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東非和大夏的時差關係。
坦尼亞剛剛入夜,大夏已經到了深夜12點左右。
此時,直播間人數慢慢變少,水友們退播進入了睡眠。
一直關心東非動態的傳武協會會長劉福通,也摘掉了老花眼,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爸,你怎麼還不睡覺!」
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個妙齡女孩走了進來。
見到老爸還在看手機直播間,不由蹙起秀眉。
"睡了,睡了!如意,你怎麼還沒睡啊?"
劉福通心虛地關掉直播間,差點被女兒發現。
他早就切換到了小姐姐熱舞pk,正當着榜一大哥呢。
「媽見你一直不回屋,已經把臥室門鎖了,她讓我給你扔床被子,您就在書房睡吧。」
被稱為如意的女孩扔過去一床薄被,沒好氣的就要離開。
只見被子跟一個炮彈一樣,在女孩的手裏飛出後,呼嘯着沖劉福通臉上招呼過來。
「這丫頭,沒大沒小!」
劉福通苦笑一聲,單掌接過。
將上面的勁力劃掉後,才發現被子已經被震破一個口子。
女兒劉如意轉身便走,扔下了一句話。
「爸,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心上當受騙,損錢勞心!」
劉福通笑着答應,見女兒就要離去,躊躇了片刻還是出聲道。
「如意,我今天見到你二師哥了!」
轟!
女孩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轉過身來。
「什麼?」
劉福通神色變得沉重複雜。
「你小點聲,別吵醒你媽,關上門,我給你說說事情經過。」
女兒劉如意見事情嚴重,轉身關上書房的門。
劉福通點了根煙,嗆人的煙草味瀰漫出來。
劉如意皺了皺眉,沒有出言勸阻。
父親已經緩緩開口。
「就在今天上午,我無意間打開了周小怡的直播間。」
「周小怡你知道吧,全網最紅女主播。」
「不知道!」
劉如意搖了搖頭,對網絡的事情一概沒有心思了解。
「你啊,明明剛20歲的女孩子,怎麼一點蓬勃的朝氣都沒有呢。」
劉福通狠狠吸了口煙,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天天就知道習武練武,為了練武,大學都不去上!」
「現在居然連周小怡都不知道,如意,你都跟這個世界脫鈎了啊!」
他覺得,女兒快要廢了!
誰知劉如意看着父親,張口問了一句。
「她胸大嗎?」
「大啊!」
劉福通下意識接了一句,頓時瞪大了眼睛。
「……咳咳咳……」
「唉!閨女,你問這個幹什麼!」
老頭差點沒被一口氣嗆死過去,臉上燥得通紅。
劉如意見父親這個樣子,點了點頭。
「果然,胸大的主播,你都認識!」
劉福通徹底說不出話了,在老婆和女兒眼裏,自己這輩子的名聲全都完了。
「行了,行了!咱不提誰是周小怡了行不行!」
他趕緊轉移話題。
「有個女主播,突發奇想在東非大草原進行戶外探險……」
劉福通將這兩天,東非發生的事情給女兒講了一遍。
「您說?那個呂巨仁就是二師哥?」
劉如意聽完,震驚地站了起來。
「他跑到東非大草原當起了偷獵者,還要殺了另一個主播?」
劉福通點點頭,一臉感傷。
「對啊,我也沒想到,他竟然變成了這樣。」
當老頭在直播間裏看到曾經的愛徒,當場震驚得差點暈厥過去。
他根本想不到,呂巨仁竟然就是離開師門的二徒弟,呂峰。
這一切,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二十年前,劉福通剛剛卸任大夏第一保鏢的位置,成為全職散人,風頭一時無兩。
全世界各大組織給他開出天價,讓劉福通擔任貼身保鏢,保護官方要員或者金融大鱷。
劉福通一一拒絕,隻身回到家鄉。
腥風血雨經歷得太多,他只想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
回到家鄉後,他找了一名當地普通女子結婚,一年後生下劉如意。
後來因為生計,在家鄉開了一間武館,開始招徒教學。
因為身手高絕,當地不少人紛紛前來拜師學藝。
可劉福通收徒講究一個緣字。
習武可以,眾人只能成為他的學徒,不能成為他的入門弟子,學習本門武藝。
眾人也不氣餒,只盼苦修武藝,什麼時候入了師父法眼。
就這樣五年教學過去,劉福通教出不少傳武高手,愣是沒收下一個徒弟。
直到他有一次外出,碰見了兩個天賦異稟的孩子,驚為天人。
兩個孩子當時也才十歲左右,那絕佳的筋骨和眼裏的機靈勁,完全是練武的大好苗子。
馬上將他們收為徒弟後,帶回來悉心培養,形同父子。
劉福通不僅照料他們的衣食起居,還傳授了一身本領。
真是當成了接班人、送終人來培養。
但在那個年代,傳武勢弱已久,學了一身本事連飯都吃不起。
武館漸漸門可羅雀,沒人再來拜師學藝。
劉福通沒了收入來源,生活一度陷入困境,勉強度日。
而收下的兩個徒弟在成年後,自覺習武已經大成,跟着師父再混下去沒多大出息。
兩人在某一天同時提出告辭,要出去另謀生計。
這讓劉福通神傷不已,可沒有任何辦法。
明明是當成兒子來養,指望他們能養老。
可兩個徒弟全都嫌貧愛富,不喜歡在縣城過這種窮苦日子。
他們遠走他鄉,此後再沒了聯繫。
直到最近幾年,傳武開始興盛,劉福通因為本領高絕,又曾經是第一保鏢的身份。
被傳武同仁推舉為傳武協會的會長,生活才慢慢有了起色。
而再在尋找兩個徒弟的下落,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今天在直播間看到二徒弟,才知道他已經當了悍匪。
一番話說完,老頭面前的煙灰缸里積滿了煙蒂。
他雙眼通紅,似乎在感嘆命運的捉弄。
自己一輩子剛正不阿,竟然教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徒弟。
實在是一輩子也無法提起的醜事。
所以,在看到呂峰的一剎那,他嚇得趕緊退出直播間,竟然不敢面對這件事情。
本打算永遠深埋在心裏,終究是透露給了女兒。
「爸!人各有志,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您也不必太糾結了。」
聽完父親的陳述,劉如意輕聲勸慰了一句。
「哎,你不懂啊……」
老頭搖了搖頭,心道你一個女娃娃,如何懂我痛苦的地方。
「我怎麼不懂!」
豈料,女兒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
「這幾年,你心心念念找這兩個徒弟,還不是要讓他們接替你的衣缽。」
「讓他們正式回歸劉氏鐵掌門下!」
「百年之後,鐵掌門能後繼有人!」
「你清醒一點吧,爸!一個殺人犯、偷獵者,怎麼繼承你的衣缽!」
"我告訴你,如意已經長大了!你的功夫我也盡數習得!」
「這鐵掌門,以後由我傳承下去即可!」
「你也不用擔心斷了香火,誰說女兒身就不能當掌門人!」
劉如意瞪着父親,怒氣沖沖。
劉福通看着情緒激動的女兒,想說什麼,終究嘆了口氣。
大逆不道啊!
要是老祖宗知道鐵掌門傳給女人,能氣得從棺材裏蹦出來。
不過這話沒辦法給女兒說出口。
一旦讓她覺得重男輕女,依照女兒剛烈的性子,什麼事做不出來。
「行了,行了,我也是多嘴,給你說這些幹什麼,你快點去睡覺吧!」
老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發閨女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劉如意氣得哪裏還有睡意。
嘭!
她一掌拍在書房的實木桌上。
「不睡了!徹夜煉功!」
說完,怒不可赦地離去。
劉福通看着書桌上深陷進去的掌印,露出苦笑。
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
女兒,就你這爆烈脾氣,誰能降服得了你。
等過幾年想嫁人的時候,沒人敢要你。
要是一個不從,就能活活劈了對方!
最後因為謀殺親夫,去做一輩子牢嗎?
他不禁後悔教給女兒一身本領。
當院子響起砰砰乓乓的聲音後,劉福通嘆了口氣。
他也沒了任何睡意。
一夜過去。
當天色即將亮起的時候,院子裏的聲音終於停歇,女兒去睡覺了。
老頭揉揉猩紅的眼睛,嘆着氣終於拿起電話。
「喂,是警署嗎?」
「我舉報,出現在東非大草原上的呂巨仁,原名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