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靈直播戰 第五十八章

    測試廣告1地海星,  公認生存環境最為糟糕的星球之一。愛字閣 m.aizige.com

    極端的天氣、高頻率的天災、不穩定的引力,以及無處不在的低智能異形怪物,以上隨便拎一條出來,  都足以導致一場世界末日,而地海星的土著,  從誕生之初,  就被這些團團包圍着。

    在星際文明大交流的初期,人們甚至一度以為,  這個星球上是沒有智慧生命存在的,  更遑論文明。

    事實證明他們錯了。地海星是有智慧生命的。當地的土著穴居於地層之下,  依傍着豐富的地下水源生活。「地海」之名,正是因此而來。

    極端惡劣的生存環境從沒有讓遠古的地海人屈服,反而激發了他們與自然抗爭的毅力和勇氣。他們將那些壓迫着他們的自然力量人格化,  把它們視為囂張兇狠的邪物,並堅信,只要比它們更加兇狠囂張,  就能使這些邪惡力量屈服,為他們所駕馭。

    他們將這種兇狠囂張帶到了抗擊自然的方方面面,包括那些用來歌頌或慶祝的歌謠里。這些歌謠,  隨着地海人的繁衍代代流傳,  最終演化成了今天的模樣,  並被當今的後人們賦予了一個新的名字——《地海古韻》。

    ……據說一開始其實他們想提的其實是《地海古罵》,但考慮到整體影響,最後這個名字還是被駁回了。

    一字之差,  改變了字面上的氣質,卻改不了地海古韻囂張兇狠的本質。

    像現在,祖安所用的言靈,  就狠狠驚到了正寄居在自己體內的白霧。

    【……什麼情況?】他震驚地對芙黎再次發起意識內溝通,【這女的是地海族的?你沒告訴我這邊還有個地海族人啊?】

    芙黎:【……】

    芙黎:【我和你說過的啊,蘇涼現在有人陪着。我們是二打二。】

    【但你沒說那人是個地海族啊!我以為只是個普通女選手!】白霧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這種事你怎麼不先說清楚呢?】

    【……】芙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所以有什麼問題嗎?】

    白霧不假思索:【當然有!你不知道地海族都很兇的嗎?聽說他們可以徒手和野生爬爬鯊搏鬥,他們的小孩還喜歡用蟻怪的腦袋當球踢!】

    芙黎:【……】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才會遇到這樣的隊友?

    她在心底默默反思了一下,跟着控制着身體,克制地深吸了口氣。

    再下一瞬,就聽她的聲音猛然炸開——【閉嘴,爬蟲!再嗶嗶我走就是,你自己留在這兒挨打好了!】

    【……】白霧被她凶得一懵,本能地收聲。芙黎暗暗翻了個白眼,將注意力再次轉向前方——

    此時他們放出的黑霧已經完全散盡,地海古韻造成的風勢卻還沒完全消解。地上的積雪被不住捲起,飄在空中,形成一片雪幕。

    視野被遮,芙黎的心情登時更差了。她控制着身體,掏出霧氣製造器,快速抽按了幾下,數團霧氣當即接連冒出,懸停在她的前方。

    觸發物就位,芙黎凝神吸氣,正要施放相應言靈,目光一掃前方,卻不由一頓。

    只見這會兒,大風漸停,被捲起的積雪也紛紛回落。從雪幕後露出的人影,卻只有那地海族姑娘一人……

    等等,蘇涼呢?

    芙黎心中頓驚,本能地往後退去,然而已經晚了——下一瞬,便見一團黑影倏然衝到了自己跟前,飛起一腳,精準地踹向她手裏端着的霧氣製造器。

    製造器啪地掉在地上,跟着就被不客氣地一腳踩住。蘇涼暗自用勁,直接將那製造器踩着兩截,旋即又是一擊閃電般地勾拳,重重打在對方下巴上。

    她還特別會挑,直接打在人家沒有鱗片覆蓋的柔軟部位。那蜥蜴人被揍得向後趔趄,蘇涼趁着他身形不穩,又一個飛撲,炮彈般朝那巨大蜥蜴人撞了過去。

    「小冥在黑夜中使用了《大地之息》第九卷第十三章第四條咒語,請問會導致什麼效果——」

    她一邊飛撲還一邊低念出聲,語速快得像是在念咒。芙黎壓根就沒聽清她在念什麼——而且很快她就意識到,聽不聽請,差別其實不大。

    因為就在蘇涼念完題面的一瞬間,她所寄居的身體就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

    定身。

    言靈·考試聽力最直接的效果。

    身體完全僵化的芙黎連逃都逃不了,直接被飛撲而上的蘇涼重重壓到在地。

    不得不說,「殺手」這個身份牌對體能和靈巧度的加成,都真的是相當可觀,近距離肉搏完全不怵的。

    蘇涼手臂壓在對方脖子上,順口背完了題目後面跟着的選項,一邊念,一邊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前這個蜥蜴人。

    「……d.對方瞬間失去視物能力。」就在蘇涼背完題目的同時,她的視線也落在了對方腰間。她撥開對方的外套,望着那枚露出的橙色身份牌,微微勾唇,話鋒立時一轉。

    「合着那個打算狙我的就你啊。行,那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對方偷翻自己東西在先,暗中謀劃在後,而且根據蘇涼得到的情報,他們的同伴之一已經對黑烏下了手……

    即使是對一個「有原則」的殺手而言,這種種作為,也足夠他拔刀了。

    蘇涼眸色微沉,手腕一翻,一道寒光閃過,手中已多出了一柄匕首。

    她握緊匕首,正要用力紮下,卻聽那個蜥蜴人身上,忽然冒出一個低沉男音——「蜃法·千綿!」

    ……?!

    蘇涼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搞得一怔。緊跟着,便感喉頭一涼。

    她連忙低頭,只見一根霧氣凝成的繩索不知何時已繞在她的頸間,灰敗的顏色仿佛死人的手臂,說不出的驚悚怪異。

    蘇涼心裏一驚,下意識地伸手去扯,手指觸到那繩上,卻只能摸到若有似無的水霧,根本握不住實體。緊跟着,那凝成一根的水霧又猛地收緊,將蘇涼用力往後一拖,險些將她拽得向後摔去。

    恰在此時,蜥蜴人身上的定身效果也已結束。它猛地支棱起來,乾脆利落地蘇涼整個掀了下去。蘇涼見勢不妙,正要開口給襯衫報價,身後突然響起祖安的聲音——

    「趴下!」

    蘇涼不假思索,應聲矮下身體,跟着就聽身後一聲呼哨,一句嘹亮的呼喊,穿過霧氣而來——「劣雪呼崽!速聽我言,劣雪呼崽!」

    ——和上次所用的言靈不同,這次祖安所用的言靈,明顯更加凝練。或許是因為沒有捂嘴的關係,她的呼喊中還帶上了一種起伏的腔調,似吟似唱,渾厚嘹亮。

    祖安的聲音也變得更有穿透力——這與其說在念誦,不如說是在吶喊。即使隔着這麼段距離,還只有這麼一小段話,蘇涼也能感覺到她話語中透出的蓬勃生命力。


    隨着那一聲言靈落下,剛剛才消停的積雪再度紛揚飄起,仿佛有生命般朝着那蜥蜴人洶湧而去,在空中凝成一個又一個的雪團,劈頭蓋臉地砸下。

    蘇涼見狀,忙拖着霧繩往後閃了幾步,同一時間,言靈出口——「襯衫的價格是九鎊十五便士,所以你選擇的選項是d!」

    正在躲避雪擊的蜥蜴人身體猛地搖晃了一下——在蘇涼言靈的效果下,他的視力被突然剝奪,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這事明顯讓他陷入了短暫的慌亂,蘇涼趁機捏起個雪球,神准地砸了過去。雪球落在對方前面,蜥蜴人一腳踩上,撲通一聲仰跌在地。

    祖安趁機一揮手,雪球下砸的聲勢更為浩大,不過片刻,就砌成了厚厚的一堆,將倒在地上蜥蜴人層層埋起,遠遠看去,宛如一堵厚實的雪牆。

    蘇涼見狀,暗暗鬆了口氣。又低頭摸向自己脖頸——或許是因為施術者自身難保的關係,那截水霧凝成的繩子還在,但已經好一會兒沒有動作了。

    祖安快步趕來,瞧見這根髒兮兮的霧繩,難掩嫌棄地皺了皺眉,隨即又是一揮手——幾片雪花落在了那個霧繩上,悄然融化,順勢將那水霧也融了個乾淨。

    「厲害了!」蘇涼倒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操作,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忍不住讚嘆了一句,「這言靈。可以的。」

    祖安原本正防備地看着雪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聞言一下轉過了頭,藍色的眼睛微微瞪大:「您是在說我剛剛用的言靈嗎?您認真的?」

    「……嗯。」蘇涼沒料到她反應居然這麼大,不由一怔。想想又補充了句:「剛才那句,聽着很有力量感,比先前那句更有節奏,吟誦的腔調也很好聽。」

    這是實話。方才那腔調很有種古樸蒼涼的感覺,令人印象非常深刻。

    「謝謝您的評價。」聽她這麼說,祖安明顯透出幾分雀躍,臉孔都有些泛紅了,「那是我家的古腔,用來作配,言靈效果會更好……那句言靈也是有地域特色的,『呼崽』是地海南邊的方言,翻譯過來就是『沒媽的小子』。」

    蘇涼:「……」

    蘇涼:「哦,這樣。」

    行吧,可以,這很祖安。

    蘇涼後知後覺地想起,其實剛才她還想評價一句「用詞更文雅」來着。現在看來,還好沒有說出口……

    當然,比起用詞,更值得注意的是效果。

    蘇涼發現,「地海古韻」和她以前見過的言靈似乎都不太一樣——它所帶來的,並不是某個指定的效果,倒更像是短暫時間內,對某種元素的使用權。

    「誒?這您也看出來了?」

    蘇涼試着講了下自己的感覺,祖安聽完,臉孔頓時更紅了,忍不住點了好幾下頭:「是這樣的!地海古韻的效果實際只有一種,就是控制元素……」

    用他們家鄉的話講,這叫「馴服」。用詞越狠,馴得越穩。

    不過祖安是真沒想到,蘇涼能那麼快就看出其中關竅來。尤其看蘇涼之前的表現,她這明顯是第一次接觸地海古韻——要知道,當初她剛開始琢磨蘇涼的古詩文,可是熬了幾個大夜的,還撓掉了不少頭髮……

    不管怎樣,得到肯定了總是讓人開心的。祖安忍不住還想再說些什麼,只可惜時機實在是不合適——只聽「砰」的一聲,那圍着蜥蜴人的雪牆,被從內部錘得一晃。

    大團大團的雪塊簌簌落下,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蘇涼見狀,眉頭再次擰起,順手從口袋裏摸出了題庫冊子。一旁的祖安臉上則明顯露出了幾分不耐——畢竟沒有人喜歡賣安利的時候被人打擾。

    同樣不耐的還有她們各自視角的觀眾。一堆人正等着看掉馬甲的狗血戲呢,突然跑來個人打岔,一下把頻道換到戰鬥片,擱誰不暴躁。

    然而在這種群體性的暴躁之中,依然有人清醒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是,這選手剛才到底什麼情況?為什麼被定身了還能用言靈?就算是蜃法也沒這效果吧?】

    在場自然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事實上,關於這事,就連當事人自己有點懵——

    【剛才怎麼回事?】芙黎一邊控制着身體推雪牆,一邊在意識里發問,【我被定身了,你居然還在?】

    【不然呢,真要不在了我還能開口嗎?】白霧重重嘖了一聲,【話說你剛才不行啊,我機會都給你爭取到了,還是被打成這樣。你當時要是能再放個言靈控場,我們這會兒優勢已經出來了】

    【……閉嘴,謝謝】

    芙黎聞言忍不住重重翻了個白眼。

    對,她剛才是沒有用言靈。但她不用言靈是為了節約精力,延長在場時間……要不是她的本體已經被搞沒了,她至於這樣嗎?

    不過煩歸煩,對於白霧的存在,她心裏還是有些慶幸的——就像白霧說的。方才要不是他突然放出一句言靈阻攔,他們現在怕是早已一死一送。

    誰能想到那蘇涼近戰居然那麼猛呢。她現在下巴還有些疼。

    再一琢磨剛才的情況,芙黎心裏隱隱有了些猜測。

    ——蜃法可以讓一個霧蜥蜴的意識,寄居到另一人身上,但那人本質就是個寄生的。如果拿開飛船比喻的話,那寄生者就相當於坐在副駕駛座上,還是不系安全帶的那種。

    一般來說,當正主被定身或控制時,寄生的意識就會本能地直接彈出,回到自己的身體裏——換言之,如果剛才掌控着身體的是白霧,那芙黎的意識,在他被定身的那一刻就會自動離開,然後直接消失。

    但芙黎他們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芙黎是外來的寄生意識,但現在主控身體的是她。白霧這個主人,反而坐在副駕駛上。所以蘇涼的定身效果砸過來時,被定住的實際是芙黎的意識,和白霧無關。

    而另一方面,白霧作為「主人」,是不會再被彈出的,所以無論處在何種狀態,他都能一直待在這具身體裏……

    也隨時都可以使用言靈。

    芙黎推牆的動作慢了下來。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

    沉吟兩秒,她嚴肅開口,這回乾脆連「霧哥」都不叫了,直接道:【白霧,我有一個計劃。】

    白霧:……?

    【一個大概率能反殺蘇涼的計劃。】芙黎繼續道,【前提是,你必須乖乖配合。】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本來後面還有一段劇情的,但我今天胃疼得厲害,實在撐不住了,明天來發粗長的(小聲:不過根據我的經驗胃疼一般會疼兩天,所以也有可能是後天粗長……)

    只能說,自製雪糕紅茶有風險,飲用需謹慎tat感謝在2021-07-28  23:58:30~2021-07-29  23:19: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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