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糾正她,將她小手緊緊的包裹,攜手前行。
路上暗影重重,黑暗四面八方包圍着他們倆人,之前,姜蓮珠還全神貫注的戒備着,此時,因為王老五在身邊,她的壓力驟減,身邊的男人,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存在就能讓她安心不少。
不管他是什麼人,但她的直覺告訴他,他對她現在沒有惡意。
以前似乎還對她心懷忌憚,處處試探,現在對她處處包容,她罵他,甩他臉色,給他難堪,他統統都沒有放在心上。
仿佛有他在,她不需要衝在前面,受他保護。
這是兩輩子,都沒有人給她的安定的感覺。
一個恍惚間,姜蓮珠反省自己好像對王老五是不是太兇了一些?如果他願意和她說實話的話,她要不要考慮給他一個機會什麼的?
咳,姜蓮珠神思飄遠的時候,王老五已經帶着她停了下來。
這是一片雜樹林子拐角的地方,王老五指着前面樹下雜草堆道,「你把燈移過去照照,像不像剛才有人在這裏蹲過的跡象?」
姜蓮珠立馬照辦。
那樹下的雜草被踩踏得亂七八糟,是剛剛踩得樣子,有幾個大腳印子,還帶着泥巴。
「是!從這腳印上來看,應該是成年男人,個頭不低……會不會是難民經過?」
王老五英俊的臉龐在黑暗裏看起來,帶有幾分肅然,「難民會深更半夜的經過這裏?一般來說不可能。」
姜蓮珠一想,確實。
現在這後半夜的天好冷了,難民都會找個摭風擋雨的地方,不可能在荒郊野外這裏出沒。
倒是這段長冬,或者這個段家人,都有些可疑的。
這些腳印不太顯眼,跟了一段距離之後,就不見蹤跡了。
要是帶雪大它們出來,興許還能再追蹤一段距離,她們沒帶,本來,狼叫聲讓全鎮的人都緊張了起來,讓它們呆在家裏,哪裏也不去,避避嫌。
姜蓮珠望了望黑暗的天空,提議道,「我們去這個段家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走吧。」
兩人相攜而歸。
回到了鎮上,走上了熟悉的青石板路,王老五還沒有放開姜蓮珠手的意思。
這時候,鎮衙門的巡差大人們舉着火把過來了,看到這一幕,咳嗽一聲,「兩位,你們可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的?」
姜蓮珠忙把手從王老五的掌心抽出來,臉都紅了一圈,幸好這黑燈瞎火的,看不清白。
王老五面不改色,「沒有,可能是不知名的野狼經過咱們十里鎮,現在已經走遠了。諸位大人們,不必憂心了。」
幾個巡差大人也點頭,「我想着,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兒,上次也是,緊張了好幾天,屁事沒有,上次估計也是經過咱們鎮,和咱們鎮打個招呼而已,這大半夜的,凍死人了。」
「走走走,鎮前鎮尾,里里外外都巡了一個遍,一隻狗影子都沒有看到,更何況狼了,散了散了,狗都在窩裏睡覺,咱們也去回了主薄大人,散了吧。」
王老五目送他們,「各位大人們,辛苦了。」
姜蓮珠側着臉,看着王老五,嘴角帶着玩味的笑。
王老五被她盯着有些不自在,「你看什麼?」
姜蓮珠道,「你們當鏢師的經常與官府打交道嗎?為什麼與官差老爺們,說話語氣這麼隨意,不卑不亢的,好像是習以為常的樣子?」
王老五大言不慚地回道,「算是吧,經常接觸。媳婦,我們去杏花巷吧……」
正事要緊。
姜蓮珠也沒和他多說了。
段長冬這小子,姜蓮珠與王老五都沒有見過,一直都是聽二寶他們回來說的,差點在她們的眼皮底下,把二寶給半夜三更的拐走,不管怎麼樣,這小子都不是個什麼厚道的人。
別人借銀子給他,他還要拉着別人陪他一起去涉險。
這不是一個經常與人打交道,為了生存小心翼翼看人眼色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這分明是強人所難!
利用二寶這孩子的實誠與仗義,想搞他的事情。
來到了杏花巷前,好多家都點亮着燈火,最前面的那家,是小胖子住得地方,幾乎連院子裏都點上了。
燈油都貴,誰家都是愛惜着點的,部分人家摳門的,連起夜都是不點燈。
除了特殊情況之外,比如現在。
燈點得越多,說明家境越富足。
有些人家還在哄被嚇醒的哭泣的孩子。
一團亂糟糟的。
姜蓮珠她們來到了巷尾,這裏與前街上距離較遠一些,還沒有受到驚動,靜悄悄的。
來到了段長冬屋子外面,裏面黑曲曲的,什麼人聲也沒有。
若不是二寶與小胖子不會撒謊,姜蓮珠都要懷疑,她們是不是找錯人了,找錯門了。
姜蓮珠敲了敲外面的院子門。
「段長冬。」
裏面一片靜寂。
連呼了好幾聲,都沒人回應。
姜蓮珠打算再用點力,被王老五按住手,「段長冬不在家裏,裏面有兩個大人的呼吸聲,與一個小孩子的呼吸聲,只有三個人……」
兩個大人是段富貴夫妻,一個小的,是他們的智障兒子。
姜蓮珠暗呼,王老五牛逼,他的功夫到底有多好,竟然能聽到屋內人的呼吸聲。
她目前都達不到這種境界。
段富貴在家裏睡覺,還是熟睡的狀態,那麼鎮外面的腳印,就不太可能是他了。
「那段長冬去哪裏了?莫不是真的去了五里鎮?」
王老五客觀分析,「應該不是,剛才我們檢查了那條小路,沒有孩子的腳印,興許是怕我們找來,去哪裏躲起來了。」
姜蓮珠想了想,有道理。
肯定是怕家長知道了,挨揍吧。
二樓,房間。
大寶二寶兄弟倆坐在床沿邊上。
二寶的手紅腫得老高,都是大寶用戒尺給打出來的,此時,大寶正在給他上藥。
「疼不?」
「疼。」二寶老老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