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金色林子內。愛字閣 www.aizige.com
守在彷徨之牆外的幾名選手正在搖搖晃晃,負責聯絡的那人一手捂在耳朵上,五官已然皺成一團, 不等收到另一端的反饋,就已經堅持不住,撲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而他們的上空, 那聲音還在迴蕩着。
清澈高昂的蟲鳴, 一重疊着一重, 一聲環着一聲,宛如兩枚並駕齊驅的炮彈,又像是一雙齊齊出鞘的利刃,毫不留情地穿透土牆、穿透空氣, 直擊向他們的精神屏障。
不不對。
捂着耳朵的手微微顫抖, 明明已經努力去擋, 那聲音卻越來越清晰,他對這聲音的感知,也越來越明確。
這聲音並不是「並駕齊驅」的他模模糊糊地想到, 雖然都很動聽激昂,但打小培育出的音樂素養還是讓他聽出來了——這聲音里, 是有「正副」的。
這差別一開始並不存在。最初的時候,兩種蟲鳴都是一般的引人注意,聽着也別無二致,以至於他們一開始都沒察覺這是兩重鳴叫,還以為是多了回聲還是別的什麼
不過很快, 那兩種蟲鳴就開始了自顧自地爭奇鬥豔,宛如兩根金屬絲,各自不停地向上高拋, 以至於讓人都分不清它們究竟是在並肩作戰,還是在互爭高低。
那時蟲鳴的干擾還沒完全顯現出來,他們也還有與之對抗的精力。然而沒過多久,兩種蟲鳴的差距就漸漸明顯了起來——其中一種,越發高昂明亮,聲音持續上走,仿佛千浪迭起,一疊高過一疊。
另一個聲音則逐漸低了下去,聲勢漸弱,最終穩定在了一個偏下的位置,仿佛一道正潺潺而行的溪流,在另一種聲音的下方有條不紊地流淌着,時不時地,還會去「墊」一下另一道聲音——
每當這時,另一種聲音,就會攀得更高。
隨着這種差異的顯現,它們對長夜星小分隊的影響也越來越明顯,直將這幾名選手的精神防線從搖搖欲墜擊打到近乎破碎——
同樣在搖搖欲墜的,還有那一圈土牆。
隨着言靈持有者精神的崩潰,本該堅固的「彷徨之牆」也已發出瀕臨崩塌的哀鳴。倒在地上的選手猶不死心,強撐着想念起言靈,然而不等他念完,便聽一聲激越蟲鳴在耳邊響起,宛如崩裂的琴弦,嚇得他心神俱飛。
而就在那一聲蟲鳴響起的瞬間,彷徨之牆的方向,亦是傳來了「轟」的一聲。
厚重莊嚴的圍牆被從內部打破。牆體歪斜、滑落,在半空化為細細的粉末,隨風而逝。
戰歌從圍牆破出的大洞裏緩緩走出來,口中的蟲鳴仍在繼續——而她的身後,那反覆為其墊聲伴音的蟲鳴則倏然轉調,化為了低沉短促的幾聲低鳴,旋即便消失得再無痕跡。
「」戰歌驀地停下腳步,轉過頭去,神情複雜地看向自己身後。
不過她什麼都沒有看到除了自家隊長一瘸一拐的身影。
「這不是挺好的嗎!」隊長走出斷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就知道會有轉機看,這不就有作用了嗎!」
他說着,忍不住大力拍了戰歌一下,同時吸了吸鼻子。戰歌這才意識到,他的眼眶好像都濕了
「隊長?」戰歌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沒事吧?」
「沒事,不用管我。」隊長再次吸了吸鼻子,順便還抹了下眼睛,「我當時簽你的時候就想到,以後能從你這兒蹭到免費的表演。但我沒想到居然還能蹭到這種雙重震腔蟲鳴,還是合唱」
他覺得他值了。
戰歌:「」
「說起來,剛才那道蟲鳴你真確定不是系統設置好的嗎?」隊長緩了片刻,又奇怪道,「他自願給你做伴鳴誒,這種配合度」
若按照戰歌之前的說法,那方才出聲幫她的,只可能是先前被淘汰的選手旋律。但以他的驕傲性子來說,很難想像他會做出這種事。
「呃嚴格來說,不是他『自願』給我做伴鳴。」戰歌抿了抿唇,小聲糾正,說出的話卻有些意味不明,「其實是我們在爭主音位的時候,他沒擠過我」
隊長:「」
????
「當然,謝還是要好好謝謝他的。」戰歌補充了一句,說完頓了一頓,微微抬起唇角,「以及——對,我很確信。那絕對不是系統設置好的聲音。」
她說着,再次轉頭,深深地看向了自己空蕩蕩的身後。
*
同一時間。
直播之外。
幾乎是在對上戰歌目光的一瞬間,旋律就飛快地退出了直播間。
眼前的場景迅速往後退去,坐在桌前的旋律猛地彈了下身子。他下意識地收起面前的光腦屏幕,緩緩眨了下眼睛,猶自感到心臟處傳來的震顫。
他默了片刻,又輕輕呼出口氣,正要起身活動,腕上光腦忽又響起了一聲提示音。
旋律隨口說了聲「接通」,光腦屏幕再次自動彈出,屏幕上掛着一個碩大的視頻彈窗,視頻里是一個正在罵罵咧咧的蟲族。
「你剛剛在幹嘛?那是戰歌的比賽,要你湊什麼熱鬧?你知不知道你倆現在是什麼關係,難得有個能挫她銳氣的機會,你倒好,自動送上去給人伴鳴」
「不要的聽覺器官可以直接捐了。」旋律冷冰冰道,「你那哪根觸鬚聽出來我是自願給她做伴鳴?」
他明明是想競爭主音位沒競爭過,所以才被擠到伴鳴位去的好嗎
不過這話旋律也沒打算直白地說出來。他眼眸微轉,換了個話題:「說起來,你怎麼知道剛剛比賽里我有幫她?」
視頻里的蟲族:「」
旋律:「你也在看她的比賽?你不是向來看不起她嗎?」
視頻里的蟲族:「」
「我只是想把握住她那邊的動向!」那蟲族默了片刻,再次提高了音量,「看不慣是一回事,看比賽是另一回事。不管怎麼說她現在也代表着阿爾法星和阿爾法式震腔,多少總得關注下」
他說完,又是一聲冷哼:「不過不管怎樣,我還是那個想法。你們兩個之間,只有一個正統,而那人絕對不是她。」
「」
旋律觸鬚微動,向後靠在了椅背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視頻里的蟲族則擺了擺手,話鋒忽然一轉:
「行了,不提她了。你趕緊準備下。我剛爭取到了一次去海詩星群文化交流的機會,非常難得。你最近好好調整下狀態,到時候代表『阿爾法式震腔』來一次驚艷亮相。只要得到了來自外界的權威認可,我看那些改良派還有什麼話可說」
那蟲族喋喋不休地說着,說話時還時不時扯一下身上筆挺古板的正裝。旋律有一下沒一下地聽着,忽然開口,語氣有點飄忽:
「要不還是退場吧。」
「啊?」視頻里的蟲族一愣,驀地瞪大雙眼,「你在說什麼傻話?你還沒登場呢!」
「我不是說我不是單指我自己」旋律含含糊糊地說着,話說一半,忽又陷入沉默。視頻里的蟲族難以置信地瞪着他,仿佛他正說着什麼天大的蠢話,旋律卻只微側着腦袋,目光放空地看着空蕩的桌面,似是在思索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再想。
「旋律?」聽他久久都沒有吭聲,那蟲族忍不住又催促一句。旋律聞聲,終於抬起眼眸,深深看他一眼,下定決心般地呼出口氣。
「非常抱歉,但我並不想去。就像我之前說的——該退場了。」他飛快地說着,不等對方回應,便啪地關掉了視頻。
跟着就是一套靜音隱身免打擾的熟練操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在確認對方暫時不會再打進來後,旋律如釋重負地呼出口氣,唇邊掛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而那笑才維持不過兩秒,很快便又收斂了下去。
他微微側頭,覆蓋着冷硬金屬的牆面上倒映出他過分消瘦的面容。他左右打量着自己,嘴角完全沉下,思索片刻後,又再次坐回了椅子上。
他又一次打開光腦,卻沒有直接進入直播間。而是找到了先前那次合唱的回放記錄,打開沉浸模式,又開始一遍遍地聽,一遍遍地跟着哼唱。
「淦。」不知聽到第幾遍,他終於反應過來,猛地一拍大腿,「我個傻子。我應該在這個部分就進行換腔的,把氣提上來難怪後面拼不過她,真就犯蠢」
*
另一邊。
時間倒回,回到賽區之中。
藍色林子內,蘇涼一行人正圍繞着一棟三角屋坐着,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一邊耐着性子等待。
之所以說是「圍繞」,是因為他們現在的分佈狀態,確實就是一個環繞着三角屋的大圈。六個人分居六個位置,彼此間的位置拉得很開,說話都得提高音量以防別人聽到,老實說,看着還挺古怪的。
當然,這種陣型也是有好處的——這樣一來,不管接下去的訪客從哪個方向過來,都必然會有一部分的長尾星隊員,位於他們的視線死角之中。
換言之,這是一個偏防禦的陣勢。
「不過我還是不明白。」黑烏想想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我們現在在等的,是競拍成功的那支買家隊伍,沒錯吧?而能參與競拍的隊伍,本身都是被系統篩過的,沒錯吧?」
「沒錯啊。」娜菲不耐煩道,「怎麼了?」
「也就是說,不管他們到底想打什麼主意,我們的交易都是受系統保護的。他們一旦違反交易承諾,也是會受罰的」黑烏搔了搔後腦勺,不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為啥還要擺出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我們有必要防成這樣嗎?」
娜菲:「」
她用力鼓起了臉頰,忍了又忍,總算忍下了現在衝到黑烏旁邊糊他後腦勺的衝動。
「我有的時候真的很懷疑,你的智商是不是都長到臉上去了。」她克制地閉了閉眼,「誰告訴你我們防的是那支買家隊了?」
黑烏:「?」
他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帥臉,下意識道:「你的意思是」
「除了競拍成功的買家隊,肯定還有一支隊伍,會急着朝這邊來。」位於三角屋另一側的蘇涼淡淡開口,「好好想想。假如你剛費盡心機削弱了另一支隊伍的優勢,轉頭卻發現他們又要將那優勢拉回來了,換你你急不急?」
黑烏:「」
「哦,懂了。」他恍然大悟地叫了一聲,頭頂冠羽高高豎起,「你們是擔心他們會趕在買家隊之前殺過來?可沒記錯的話,我們的位置應該是保密的」
娜菲發出的拍賣信息並不包含他們的真正需求和所在位置,這兩個信息只對競拍成功的隊伍開放。換言之,除了買家隊以外,別的隊伍並不會知道他們的位置。
莎拉蒂聞言,沒忍住撿起塊石子砸了過去:「說你笨你就不聰明。他們先前都有辦法鎖定蘇涼的位置,現在想再鎖定我們的位置,很難嗎?」
這倒也是黑烏委屈地摸摸被石子砸到的後腰,不說話了。倒是奈亞,思索一會兒後道:「話說回來,我之前就想問了。林暖現在不是還在開盒子嗎?萬一到時候開出來一張『強制無效』,那我們還需要和對方繼續交易嗎?」
「根據『臨時拍賣』的規則,在交易限定的時間內,一切以交易規則為先。哪怕我們開出了能用的卡片,也需要優先完成交易」娜菲說着,忽然轉頭朝另一邊看去,「說起來,林暖你還沒好嗎?」
林暖:「」
「還在努力。」他悶悶地說着,低頭繼續擺弄着手裏的匣子,「本身的機關不是很難,主要之前的操作讓它有些卡住了」
這話一出,奈亞、莎拉蒂和黑烏三人登時不自在起來。奈亞羞愧撓頭,莎拉蒂和黑烏則一個看天一個看地,空氣里充滿了尷尬的氣息。
這事還得從不久之前,他們剛剛完成藍色三角屋裏的挑戰,拿到了剩下的開匣零件說起。
因為蘇涼失去了古詩文,他們的出戰隊伍緊急做了調整,改為了奈亞、莎拉蒂、林暖。作為大軸的林暖在打完他那場後,就跑去看蘇涼的情況了,並沒有留意場地內刷新出的小盒子。又剛巧那個時候,蘇涼和娜菲還在討論對策,也沒顧上這邊。奈亞看他們討論得熱烈,就體貼地沒去打擾,自己取了盒子,拿出裏面的零件,想看看能不能先拼上去。
不過他對這種純靠手工的東西並不是特別擅長,便又叫了暫時無事的黑烏和莎拉蒂來幫忙。三人一通操作,成功地將零件懟進了機關鎖里,黑烏和莎拉蒂又憑着各自的理解轉轉扭扭了一番
盒子最終是沒打開,過來看情況的林暖卻是當場裂開了。
「我不知道拼裝正確的機關鎖應該是什麼樣。」當時的他在研究了一番開匣機關後,是這麼說的,「但我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你們拼成的這樣。」
手殘三人組:「」
最終負責開機關鎖的事還是完全落到了林暖頭上。不過這鎖本來就不容易開,再加上這麼一出,連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耗費多久。
打不開匣子,就拿不到新的提示。娜菲鼓着臉頰想了好久,尋思着反正暫時也沒別的事了,這才發佈了拍賣信息,想看看能不能先幫蘇涼找回古詩文言靈。
不過就像之前說的,他們也知道此舉肯定會引起那些暗算者的注意,因此從一開始就嚴陣以待。
而事實證明,他們的憂慮,並不是多餘的。
買家隊伍和娜菲約定的時間是十五分鐘。眼看着十五分鐘將過,林子內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然而來的人,卻不是之前就定好的買家。
「——打擾了。」羽雪刻意拖長的聲音在三角屋的不遠處響起。眾人循聲望去,正撞見她緩步而來的身影。
她之前顯然經歷過一番急切的趕路,或許還在哪裏幹了一架——她素來梳得端正精緻的髮型已然亂了些許,衣服上也出現了不少皺褶,似是被大風吹過。
不過她面上的表情,卻依舊是那樣的從容淡漠,不緊不慢。
「請問你們是在等人嗎?」她望着三角屋的方向,淡淡道,「不介意我過來蹭個位置吧?」
長尾星眾人:「」
「她在搞什麼?」黑烏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她那個位置,真能看到我們嗎?」
「不用理她,她只是在虛張聲勢。」蘇涼斷然道,「警惕各個方向,她肯定不止一個人來?」
她說一半,忽感頭頂一片陰影落下,心裏頓時一個咯噔。
要死蘇涼這才意識到,他們所謂的「防禦」,其實有一個很大的紕漏。
她緩緩抬頭,果不其然,看到了上方懸浮着的不知多少只腳。
長夜星人——一堆長夜星人,趁着他們被羽雪吸引注意的當口,偷渡到了他們的上空。
這場景,坦白講,其實還蠻驚悚的。
而從他們的眼神來看,很顯然「空中」也屬於三角屋周邊的可視範圍之內
「小心,有空襲——」蘇涼當即叫出了聲,說完就聽兩句古詩文齊齊響起,一句是「北風捲地白草折」,一句是「風驚西北枝,雹損東南節」,兩句言靈效果疊加在一起,登時一陣狂風加冰雹,齊齊朝着上空那些人砸去。
上空的一眾選手立刻被砸得東倒西歪,有的人甚至還叫出了聲。即使如此,他們卻沒有表現出絲毫退意,手中的祈禱聖石亦是拿得很穩。
不僅如此,蘇涼注意到,他們中的一些人,手中的祈禱聖石已然變色這意味着,他們之前已經用過了言靈,現在正處在「創世論」的言靈效果中,可以隨意調用特定元素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見其中一人倏然抬手,所有冰雹,立時都停在空中。
緊跟着,又見她眼眸微垂,面無表情地伸手向下一指——
冰雹紛紛下落,砸在三角屋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黑烏不得不立刻解除言靈效果,以免自己捏出的冰雹反傷到自己人,正緊急研究着匣上機關的林暖卻猛地抬頭,眉頭緊蹙:「什麼聲音?」
「冰塊碎掉的聲音。」娜菲一邊警覺地盯着不遠處的羽雪,一邊頭也不回道,「收好那個匣子,先設法擊退這些人」
「不對。」林暖耳朵一動,立刻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是說那個!地下的是什麼聲音?」
「什麼地」娜菲仍是不解,另一個方位的蘇涼臉色卻是一變。
「這個聲音糟,大家快升空!黑烏,起風!」
因為無法使用古詩文,她只能儘可能地向其他人做出提示。黑烏慌忙開口,然而為時已晚——
他一句「馮虛御風」才剛起個頭,便聽下方傳來轟然一聲,冰冷的水柱從三角屋周圍的幾個方向蓬勃而出,眨眼便匯聚成了浩大的水流,仿佛有生命般地向四周延伸,朝着幾人捲去。
有力的浪頭一下又一下拍在幾人身上,奮力將他們向外沖刷推擠。蘇涼明知他們這是想將自己一行人趕出三角屋的可視範圍之內,偏偏一時卻想不到什麼能用的言靈,只能被迫朝外移動,再看其他幾人,同樣沒比她好上多少——
持有着古詩文的林暖、黑烏和莎拉蒂顯然受到了特殊的關照,不僅被水浪裹挾,周遭似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游來游去,拽着他們不住往下拉,讓他們無暇使用言靈;娜菲雖然會水,但同樣受到針對;而奈亞則已經被水淹得連頭都看不見了
這特麼是什麼死亡開局!
眼看着眾人就要被巨浪推出安全範圍,蘇涼心念電轉,腦中忽有什麼一閃而過,顧不得細想,一句言靈便在掙扎中脫口而出:
「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堅強的人,才能到達彼岸!」
話音落下,便覺眼前一閃——
等到她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經站在了水流中間的那棟三角屋上。
不僅是她,其他人也全部站過來了。小小的房體上,一時站得滿滿當當
只除了一人。
黑烏還在水裏飄着,難以置信地看着瞬移到三角屋上的幾人。
「你們做了什麼?怎麼就不帶我?」他難掩受傷地叫了起來。
蘇涼:「」
她回憶了一下自己方才念的「言靈」,不太確定地開口:
「可能是你還不夠堅強?」
黑烏:「」
這話說得,更讓人受傷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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