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什麼情況?這麼響的警報,得是多神奇的耳朵才能聽成歌啊?】
【可能……這就是羽人的種族天賦?我的羽人同學就是這樣,普通的走路都能讓她聽出音調和節奏】
【但那也不至於直接聽出一首歌啊?還是現成的歌?】
【……老實說我有點毛毛的。讀爸爸 www.dubaba.cc總覺得黑烏哼的曲子很陰森……】
【??前面的請不要亂說,這是《華羽之歌》,本身是很活潑明快的曲子,哪裏陰森了?】
【對啊,而且華羽歌對羽人意義很重大,一般都是在慶祝重大喜事的時候放,是希望和陽光的象徵,和陰森恐怖完全無關的!】
【……好的那我更糊塗了。也就是說黑烏把警報聽成了一首希望的歌?為什麼?】
【而且你們看黑烏那邊的彈幕。他們聽到的也是音樂聲,我麻了!】
【啊我知道了!有沒有可能是每個人實際的感受都不一樣?】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娜菲同學聽到也是警報聲呢?】
……
虛空中,彈幕正在積極討論;場景內,三名選手亦是一臉嚴肅。
和部分觀眾一樣,蘇涼也有些懷疑他們幾人可能實際感受到的就不是一個世界。然而細細一問,娜菲的所知所見和自己完全無差,也就黑烏,能把警報聽成節日歌。
蘇涼猶不放心,畢竟有「暮光黃」這類的烏龍在前,所以這回特意又往細里問了幾句,想確認黑烏眼中的世界是否還有不同。
黑烏一再搖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是有一點不同,但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的錯覺。」
娜菲:「管他呢,你先說!」
黑烏咳了一聲,低調地壓下了下巴,沉聲道:「我感覺,我變好看了。」
蘇涼&娜菲:「……」
……啊??
「我是認真的!」見她倆不信,黑烏有些急了,「你們沒發現嗎?我的身體比進來之前更修長了,肩背的線條也更加流暢,腿部的曲線也……嗯……」
察覺到娜菲不耐煩的瞪視,黑烏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聲音,卻還是堅持將最後一句話講完:「還有我的冠羽!它很明顯長了!而且還有了珠光效果,你們仔細看看……」
他說着,伸手順了順頭毛,輕輕搖晃起腦袋:「看到沒看到沒?這光澤……誒我其實很早就想試試這個了,但做珠光很傷毛,就一直沒下定決心……」
蘇涼&娜菲:「…………」
娜菲一臉無語地看了片刻,湊到蘇涼旁邊:「你看出啥區別了嗎?」
蘇涼茫然搖頭,不太確定地開口:「可能、好像……是多了點光澤?」
「懂了。」娜菲瞭然地點頭,「你也沒看出來。」
蘇涼:「……」
好吧,她確實覺得和之前其實沒啥差別。要說光澤的話,她覺得黑烏的頂毛一直都打理得光亮亮的。
然而,儘管她們啥都沒看出來,彈幕里卻是冒出了不少評論。
之前也說了,蘇涼現在觀眾里湧入了不少羽人。黑烏那兒本身羽人觀眾也多。而一個羽人,是不會放過同族一根羽毛絲的變化的。
他們當即就在彈幕里從各個方面論證了黑烏感知的正確性,順便在彈幕里吵了一架,原因是有人不小心挑起了「珠光」、「金屬光」和「漆面」的世紀之爭。
當然,任憑他們在空氣里吵得天翻地覆,蘇涼和娜菲就一個感覺——感覺沒區別。
感覺不出區別,也就無法確認黑烏所言的真實性。蘇涼對這點只能存疑,搞得黑烏都有點失落。
「行了。這是逃生賽區,又不是角色扮演區。還指望給你加濾鏡啊,做什麼夢呢。」娜菲說着,往窗外看了眼,「警報停了。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再出去看看。」
就在他們說話間,警報已經響完三輪。空氣突然安靜,反而讓遠處傳來的怪物嘶吼聲更加明顯。
蘇涼當然不放心讓她獨自出去,薅着黑烏就跟在了後面,遠遠張望了一眼,只見這會兒馬路上除了來來往往的樹棒棒,還多了好些長着鱗翅的巨大飛蟲,這會兒正收斂着翅膀,靜靜趴在馬路牙子和草坪上。
「還好,這個不難對付的。」蘇涼觀察了一陣,道,「它們的活躍期在晚上,白天的活性很低。搞點聲響出來就能把它們驚走了。」
「?」娜菲有些詫異地看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因為這玩意兒大概率就是從我意識里提出來的。」蘇涼也沒打算瞞她,直接來了一句,說完便掏出了自己的小匕首,思考起該給自己加個什麼樣的buff。
娜菲則轉向了黑烏,希望他能指出更明確的方向,好方便他們衝鋒。
不料黑烏望着手裏不斷顫動的羽毛,語氣卻是變得微妙起來。
「那個,我覺得,我們可能不用去找那些選手了。」他說着,舉起羽毛給她們看,「他們似乎,也在往這邊趕……」
蘇涼:「……?」
她眉頭一蹙,剛要說些什麼,就聽身後一陣驚叫傳來——
「不行,不行!這個方向不行——這裏也全是野怪!!」
蘇涼連忙回頭,正見一個羽人正舒展着雙翼,艱難地在空中撲騰,手裏還拎着個生着巨大狐耳的小個子獸人。
二人從對面洋房的斜後方飛過來,正越過草坪,跌跌撞撞地往馬路方向撲。在看到正在溜馬路的樹棒棒和蹲牙子的大飛蛾後,明顯嚇得不輕。那獸人女孩嚇得吱哇亂叫,用力抱緊了同伴的胳膊,羽人身體往下沉了又沉,卻還是堅定地往馬路的方向飛,半點要往回跑的意思都沒有——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的背後,也正追着一群怪物。
那是一群身體扁平的四腳魚,每一隻都大約有奶牛大小。瞧着倒不是很可怕,就是十分噁心。
最令人不適的是,它們雖然有腳,實際卻並不用腳走路——它們將肚腹貼在地上,依靠四肢扒拉滑動,所經過的地方,必然留下一道骯髒的水跡,即使隔了那麼遠,蘇涼他們都能聞到那邊傳來的腥臭氣息。
「是背魚。」又見一個熟面孔,這回蘇涼的心情卻輕鬆不起來,「這個很難打。需要低溫削弱,然後才能穿透它們的皮。」
「這麼麻煩?」娜菲一怔,蹙起了眉,「那我沒有能用的言靈。」
她完全沒有質疑蘇涼所言的真實性,只立刻思考起了相應的對策。黑烏小心上前幾步,凝神張望片刻,卻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奇怪。」他轉頭道,「蘇涼,你先前的猜測,好像不太對啊。」
蘇涼:「?」
「你看那人。」黑烏遙遙指給她看,「你不是說沒法用這個世界的元素當觸發物?可他現在就在用啊。」
蘇涼順着他的指向看去,只見這會兒那羽人已經快要衝到馬路上了。他將手裏拎着的獸女又往上提了提,口中一句言靈,正在吟誦——
「樹神啊,請聆聽我的懇求,回應我的呼喚,用你慈母般的柔藤,賜予我一瞬的垂憐。」
——那羽人顯然是已經發現樹棒棒們身上的植物特徵,並且和蘇涼一樣,想要將它們當做植物觸發物來用。
而和蘇涼的用了個寂寞不同,那羽人的言靈瞬間得到了回應——只見坑坑窪窪的地面上,忽然平地生出無數翠綠藤蔓,朝着地面上的怪物爭先恐後地捲去,並在捆縛之後,又拉又拖,竭盡全力地將它們全往一個方向推擠。
樹棒棒們猝不及防,被推拉到了一處,組成了一道怪牆。同一時間,一隻巨型四腳魚已然滑到跟前,收勢不及,正正好撞在那道樹棒棒之牆上。
「喲,可以,這招漂亮!」娜菲忍不住贊了一句,旁邊的蘇涼卻微微蹙起了眉。
她的注意力全在這名選手剛才使用的言靈上。
如果她沒認錯的話,這言靈應該出自《諸神之夢》,是很基礎的言靈。可為什麼他的言靈就能奏效……
等等。
有什麼倏然從腦海里划過。蘇涼微微瞪大眼。
夢。
——因為知道比賽場地本身就是由選手的意識碎片組成,所以蘇涼先前並未認真往這個方向考慮過。但現在仔細一想的話……
似曾相識但實際錯漏百出的場景。明明覺得記住但轉眼就忘的文字。還有那些幾次三番出現的「睡眠」提醒……
「淦。」她忍不住低聲罵了出來。
她可算知道為什麼她的言靈在這兒不管用了。
*
同一時間。馬路上。
樹怪們壘成的牆壁並沒能阻攔那些怪魚多久。人家畢竟不是死的,見到情況不妙,很快就自己掙開藤蔓的束縛,四散着跑開了。
更有甚者,智商上線,轉頭就將注意力移到了闖入馬路的兩名活人身上,謹慎地觀察起他們的動向,僵硬的樹枝身體不住抽搐着,令人不寒而慄。
另一邊,那名羽人在拖着同伴飛到臨近蘇涼這邊的行人路後,終於到了極限,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連帶着那個小個子獸人都翻了個跟頭。
一隻大撲棱蛾子被他們驚得飛了起來,帶起了行人路上的一大片蛾子。巨大的鱗翅舒展,連成大片的陰影,將兩名選手籠罩其中,也暫時隔絕了怪物們的視線。
那羽人趁機往獸女邊上靠了靠,捂住口鼻道:「你真確定是這裏嗎?」
「嗯!」獸女同樣用手捂嘴,避免吸入簌簌落下的鱗粉,同時堅定點了點頭,「我的言靈指向的,就是這個方向。」
她所持有的言靈叫做「野性呼喚」,是一種比較簡單的小眾言靈,功能也相對單一,只有預警、指路、擴大感知等輔助功能。
不過單一歸單一,它的預告準確率卻是所有言靈里最高的——因此,獸女對它的指向深信不疑。
那個至關重要的線索,通關的關鍵……一定就在這附近,沒錯!
「希望如此吧。」和她一同行動的羽人卻似乎不太有信心,連頭頂艷紅的冠羽都略顯萎靡地垂下,「我只擔心我們連找線索的機會都沒有……」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他是真覺得他們走到頭了——他剛才用了個大型言靈控場,一路上又一直使用言靈來維持翅膀,這會兒體力已經接近耗盡,連站着都十分勉強。
而眼前這個獸女……嗯……怎麼說呢。
算是獸人里比較少見的純輔助流了——問題是她這個輔助還不會奶人。
周圍又是怪物林立,不管是那些樹怪,還是那種怪魚,都不是好對付的——尤其是那怪魚。羽人在先前探索的過程中,曾親眼見它將一個禿頭玩家整個兒吞掉。那場面,何止驚悚二字……
四周的陰影已經在逐漸退去,光芒透過鱗翅的間隙透了進來。預見到了自己的末路,那紅毛的羽人不由悲傷地閉上了眼。
就在此時,卻聽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
「夜闌臥聽風吹雨——」
……嗯?
那紅毛羽人一愣,慌忙睜開了眼,循聲向後方看去。
恰在同一時間,一隻撲棱蛾子從他的面前飛起,半透明的翅膀扇動,灑下一層閃光鱗粉。
透過那層鱗粉,他親眼見着一個面容精緻的女孩,大步流星地從一處陰暗小巷內走出,神情淡漠,目光凌冽。
「——鐵馬冰河入夢來!」
話音落下,呼啦啦一陣響,圍繞着兩名選手的飛蛾們飛了個乾淨,兩人周身再無任何遮擋。
被突然罩下的大片光芒晃了下眼睛,紅毛羽人下意識用手擋了下眼睛,下一瞬,瞳孔卻倏然一縮。
在飛蛾的振翅與怪物的嘶吼之外,他聽到了另外的聲音。
喀啦一聲,特別空靈、特別清脆。
就像是厚重的冰層,倏然碎裂發出的聲音。
羽人下意識地順着那聲音看了過去,呼吸隨之一滯。
只見馬路的中間,不知何時,突然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
那縫隙中,正有滔滔清水飛快上涌,水中碎冰漂浮,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股寒氣。
那水不住上涌,水面擴大,轉瞬就化為了一條寬闊的冰河,浩浩湯湯,佔據了大半馬路。河水奔流向前,毫不客氣地將沿途的樹人都掀翻吞沒,捲入河水裏面。
那河水還在延伸,一直伸向馬路的盡頭。羽人順着看去,卻見馬路上古怪的霧氣騰起,正向這邊瀰漫。霧氣中,又似有什麼東西,飛快地朝這邊奔來。
馬蹄聲。呼喝聲。金屬摩擦聲。地面都像在震動。
在羽人愕然的目光中,一大片陰影黑壓壓地掠了過來,迅疾如閃電,浩蕩如烏雲。散落的馬蹄聲震耳欲聾,飛馳的影子令人目不暇接。透過霧氣,羽人只能依稀看到他們揮舞着冷兵器的身影,看到他們悍勇地沖向那些嘶鳴的魚怪,將它們趕入冰河,同時揮劍刺下——
污濁的血水在飄着冰塊的河水裏盪開,很快便又消失不見。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等羽人反應過來時,那些騎着坐騎的身影,已經鳴金收兵,整頓隊列,迅速地歸於一處。
恰在此時,瀰漫的水霧終於消散。
羽人也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但見一隊士兵正靜靜地立在空蕩的馬路上,騎着戰馬,身披鐵甲,一動不動,像是雕像。
他們的隊形很方正,彼此之間,仿佛緊緊連成了一體。就連坐騎沉默且肅靜,沒有一絲動搖,沒有一絲嘶鳴。
憑空出現的冰河還在靜靜流淌,裏面翻滾着怪魚和怪樹殘缺的肢體。那些士兵就那樣安靜地站在河水的另一側,凜冽的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獸女被面前的場景驚得耳朵毛都要炸了,緊張地壓低了身體。一旁的紅毛羽人同樣也被這氣勢壓迫得難受,但難受之餘,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
羽人可不是只懂欣賞婉約柔美的種族。這些士兵,這種方陣,這種肅殺之美、力量之撼,同樣令他沉迷心折。
而就在他快要走到冰河邊沿的那一刻,那個聲音再次在他身後響起:
「別再往前走了。」
「……?」紅毛羽人的腳步一頓,慌忙回頭。只見方才所見的那女孩正抱着胳膊,站在不遠處,靜靜望着自己。
她的旁邊還有兩人。一個是魚人族的女孩,一對耳鰭十分惹眼,另一個則是他的同族,一個有着黑色冠羽的羽人……
嗯?
視線在對方的冠羽上停留了一瞬,不等紅毛反應過來,他已經本能地開口:
「誒,你這羽毛的珠光效果是在哪裏做的?很不錯啊……」
正抬手準備解除言靈效果的蘇涼:「……」
所以還真特麼有珠光?
蘇涼沉默了。
*
五分鐘後。
依舊是蘇涼初始房間所在的那棟大樓。
接近力竭的紅毛羽人和被嚇壞的獸人女孩,都被帶到這裏,稍事休息。蘇涼還重返了自己的初始房間,給他們接了些水。
「也就是說,你們是過來找線索的?」娜菲拄着棍子,若有所思,「通關的線索就在這附近?那也太巧了。」
「或許,並不是巧合呢?」蘇涼坐在樓梯台階上,面露沉吟,「說起來,你們在初始房間裏,有發現類似這樣的東西嗎?」
她直接將自己的卡牌堆拿出來給他們看了下,那兩人看完,紛紛搖頭。
也就是說,目前為止,只有蘇涼和黑烏拿到了抽牌權。
這倒讓蘇涼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娜菲道,「你方才的言靈又是什麼情況?不是說在這裏不好用嗎?」
「之前不好用,是因為選錯了言靈觸發物。」蘇涼正色道,「而我剛才那句話,觸發物對了,自然就有效了。」
「觸發物?可你剛才那句詩里……」娜菲話說一半,突然反應過來。
她想起了蘇涼那詩的後半句。鐵馬冰河入「夢」來。
娜菲有點傻了:「你該不會是想說,我們現在是在……夢裏吧?」
蘇涼認真點頭,神情誠懇。
一旁的黑烏被搞糊塗了:「夢裏?可我們的比賽不是一直在夢裏的嗎?將意識導入什麼的……」
「對,是這樣。」蘇涼解釋道,「所以,這裏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夢』。而是系統搭建出的,一個名為『夢』的場景。」
雖然提示很隱晦,可現在反過來一想,初始房間裏,其實處處都是線索。
明明外面陽光明媚,卻停留在睡眠時段的電腦時間;還有404頁面上小人瞌睡的圖片。
乍看熟悉,實際錯漏百出的世界;以及接觸時感覺記得很牢,清醒後卻忘得一乾二淨的內容——這些不同樣是夢境的特徵?
假設他們所在的地圖是系統製造的一個「夢世界」,那言靈的失效也就說得過去了。夢世界裏,一切皆假,唯有「夢」這個存在是真實的。
所以蘇涼先前的「鐵馬冰河入夢來」成功了。那句言靈就是在拿這個夢境本身做觸發物。而紅毛羽人的言靈能起作用的原因也很簡單——他持有的言靈是《諸神之夢》。這個作品本身,講的就是主角遊覽諸神夢境,並與他們對話的故事。
「至於只有我和黑烏能拿到卡牌……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是因為只有我倆是這場夢境的提供者。」蘇涼思索着緩緩道,「不同的是,我提供的元素構成了夢境的主要部分,而且你們也能看到。黑烏提供的元素,則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糾正一下。」黑烏適時舉手,「我冠羽的珠光其實是客觀存在的。只是你們不懂而已。」
蘇涼:「……」
「行吧,是部分元素,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蘇涼無奈糾正。這裏的「部分元素」,特指黑烏聽到的那首《華羽之歌》——他們方才已經和在場的另一個羽人確認過了,他聽到的,也是普通的警報聲響。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言靈的指向就很好理解了。」那個有着大狐耳的獸人小聲道,「可能你們,就是通關這輪比賽的關鍵。」
「我也這麼覺得。」蘇涼說着,再度把玩起手裏的牌堆,「而且我倆的牌面還不一樣……我的是怪物,他的卻是小仙女……」
「羽仙女嗎?」紅毛的羽人突然開口,「在我們的文化里,羽仙女有時也被視為美夢的傳播者。」
「啊,那就說得通了!」娜菲跟着叫起來,「所以他又是聽到小曲子,又是覺得自己變漂亮了的……那是因為,他正在做美夢啊!」
黑烏:「……」
他正伸手順着自己的冠羽,聽到這話,突然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合着是我只能在夢裏變好看的意思嗎?
「既然這樣,那我這副牌的圖案應該是相反的意思。」蘇涼當即道,「他的是美夢。那我的,就是噩夢。」
——別說,還真對得上。
蘇涼隔着窗口望了望外面寂靜的街道,微微抿唇。
雖然對付這些怪物曾一度成為她的生活日常……但從根本上來說,它們的出現,確實就是一場噩夢。
蘇涼微微垂下眼帘,無聲地嘆了口氣,誰知此時,又聽空氣里響起「滋滋」的聲音——
和之前不同。這迴響起的卻不是尖銳的警報,而是一個清脆的童音。
【叮咚。檢測到有選手找到關鍵線索,作為獎勵,現給出下一步提示】
【噩夢一重一重一重,壘在一起,構成迷宮般詭秘。我用美夢做的絲線將它們串起。從中心到出口,會有多少距離?提醒,時間是個珍稀品,噩夢的進度條從未停息。在它到達終點前,快快順着絲線離開這裏。當結局來臨,大門就會關閉】
稚嫩的童音哼唱着古怪的歌謠,反覆唱了三遍後,終於停息。
剩下幾名選手,躲在大樓的樓道里,面面相覷。
「如此看來,這個場景的關鍵就在這『噩夢』和『美夢』之中了。」
沉默片刻,蘇涼率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噩夢的提供者是我,美夢的提供者是黑烏。噩夢是『迷宮』,美夢是通往出口的『絲線』……」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我的噩夢『到達終點』之前,解開美夢所提供的的線索,這樣才能逃出去。」
「美夢的線索我倒是能猜到。黑烏不是能聽見『華羽之歌』嗎?」娜菲道,「那是只有他能聽見的東西,應該就是線索。」
「問題是你這邊……什麼叫做讓『噩夢』到達終點呢?」
她這話讓所有人都陷入新一輪的思考。片刻後,那個有着紅色冠羽的羽人低聲開口:「我不知道你們是怎樣……但我個人的話,我的噩夢往往會在劇情發展到最恐怖的那一瞬結束。」
「『最』恐怖?意思是還有比剛才那樣更驚悚的事嗎?」小獸女害怕道。
「不。」紅色羽人搖頭,「蘇涼小姐才是這場噩夢的提供者。所以所謂的『最恐怖』,應該是針對她而言……」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集到了蘇涼身上。
「對我而言最恐怖的事?」蘇涼抿了抿唇,「你突然這麼問我也……啊。」
她話說一半,突然反應過來。
在這個場景里,在這種背景下,最讓她感到恐懼的,無論如何也不想發生的事……
「圖書館!」蘇涼猛地提高了音量,「這片地圖裏有圖書館嗎?如果有的話,很可能就是那裏!」:,,.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