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佩兒對她的忍耐簡直達到了極致,正當她要出手教訓綠竹的時候,餘光卻瞥見了一抹月白的身影緩緩而來。
她瞬間變得溫婉賢淑的樣子,還貼心的扶起一臉慘白的綠竹,柔聲道:「羹湯倒了沒事,我又不會怪罪你,重新去盛一碗就好了。」
綠竹連連謝恩,話語裏充滿了感激。
也就這個空檔,徐雲琛已然走近,他看着滿地的殘湯,止了步伐。遂看向韓佩兒疑惑問道:「韓小姐這是?」
韓佩兒朝着徐雲琛微微福身,眉宇間半攏輕愁道:「我本來想給徐大人送羹湯的,卻被婢女不小心打倒了。」
徐雲琛眉目間平淡,他輕輕一笑,「無礙,我正要去尋韓小姐,正巧在這兒遇上了。」
韓佩兒心中一喜,問道:「徐大人尋我作甚?」
徐雲琛這才把手中的書遞給她,一臉愧疚,「昨日翻看幾頁後才發現這是我十歲就已經看過的。」
十歲?就看過這麼難的書?
徐雲琛的形象一下子又在韓佩兒心中高大了幾分,她接過書後見徐雲琛要走了,她連忙喊住,「等等,我再給徐大人尋基本來吧?」
徐雲琛腳步微頓,遲疑道:「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韓佩兒連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我現在就去給你找。」
說着就帶着綠竹直奔書房了,守門的小廝見這二小姐又來了,但還是給她放行了,這次她進去的時間略久,再出來抱了三本書。
急匆匆的就往徐雲琛的臥房那兒趕去。
一連三天,皆是如此,小廝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韓志。
夜晚韓志來書房的時候,他就如實匯報。
「二小姐連着三天來書房借書?」
小廝點頭應道:「是的,一天換幾本,看着也不像自己看,好像是借給別人一樣……」
韓志聽到這兒內心一凝,急忙走進書房,把門一關就開始在自己的書房四處看看。
果然有翻動的痕跡,他突然看向一處,那兒翻動的痕跡最為明顯,他神色有些慌張,輕輕一推就有一個暗格浮現,他急忙把裏面上鎖的盒子拿出來,打開後看見裏面的私信一樣沒少才放下心來。
下一瞬他就變得格外惱怒,「去給我把二小姐叫來。」
韓佩兒聽見韓志的傳訊,有些不明所以,人才剛剛走進,沒來得及說話,迎接她的卻是韓志狠狠的一個耳光。
她的臉被打偏,嬌嫩的肌膚上一陣一陣的刺痛傳來,她甚至能感受到嘴裏淡淡泛起的血腥之氣。
可想而知,韓志這一巴掌有多麼用力,她緩緩抬起頭了,捂着臉問,「父親,為什麼?」
韓志氣極道:「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你這幾天都在跟誰接觸?」
韓佩兒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你不說是吧,我來跟你說,你去接觸徐雲琛了是吧?」韓志一雙眼睛似能噴火般,「你知道他是誰嗎?你就敢毫無城府的聽從他的?」
「他是吏部尚書的嫡子,是去年風光無限的新科狀元,是京城足智多謀般的存在,也是幾位皇子極力想拉攏的對象,你招惹誰不好,你偏去招惹他?你怎麼會蠢到聽他的給他借書?他怎麼不來問我,偏偏去問你!」
韓佩兒被韓志說得臉色煞白,極力反駁道:「不會的,他沒你說的這麼可怕,他只是向我借書罷了,這並不是什麼大事,父親為什麼連這個都要斤斤計較。」
韓志真想敲開她的腦袋瞧瞧裏面裝了什麼,但是他的事又不好明說,就他二女兒這個智商,哪天被人賣了都得給人數錢。
他怒極甩袖:「給我滾去自己房裏反省,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來。」
韓佩兒不可置信,她被禁足了,她答應明天要給徐大人送書的,她怎麼可以被禁足。
她想求饒,但看着韓志那臉色又噤聲了,最後極其不甘心的道:「是。」
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跑了過去,她淚流滿面,背地裏有人把她的所作所為全部告訴了韓志,她的腦海里第一想到的就是綠竹。
一定是她,她背叛了她,韓佩兒心中的怒意翻江倒海般抑制不住,而此時綠竹在韓佩兒被叫去以後就一直心神不寧。
直到看見韓佩兒回來她才心中一喜,「小姐,你回來了。」
韓佩兒冷冷的注視着她,猛的一巴掌就扇了上去,隨即拉着她的頭髮就往桌沿上磕,「賤婢,賤婢!你該死,給我去死。」
綠竹死死的護着自己的額頭,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韓佩兒一回來就怒火騰騰,只得哭着求饒,「小姐恕罪,奴婢,奴婢錯了,你放過奴婢吧。」
然而綠竹的求饒聽在韓佩兒的耳中卻是承認了,她冷笑一聲,終於承認了是吧?
她是不是忘記了她是誰的婢女了?她鬆開綠竹,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她,「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我賣到最爛的窯子裏去。」
綠竹一聽,猛的抬起頭來,她的額角血跡斑斑,血液順着流下,她用手抹去快要滑落進眼裏的血跡,頭朝地咚咚的磕着,「小姐,奴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求你了,不要賣了我,求求你了。」
很快,就有兩個粗壯婆子沖了進來,鉗制住她的兩條手臂,從綠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韓佩兒的冷漠,她嬌俏的臉上滿是惡毒,嘴裏緩緩吐出兩個字,「晚了。」
「給我立馬拖出去發賣。」
兩個婆子聽命,把綠竹強制帶了出去,哭喊聲逐漸變遠,韓佩兒心中的那口濁氣才算吐了出來,這就是背叛她的下場。
……
沈明南屋內,延元快步走進來,驚喜道:「主子,私信找到了。」
沈明南聞言,並沒有多驚訝,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罷了。
韓佩兒怎麼可能找得到私信,不過是借她的手讓韓志慌張,從而暴露出他藏私信的位置。
果然,韓志是個沉不住氣的。
沈明南懶懶一笑:「果然得感謝徐大人的付出,難為他跟那個女人虛與委蛇幾天,真是辛苦了。」
然後他又淡聲吩咐道:「今晚,你去韓志的書房把那盒私信偷出來。」
延元應到,就離開了。
沈明南起身走至院中,黑沉的天空上掛着一輪輝月,他整個人沐浴在月光之下,黑眸沉沉看不出神色。
祁源這兒該結束了,撒下的網該收了,只是最後的真相,不知那皇城又有幾個人接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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