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外,小樹林裏。
女人正拼命掙扎,不斷哭喊。
混混聽得煩躁,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閉嘴,再動,捅死你!」
女人面對閃着寒光的尖刀,嚇得流出眼淚,不敢再動。
混混一把奪過了她手裏的包,扔給旁邊的人。
「快看看,有沒有值錢的玩意!」
他則解開腰帶,露出淫笑。
旁邊的小弟一頓翻找,滿臉失望。
「大哥,裏面就幾百塊零錢,還有幾個破饅頭和一本紅書!別的啥也沒有!」
「紅書?」
混混一愣,接過一個紅色本本。
上面印着燙金的大夏字,可他認不出來。
「媽的,什麼破玩意兒!」
他看了看,一把扔向遠處的水溝。
「不要!不要扔!」
本已不敢動彈的女人,突然瘋了。
她猛地撲向了水溝,拼命地撿起紅本本,摟在懷裏。
「求求你們,不要扔我的東西!」
命可以不要,紅本本不能丟啊!
女人不斷磕頭,請求他們放過自己。
混混聽得心煩,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再哭一聲,我捅死你!」
女人眼中流出了絕望,不想活了。
蹬蹬蹬蹬!
遠處,貓鼬已經跑了過來。
他看到眼前的一幕,腦袋轟的一下,直接掏出手槍。
開槍的時候,又咬牙換成了匕首。
「都給我死!」
距離他們還有四五米的時候,貓鼬整個人已經騰空而起。
「撲哧!」
為首的混混突然感到後心一涼。
胸前已經出現了一把匕首。
他還來不及說話,匕首又被抽了出去,貓鼬扎向第二個人。
撲哧!
撲哧!
撲哧!
一連四刀,刀刀斃命。
貓鼬已經瘋了。
四個混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全部癱在地上當場死去。
女人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捂着臉又要大哭。
「嫂子,別哭!」
撲通!
貓鼬直接跪在了女人面前。
「我是范汝陽啊,嫂子!你看看我,我是知恩哥的同事,汝陽啊!」
他痛哭流涕地垂下了頭,眼前是女人手中的紅本本。
上面寫着五個大字。
「烈士證明書」
五個大字像是千斤重擔,狠狠壓在貓鼬的頭上,讓他沉重的無法呼吸。
「范汝陽……」
女人聽到貓鼬的名字後,渾身像過電一樣顫抖,猛地抓起他的臉。
「汝陽?真的是你?汝陽,我老公呢?你跟我老公在一起嗎?」
她激動的詢問,眼中帶着急切。
「我老公呢!」
貓鼬哭得根本說不出話。
女人見他的樣子,再度跌坐在地上,臉色煞白。
「汝陽,我問話呢啊,我老公呢!」
貓鼬把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壓抑了多少個日夜的哭聲終於發泄出來。
「嫂子,嫂子!我對不起你!」
地面被他磕得砰砰作響。
「我哥一年前為了救我,已經犧牲了!我沒能把消息傳回去,對不起,對不起!」
他哭得不斷道歉,懇求女人原諒。
女人一愣,眨了眨眼。
她捏起手中的紅本本,口中喃喃自語。
「原來是真的啊,原來你早就死了。李知恩,我千里迢迢,跑到這裏找你!你死了怎麼不給我說一聲呢,為什麼不給我說一聲呢!」
「哪怕你給我托個夢也好啊!!!」
「讓我在這裏找了你半年了,半年了啊!王八蛋!」
她擦了把眼淚,不再理會跪着的貓鼬,緩緩站起身子。
饅頭散落了一地,她一一撿起放進包里。
手中的烈士證明書,在包裹的最上面放好。
她拉好拉鏈,背在身上,一瘸一拐地往小樹林外走去。
自始至終,沒有再看貓鼬一眼。
貓鼬哭着跟了上去,「嫂子,你別亂跑,這裏太危險了!」
「我送你回國,你等等我,我現在送你回國!」
「滾!別跟着我!」
女人反手一個巴掌,重重扇在貓鼬臉上。
貓鼬一動也不敢動。
女人指着他破口痛罵。
「范汝陽!你不是人,你就是個王八蛋!李知恩也是!」
「你們是死是活,為什麼不給家裏人說一聲!為什麼啊!」
「你知不知道,你媽天天抱着你的烈士證哭啊!!!」
貓鼬死死咬着嘴角。
「我怕暴露,對不起,嫂子,知恩哥就是因為我暴露才犧牲的,對不起!」
女人捂着嘴巴,又流出眼淚。
「我不管李知恩怎麼死的!范汝陽,你給我記住,等你回來的時候,要是不把他也帶回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女人哭着跑了出去。
樹林裏,只留下了失魂落魄的貓鼬。
貓鼬,本名范汝陽,廣省虎市刑偵緝毒大隊二級警員。
一年半之前,跟隨隊長李知恩,奉命潛入簡寨國,調查星耀集團的犯罪證據。
豈料三個月後,一直單線聯繫的李知恩身份暴露,被文昌玉殘忍虐殺。
李知恩為了保護范汝陽的安全,壯烈犧牲。
自此,范汝陽再也沒能和國內有過任何聯繫。
一年多以來,獨自混在龍潭虎穴里,默默收集着星耀集團的犯罪證據,等待反擊。
直到今日,范汝陽突然看到隊長的妻子,終於忍不住出手救人。
再讓嫂子出事,他寧願去死。
等女人走了之後,貓鼬慢慢擦掉眼淚。
他開始收拾現場,抹掉一切留下的痕跡。
「哥!」
突然,一聲輕呼傳來,貓鼬立即掏出了手槍。
「王曉爽?你……」
貓鼬眼神閃動,手指在扳機上微微顫抖。
「別……別開槍,哥,豪哥見你還不回來,讓我過來看看。」
王曉爽雙手連續擺動,看着腳下四個死人,心中一片慌亂。
「你看到了什麼?」
「我全看到了。」
王曉爽抿着嘴,「哥,別殺我,我也是來找星耀集團報仇的!我……」
他快速把漁船上發生的事情給貓鼬說了一遍。
貓鼬放下了槍。
「走吧,找機會讓我和你浪哥聊聊!」
他對王曉爽三分相信,三分顧慮,剩下的都是警戒。
實在是輸不起了。
如果他死掉,李知恩的犧牲將變得毫無價值。
現在已經是黎明前的深夜,半點容不得馬虎。
兩人回到車上。
「貓哥,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長時間!」
文豪已經抽了三四根煙,臉色全是不耐煩。
「關你屁事!王曉爽,開車!」
貓鼬冷着臉坐在車上,繼續看着窗外。
「豪哥,嘿嘿,貓哥和我看了會熱鬧。」
王曉爽笑嘻嘻地解釋了一句,發動汽車。
文豪抽抽鼻子,聞着貓鼬身上的血腥味,嘿嘿一笑。
十分鐘後,監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