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必修科目外,還有兵學、天文學、草藥學等選修科目,
很遺憾的是,沒有李昂擅長的醫學。
所有學宮學子,需要學完必修課,以及部分選修課,並參與課外活動,賺得足夠學分,才能順利畢業。
至於所謂的課外活動...
李昂看着書上的介紹,表情變得相當精彩。
虞國民風淳樸剛健,有漢朝任俠遺風,民間就經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爆發私人決鬥乃至小規模械鬥。
而學宮的課外活動,也很有淳樸剛健的風格,大致上可以有這麼幾項。
一,參軍入伍,加入虞國各地駐軍,剿滅馬賊盜匪、鎮壓不服王華的邊陲蠻夷。
二,配合鎮撫司,去虞國各地追查妖魔蹤跡,奮鬥在抗擊妖邪的第一線。
三,探索隋末亂世時,那些被滅亡的修行門派的山門遺蹟,摧毀陷阱機關,找尋還有價值的典籍、器具。
四,跟隨一名學宮教授,參與課題研究。
前三個選項看上去都很生猛,但第四個其實也好不到哪去。
學宮教授們的課題,有時候可以是治理某地水患,修造大橋,或者改進農具,治理蝗災。
有時候也可以是去十萬荒山實地考察,抓一些稀奇罕見,同時極度致命的危險妖獸。
學宮弟子的畢業時間,從五年到十五年不等,有人能在五年內修完所有課程,
也有人選擇延遲畢業,在學宮多待一些時間——對知識的渴求,對探索未知的欲望,對妖邪的憎恨,會讓他們一輩子留在學宮。
而另一部分人,會在畢業後選擇出仕為官,進入虞國的統治階層。
相應的,這些人的修為也會因為各項雜務纏身,而慢慢地停滯不前,停留在巡雲境,乃至聽雨境。
「難怪都說學宮是虞國最大、最高的山頭。
誕生過十幾任宰相,七十多名將軍,上百位各州府太守。吏戶禮兵刑工,尚書省六部,全都有學宮的弟子門生。
小半個長安朝廷與學宮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連皇子公主都要在學宮進學,
普通的宗室貴胄、大臣子孫,甚至都沒有保送入學的資格,全得按照規則參與入學考試。」
李昂搖頭說道:「簡直就是皇帝與學宮共治天下。」
這句話自然不在蒲留軒寫的內容里,是李昂自己的感慨。
相較於學宮在虞國擁有的潛在龐大影響力,歷代學宮山長們,卻很少干涉政局,也從不踏入朝堂。
就算是百年前那位武姓聖后,在作為皇太后臨朝稱制的過程中,逐漸野心膨脹,正式稱帝,
當時的學宮山長,也禁止教授和學子們做出任何表態。
不干涉、不過問虞國政局,只接收資源,教導學生,這就是學宮的處世原則。
同樣,學宮弟子,也不能以學宮的名義,干擾虞國行政體系的正常運行。行為嚴重者,甚至會被開除學籍,銷毀修行根基。
干擾,而非干涉。
由於盛世之下,隱藏着恐怖難測的妖、魔、異、詭。
極少數的學宮教授、弟子,能得到在外界便宜行事的權力。
比如,調用府兵軍隊,調用官府與私人船隊,徵用住所、糧食、財物,調遣鎮撫司,
乃至誅殺一些,可能會影響到清除妖、魔、異、詭行動的人。
先斬後奏,學宮特許。
擁有這樣特殊權力的人,即為學宮行巡。
替學宮、皇帝巡視天下。
「感情程師兄手裏權力這麼大?」
李昂驚訝地咂了咂嘴巴,隱隱感覺程居岫背後還有別的隱秘任務。
行巡天下,嘖。
李昂感慨地繼續翻頁,就看到了妖、魔、異、詭的具體說明。
到了這一頁,蒲留軒文字的語氣陡然嚴肅起來。
妖邪,是學宮乃至虞國永恆的敵人。
虞國不像周國和其他國家那樣,把超凡領域的安全,全部託付給昊天道門,
虞國百姓能依靠的,只有學宮、鎮撫司還有各州府的府兵。
「學宮會收集各類妖邪的信息,並匯總成冊。有些過於詭異的妖邪無法剿滅,只好關押起來。
記錄格式為,妖——壹——壹零貳·食夢獸。
第一項為種類,第二項為危險等級,從一到五,數字越小越危險。第三項為具體編號,第四項則是名字。
有時候還會在名字後面,寫上發現的時間、地點以及發現人。
部分妖邪種類相同,可以歸為一種,比如『常見』的屍鬼、水鬼。
而有些妖邪,從古至今就只有一次目擊記錄,所以單獨列出——這種獨一無二的妖邪,通常都極度危險。
見到後,跑就對了。」
李昂默默地讀着書上的文字,「越是接近修行之道,就越容易引來邪魔窺探。在擁有足夠的力量之前,不要太過好奇,不要去盲目探索。
有時候,遭遇異類,死亡都只是溫和的結局。」
他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眼微弱燭火,隨手將油燈燈芯調高。
視線一瞥,才看見柴翠翹不知何時已經睡着了,正趴在桌子上,微張着嘴巴,打着呼嚕。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麼...」
李昂搖了搖頭,合上書本,站起身來,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柴翠翹的肩膀。
「嗚嗚,少爺你不能搶我的糖...」
肩膀被拍,睡夢中的柴翠翹撅着嘴巴小聲嗚咽起來,感覺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誰要跟你搶糖了啊?」
李昂黑着臉,又輕輕拍了下柴翠翹的肩膀,「醒醒,醒醒,懶蟲,去床上睡覺了。」
「嗯?」
柴翠翹打着哈欠,吸溜了下口水,直起身來,揉了揉惺忪雙眼,「少爺你書看完了?我去倒點水洗漱。」
「你在這坐會兒吧,我去倒。嘖,真是的,咱倆到底誰照顧誰啊?」
李昂嘀嘀咕咕抱怨着,端來水盆、毛巾還有用馬尾毛製成的牙刷,用茯苓、青岩、皂角、荷葉等藥物製成的牙粉。
正當主僕二人洗漱準備回二樓睡覺之際,
咚咚咚!
保安堂的房門被驟然敲響,門外響起稚嫩焦急的女聲,「李大夫,李大夫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