模的戰役,原有的林鎮市集被大肆破壞,不少匪患趁火打劫,四處劫掠,鬧得人人自危。
想要維護治安,復興北部,葉無量頭疼不已,深感人手不夠用。無極閣的散修有數萬,但大多數人資質平平,修為低微,能委以重任的少之又少。而依附天道宗的小門小派魚龍混雜,尚未經過思想教育的改造,葉無量不敢啟用,手上唯一能用的也只有花間派的弟子。
普通民眾具備自發癒合傷口的能力,無論天下時局如何變,他們既是受苦受難的一方,也是最會順勢而為,隨遇而安的一方,他們欲望很多,但最不善偽裝,比修行者還要真實。
而修行者掌握着自然力量,最不易受世俗條規,法理法度約束,一旦有人居心不良,所引發的災難不是一城一池的傾覆,而是天地崩殂。
修行者終歸是江湖人,他們可以是護國柱石,維護一方安定的重要力量,但絕不是治理一方的主人。只有真正從群眾中來的人,才能固守初心到人民群眾中去。
「先生——」
幽若父女倆站在無量小築的籬笆外,瞧着院中對着茶盞發呆的葉無量,相互看了看,頗為不解。
北部百廢待興,葉無量疲憊不堪,強打着精神笑了笑,「顓弘叔,你們怎麼來了?」
顓弘說:「新城的建築圖紙繪製好了,送過來給先生瞧瞧。」
「這麼快?」
「好在先生有先見之明,中華天道院招攬一批能工巧匠。聽說先生要在北部修建一座城池,都興奮得很,大家趕了兩日,總算是不負所托。只不過城址尚未選定,工匠們也只是按照心中所想進行了粗略設計,尚有多處還需等城址選定後,實地考察再行調整。」
從顓弘手中接過圖紙,鋪陳展開詳細閱覽,佈局宏大,設計精細,衣食住行,商貿教育,行政部衙署等職能區劃分涇渭分明,應有盡有,比之那雲州城更要恢宏壯觀。
新城裏未來住的人非常複雜,顓弘考慮周全,增益、防禦和攻擊等各類法陣的佈置一應俱全,連新城與各鎮只見的傳送陣也考慮了進去。
「依顓弘叔看,這城址選在何地更加合適?」葉無量對新城的建築設計圖甚是滿意,中國傳統建設設計講究天人合一,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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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實地地貌進行整體格局的設計,為了滿足城池的多功能需求以及物景相宜的自然之道,甚至勞民傷財更改地貌景觀,也是常有的事。
玄天大陸雖然與葉無量曾經所在的世界,但在文化美學等方面亦有相通的地方。只不過修仙者畢竟與常人不同,想要更改地貌不過是舉手之事,因此葉無量提出建城時,並未要求顓弘派人實地考察,而是先進行了城池的設計工作。
顓弘早有準備,張口便說:「夜狼山以南二十里,地勢開闊,四通八達,乃是建設城池的尚上之選。一旦新城建成,連通商空、石泉鎮、龜雲三鎮,日後必將是北部最為繁華之地。」
「英雄所見略同,顓弘叔,你着手去做吧。」
顓弘點點頭,又問:「先生,那這城池建築圖紙,可有要改的地方?」
葉無量搖搖頭,顓弘善工商政事,才能出眾,若是放在中國古代,做個統領六部的丞相也是綽綽有餘,北部很多事若不是他替葉無量分擔着,葉無量這時只怕要忙得手忙腳亂。
「先生,寧君羨來信。雲州道盟見明面制止輿論活動的效果甚微,暗地裏開始派人大肆抓捕我們的人。寧君羨問,是否要終止行動。」
「雲州道盟打壓得越厲害,越能說明我走的這條路才是正確的。只不過雲州道盟根基很深,那些甲士修為精深,不是寧君羨他們能硬抗得了的。」葉無量點上一支煙,吞雲吐霧。
「先生,如果終止輿論行動,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輿論的制高點是要佔的,但也不能拿着弟兄們的性命開玩笑。讓寧君羨終止一切公開的輿論行動,暗中聯絡發展革命有志人士,等待時機。另外,讓寧君羨挑些資質不錯的人,來中華天道院修行。與雲州道盟的較量,不在乎一時,作好長期奮戰的準備吧。」
顓弘聞言雙目綻放出明亮的神采,他恭敬地抱拳說:「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先生進退有度,深謀遠慮,佩服,佩服!」
「顓弘叔,你就莫要捧殺我了。」
葉無量苦笑兩聲,轉臉看着幽若,說道:「行動可以終止,但商業不可廢。北部市場要穩定,南方市場也該進了。幽若,你辛苦下,擬個條陳出來吧。」
幽若巧笑,從納戒中取出了一個劄子。
「顓弘叔,幽若,你們還真是有備而來。」
葉無量笑着打開劄子閱覽,臉上的訝異之色越來越濃,直呼:「虎父無犬女,天才,真是天才。」
劄子中,幽若將現下的營生分門別類,劃分出三十大類,兩百餘小項。什麼樣的營生必須攥在手裏,什麼樣的營生開放給別人去做。收多少的稅,怎麼收,如何防止商家偷稅漏稅,商業條規,以及進入南方市場的方略等等甚是詳細,非常具有前瞻性和可行性。
葉無量就劄子上的不足之處提出了些許想法,三人商榷許久直至夜幕低垂,方才高一羅。
剛剛送至顓弘和幽若父女二人,柳玉兒和蘇媚兒便來了無量小築。
03柳玉兒與蘇媚兒
瞧着兩位佳人清減消瘦的模樣,天道宗的事反讓柳玉兒和蘇媚兒忙前忙後,,葉無量心裏有些慚愧。
「玉兒,媚兒,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柳玉兒熱情地摟住了葉無量的胳膊,嬌笑道:「夫君有這番話,奴家與媚兒就知足了。」
蘇媚兒眉宇暗淡,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自縹緲峰迴來後,蘇媚兒便再也沒有笑過,也不曾與葉無量再有半點親近,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其實,蘇媚兒與柳玉兒一樣,都是熱情大膽,敢愛敢恨的性情中人,可終究也是難逃世俗倫理的約束,整個人就如同一隻驚弓的鳥兒,不敢看葉無量一眼,苦苦折磨着自己,整個臉色都顯得有些病態。
葉無量實在不忍,主動握住了蘇媚兒的手。蘇媚兒如遭電擊,白皙的臉頰浮現起紅暈,傻傻地任由葉無量將她拉倒石桌前坐下。
煮上新茶,分與兩人,葉無量問:「玉兒,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夫君,難道無事,奴家和媚兒就不能來看你了麼?」
「咳咳,玉兒,你也知道我這人向來喜歡信口胡說,縹緲峰的事,你千萬別當真。讓你以堂堂花間派的宗主下嫁於我,也太委屈你了。」
柳玉兒面色一變,冷冷地說:「夫君,便宜都讓你佔了你去,你吃干抹盡,就要過河拆橋麼。」
「玉兒,你我發乎情止乎禮,何來的吃干抹盡一說!」
葉無量噴出一口茶水,但見柳玉兒面色不快,於是解釋道:「玉兒,我葉無量怎會是那忘恩負義之人。你們傾盡全宗之力相助於我,我就是做牛做馬也難報答萬一,哪怕是要了我的性命,我的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只是——」
「你這個沒良心,誰忍心要你的命。」
纖纖玉指點了一下葉無量的眉心,柳玉兒說:「那日你向玉兒下聘,天下人皆知,你若要悔婚,玉兒還不如去死。」
「玉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玉兒不管,自那日應了你,玉兒便知此生再也離不開你這壞人了,你若是始亂終棄,那玉兒只有自盡在你面前。」
「玉兒,你……」葉無量見柳玉兒一副決絕模樣,糾結半天,只得服了軟,嘆息道:「那好吧。」
「夫君,果然不是始亂終棄的無情之人。」
柳玉兒嫵媚嬉笑,緊緊地抱着葉無量的胳膊,「夫君,媚兒可是與你拜過天地的,你可不能薄待了她。」
蘇媚兒與葉無量聞言,兩人不約而同目瞪口呆。
「師尊,那作不得數的。」
「玉兒,媚兒可是你的徒弟,我們這麼做會遭世人唾棄的。」
「玉兒不管,媚兒打小跟着玉兒長大,玉兒不願她受委屈。媚兒對夫君有情,夫君你絕不能辜負了她,也不能薄待了她,否則玉兒唯有自盡——」
柳玉兒動不動就要自盡,葉無量實在是無語。
天下人不負我,我便不負天下人。兩位佳人真誠待我,不惜性命相護,我若是辜負了他們的情誼,還算是男人麼?
「行行行,我答應你便是了。」
「這才是玉兒的好夫君。」
柳玉兒開心地摟着葉無量的,紅唇蜻蜓點水,隨即又有些羞臊。
蘇媚兒感動萬分,淚珠兒吧嗒吧嗒地滑落。
師尊不顧世俗里發,寧可教天下人戳她的脊梁骨,也要成全我。師尊待我至此,我先前竟然還滿願師尊,我實不該啊。
蘇媚兒衝到柳玉兒懷裏,痛哭流涕。柳玉兒像是姐姐,又像是母親,抱着蘇媚兒,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慰着。
「媚兒,你知道貓兒哭鼻子,臉花花了就變成什麼了麼?」
「變成什麼?」
蘇媚兒止住哭泣,抬頭看着葉無量。
「當然是小花貓呀,哈哈——」
「師尊,你看他!」
蘇媚兒嬌羞,心結已解,整個人都煥發出了靚麗的光彩,就如那盛開的牡丹,嬌艷欲滴。
「我們女人就是命苦啊,被這壞人給騙了去,日後指不定還要受她多少欺負。」
「師尊,媚兒——媚兒不會讓他欺負你的。」
柳玉兒咯咯直笑:「傻丫頭,只怕你會與他一起欺負為師。」
……
葉無量任她兩人鬧着,他靜靜地飲着茶,待兩人鬧得差不多了,這才鄭重其事地說:「玉兒,媚兒,你們傾心於我,我此生自不會負了你們。但有一事,需要與你們明言。」
柳玉兒和蘇媚兒認真地看着,葉無量放下茶盞,說道:「師尊臨死前,定下了我與掌門師姐的婚事。雖然我與掌門師姐都不同意這門婚事,但畢竟是師尊定下的,我們的事,自然要問過她才行——你們別誤會,她本就瞧我不起,只不過她是掌門——」
「夫君是多情之人,待人以誠,花開與不開的,那蝴蝶總是會來的。玉兒不是小家子氣的女人,夫君大可見一個愛一個,但若要帶進家門來,那可要過了奴家和媚兒這一關才行,媚兒你說呢?」
「媚兒聽師尊的。」
「玉兒,胸——懷還真是寬廣。」
葉無量目光在柳玉兒胸前掃了掃,柳玉兒倒是大方,挺着胸脯子任由他「放肆」。
還想給我下套,小爺我是那種見套就鑽的人麼。有你們倆磨人的小妖精,誰還想去招惹旁人。
「夫君,近日,南方來的客人可不少,要不要好生招呼一下?」
「不必。派人盯着便是,他們想要什麼給他們便是。」
「如此也好。我們在暗,他們在明,利用得當,倒也能省去很多麻煩。」
柳玉兒笑語嫣然,眸中閃爍着寒光。花間派已經與葉無量生死一體,凡一切想要對葉無量不利的,柳玉兒皆視為仇敵。
女人能頂半邊天,毛爺爺所言一點不假。葉無量暗自感慨,女人的優勢往往是男人所不具備的,尤其是在諜報工作上,有些事女人比男人更方便去做。
葉無量色眯眯地看着柳玉兒和蘇媚兒兩人,笑着說:「玉兒,媚兒,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蘇媚兒嬌嗔道:「看你這副表情,定是要使壞。」
「夫君,若玉兒所猜不錯的話,你是想藉助花間派,向南方道門滲透吧。」
「嘿嘿,還是玉兒與我心有靈犀,不過也只猜對了一半。我想以花間派為根基組建女子軍隊和諜報網,不知玉兒意下如何?」
諜報系統是克敵制勝,搶佔先機的重要法寶,葉無量很早就萌生了組建諜報團隊的想法。
「組織諜報網,玉兒能理解,這件事我花間派已經佈局多年。只是為何還要組建女子軍隊,你想把我花間派弟子訓練成殺人機器?」柳玉兒眉頭微微一皺,讓自己的弟子門徒變成冷血殺手,實在於心不忍。
「玉兒,戰爭是殘酷的,組建軍隊既為戰,也為止戰。刀不磨不快,如果弟子們都在你的庇佑下成長,她們如何應對未來的戰爭。這天下,可不止雲州一州。」
經歷統一北部的戰役,葉無量深深的意識到,如果修行者不為戰而修道,面臨動-亂時,即便修為境界高,但缺乏臨陣對敵的經驗,實力會大打折扣。組建女子軍隊是臨時起意,但建隊核心思想卻也是參照了現代軍事。
「夫君,你——你莫不是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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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州,你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
「九州遼闊,門派林立,人心難測。雲州道盟不過小賊爾,玉兒,你能保證我北部修士、凡俗百姓永不受人禍之苦?」
「盤古開天,女媧造人,蒼生萬物,同宗同源。大道本無為,天地有為法。可你看着渾濁世間,日月顛倒,物慾橫流,弱肉強食,何來的海晏河清。」
「我無心登臨絕頂,我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回不去了,這也許就是天意吧。我想要這蒼生自由平等,我想要這天下和諧太平,我想要這宇宙蒼穹不至蒙塵——」
仰望蒼穹,正氣湯湯,聲若金石擲地。同樣的星空,人不一樣,世界也不一樣,葉無量幡然嘆息。
「如此,我才能守護所珍愛之人。玉兒,媚兒,你們能明白嗎?」
葉無量似是用盡了全力,忽然撲通倒地,淚水從眼角滑落。
柳玉兒和蘇媚兒何曾見過這樣的葉無量——俠骨柔腸而又硬漢鐵血,壯志凌雲卻又黯然傷神,更有那一句「我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回不去了」,端的是教人心碎不已。
「夫君,我答應你便是,你莫要再說這般讓人心碎的話了。」
「壞人,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媚兒願與你同闖。」
柳玉兒和蘇媚兒情難自已,再也抑制不住眼中打轉的淚珠兒,撲進葉無量的懷裏,緊緊地依偎着。
群星璀璨,穹頂之下,不同的人,一樣的赤子之心。
04明月照青衫磊落凌險峰
寂靜的深夜,寒風輕撫着山峰,飛雪悄然點綴大地。
葉無量從睡夢中甦醒過來,雙姝美人早已離去,那兩股彌留的淡淡幽香似是佳人對愛人的留戀。
新袍覆上一層厚厚的白雪,葉無量起身抖了抖,愛惜地收了起來。想到在柳玉兒和蘇媚兒面前的失控,想到來這異世界的第一次落淚,嘴角勾起一點弧度,積壓在心中的那股鬱結淡了,人也輕鬆了。
「諸位師兄師姐,深夜來無量小築,不會情難自已,想要趁我不備,動手動腳,吃我豆腐吧?」
「哈哈,能說出這般厚顏無恥的話,除了咱們的小師弟,還真就沒有旁人了。」
鍾離推門而入,拂袖掃去石桌石凳上的積雪,取出數壇烈酒,「小師弟,許久未在一起吃酒了,可敢與師兄我比拼下酒量?」說着,鍾離大馬金刀地飲了起來。
「此處雖然幽靜,但條件甚是簡陋,師弟不如隨我一起下山去住吧。」應無雙開天荒頭一遭,抱着酒罈咕咚咕咚連飲出口,酒烈辛辣,應無雙轉眼羊脂玉般的臉泛起了酒紅。
葉無量笑道:「無雙師姐如果願意收留我,那我自然要隨師姐下山去。只是師弟我睡覺向來喜歡踢被子,身邊若是每個人照應,難保不受了風寒。」
「小師弟,你慣是欺負我。如果你願意下山,師姐我就——應了你。」話一出口,應無雙滿面羞紅,惹人愛憐。
葉無量打着馬哈哈,心裏卻覺得怪怪的。應無雙溫婉淑德,葉無量每每作弄調笑,嬌羞嬌嗔,便是苛責兩句,也是柔聲細語,但從來不會直白回應的無禮要求。
應師姐今日是怎麼了?
還有范師姐,平日裏屬她咋咋呼呼,今日怎是這般安靜。
葉無量多打量眾人幾眼,這才發現應無雙和范思茹雙眼紅腫,似是哭過。再看她們身上那層凝成冰晶的積雪,像是在小築外已經候了多時。
想來柳玉兒和蘇媚兒在,她們沒好意思進來吧。那我先前在這院中的一言一行,不都被他們聽了去,瞧了去?
大男人哭鼻子總會覺得有些丟臉,葉無量亦是不能免俗。但轉念一想,應無雙她們寧可在小駐外站立多時,忍受風雪苦寒,也不願進來叫醒他的用意,於是便又釋然了,難得糊塗。
「好酒,痛快!」
雪地里倒着十數個酒罈,葉無量、溫良和鍾離三人比拼酒量,大馬金刀,終是在應無雙和范思茹強烈的不滿下停了。
席間,只談風月,無關其他。不喝酒,便也失了興致,交談之間漸漸回到了正題。鍾離等人為了接受那些附庸天道宗的小門小派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再過三四個月便是來年春曉,諸事毫無頭緒。
想讓葉無量多花些精力在師門上,但又知治理雲州北部這塊土地可要比治理一宗之事更加複雜,前些日子不好來打擾。
說實在的,從縹緲峰迴來後,他們這些同門與葉無量都沒說上幾句話,好不容易今夜得下空閒,便尋上山來找葉無量說說話,哪知又撞見柳玉兒「要挾」葉無量表態度的一幕,心中未免有些不是滋味兒,又聽得葉無量那一番「高談闊論」,這心裏更是難受得緊。
「再過幾月,諸位師兄師姐都是要做師傅的人了,有何感想?」
天道宗的事,葉無量本不想多插手,只是見鍾離等人苦惱不已,心腸始終還是硬不起來。
鍾離拍着滾圓的肚皮,吐槽道:「突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北部那些道門各個怕得要死,天道宗的門檻都快要被他們踏破了,我們累都累死了,哪還有閒工夫想那些。你看看師兄我,這幾日忙的,都瘦了兩圈了。」
范思茹說:「以前也沒見着他們這般引殷勤,現在看我們天道宗強盛起來了,一個個來投誠巴結。照我看,就該把他們掃地出門,我們還能落些清閒。」
「累些也好,不然等新弟子人們,你們如何管得了他們。」
葉無量點上一支煙,忽然想起了二兩那小子,轉臉看向應無雙問道:「師姐,二兩那小子如何?」
應無雙笑了笑,回道:「二兩那孩子乖巧得很,天資不錯,也很勤奮刻苦。修煉幾月,快要結丹了。」
「二兩機靈,質地純樸,我們大傢伙都很喜歡。小師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再有這般好的孩子,也得想着我們才是。」范思茹說。
溫良打了一個酒嗝,有些好意思地撓撓頭,「小師弟,春曉將至,師門百廢待興,你覺得我們從何處着手為好?」
「師兄,師姐,你們也不必有太大壓力,大家誰不是小媳婦上花轎頭一遭呢。關於師門的建設,我的想法已經寫成了條陳。哪些章程能做,那些不行,你們回頭自己商討着辦吧。」
葉無量取出五份劄子交給溫良,繼續說道:「大師兄,不妨協助着掌門師姐處理宗門內務吧。天道宗現在是北部第一大道門,但無量山靈脈已損,本該尋個好山重建道場,我知大家念舊,定不願搬遷。幸好靈園中得到一塊極品龍魂玉,若是輔以聚靈養靈法陣,不出十年便見成效。」
「劄子中有我對於重建到場的一些淺見,大師兄可先着手於此。北部那些大宗門已經根除,空留下的山脈到場,大師兄不妨找些人搬山移海至此,塑造擴列無量山的規模。」
溫良如獲珍寶,攥着劄子點點頭,「如此甚好,也省得讓新來的弟子看了笑話。」
「新年新氣象,我天道宗弟子服飾也該換些新花樣了。無雙師姐溫婉細膩,心靈手巧,在開墾藥園,培植藥材之餘,也費點心在弟子們的吃穿住上。」
「至於范師姐和鍾師兄嘛,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專心應對好那些依附的宗門便好。那些人不安生,必要時,范師姐該打殺的打殺,無需客氣。我的要求只有一條,雲州北部未來,除了天道宗、花間派和中華修道院外,不容其他道門存在。」
鍾離會意,奸笑道:「小葉子,你這麼說,師兄我心裏就有數了。嘿嘿,如果我這三寸不爛之舌還不能將他們洗腦,那只能讓師姐送他們去斷頭台了。」
「……」
「其他的事,等過些日子再說吧,我累了——」
劄子上條陳雖然寫的很詳細,但葉無量還是逐條講了講,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後半夜,葉無量身心俱疲,打了個哈欠。
「小師弟,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溫良知情識趣,帶着三位師弟師妹離開了無量小築。
葉無量正要回屋,應無雙去而復返,「小師弟,其實——我們一直都在,這裏就是你的家。先前應了你的事,作的數。」
匆忙說了一句話,應無雙便有急匆匆地轉身離開了。
「無雙師姐,還真是讓人歡喜得緊。」
葉無量背着手進了竹屋,朝着竹床那片黑暗說道:「這是哪家的仙子,這般空虛寂寞冷,不好好在家睡覺,跑到小爺的床上來,意欲何為?」
「哼,你總是這般輕佻無賴,連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說。」
黑暗中,響起清冷卻又動人的聲音。
「掌門師姐又何嘗不是呢。自打我來了這無量山,掌門師姐一直都不待見我呢。」
姬詩瑤冷哼一聲,也不與葉無量辯白,破天荒地說:「葉無量,謝謝你為天道宗所做的一切。」
「沒什麼好謝的。我想來有個毛病,答應別人的事,就是死也要辦到。」
姬詩瑤沉默良久,開口說:「你比我更適合做天道宗的掌門,春曉時,掌門便由你來做吧。」
「不必了,我對這些沒什麼興趣。」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
「我對你感興趣,嘿嘿。」
「無恥——」
「沒錯,我一直都是。」
「……」
「掌門師姐,我與柳玉兒的談話,你都聽見了?」
「舉世為敵,你就不怕粉身碎骨嗎?」
「我不知道,但既然來了這裏,總要做些什麼吧。」
「……」
姬詩瑤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掌門師姐,我要睡了。」
「啊——你不許睡。你,你陪我去個地方吧。」
「哪裏?」
「靈寂洞?」
「嗯。玄清洞府里有祖師留下的東西,也許會對你有幫助。」
「掌門師姐,玄清洞府需要衝虛境才能打開,以為現在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你隨我便是了。」
「那——好吧。」
「這個給你,我天道宗再窮,也絕不會讓弟子破衣爛衫。」姬詩瑤向葉無量拋去一物,隨後飄然出了屋子。
葉無量看着手中的物什——一件新做的青衫,二話不說,便將身上那件破衫換了去。
青衫追月,兩道光影奔着險峰飛去。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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