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盧婷婷的女孩顯然是那種性格開朗活潑的,廖煌跟她握了一下手:「廖煌。」
「嘻,小帥哥,」雖然知道了名字,但盧婷婷還是這樣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啊?」
廖煌笑笑:「沒什麼事,你多心了。」
「你可別騙我!」盧婷婷微微昂起下巴,有些不滿:「我平時坐飛機也不少了,但今天是最奇怪的一次,晚點就晚點吧,也就晚點兩個小時,竟然還從飛機上下來一趟,而且找來那麼多的醫生,一定是有問題!」
她指了指空空蕩蕩的頭等艙:「你看,那麼多人都跑了,一定是有問題!而且只怕還是大問題!」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頭等艙空間也就這麼大,又那麼空,立刻剩下的幾名乘客也聽到了,有兩人也湊了過來:「你們好,我和朋友商量了一下,也覺得今天的事情充滿了蹊蹺。」
「看,我說吧!」盧婷婷看向廖煌,故意用嗲嗲的聲音道:「小帥哥,你就說說嘛!說說嘛!我知道你知道的!不然空姐幹嘛誰都不找,專門找你和這位老爺爺?你就說嘛!要是真有什麼事,我們大家也是同一條繩上螞蚱,誰也跑不了,你就讓我們做個明白鬼唄!」
廖煌苦笑,這個女孩說話還真是百無禁忌。
而旁邊幾個人也都被驚動,也都走了過來,在附近坐下,一個個都看着廖煌。
廖煌心中嘆了口氣,他知道這種不對勁,所有人都發現了,也幸好那些怕死的早早就滾蛋了,這頭等艙中如今算起來也不過七八個人。而他也知道,他要是不說,這些人是不會罷休的,要是鬧起來,只怕事情會更大。
廖煌也不是那種藏着捏着的人,他最反感的就是捂蓋子,因為有些人總以為別人都是傻瓜,除了會鬧事添亂其他什麼事情都幹不了。
有些事情需要隱瞞,但是也要看場合。
像如今這種場合,人人都心有餘悸的,越是不讓他們知道,他們就會越胡思亂想,恐慌也就會越來越大,一旦爆發,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而且這些人都是當事人,他們有資格知道關係自己生死的大事。
於是廖煌嘆了口氣,輕聲道:「好吧,我就簡單的說一下,但是各位,我有句話說在前面,不管我接下來說的是什麼,不能驚慌,不能大叫,更不能喊的人盡皆知!」
一個穿着品牌西裝的中年人淡笑了一下:「小兄弟,你放心吧,我想現在坐在這裏的,應該都是比較有素質的人。」
廖煌點點頭:「我只是習慣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有人聽了以後大喊大叫,那我就不客氣了。」
「好,你說。」
幾個人都紛紛點頭,連盧婷婷同桌那個長頭髮的女孩子,她好像從上飛機開始就開始靠在那裏睡覺,這時候也驚動了,衝着廖煌點了點頭。
「事情是這樣……」廖煌低聲把事情說了一遍,一個傢伙立刻就蹦了起來,眼看着就要大喊。
廖煌早有準備,,一把把他的嘴給按住!
那個人驚恐的看着廖煌,因為剛才廖煌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其他人也被廖煌這一下給鎮住,廖煌四顧一下,沉聲道:「我說了,誰要是大喊大叫,那我就不客氣了!」
然後廖煌鬆開了手,覺得手心沾上了一些唾沫,有些延誤的在靠椅背上抹了抹。
被廖煌這麼一弄,幾個人就算驚訝也不敢喊出來了,盧婷婷捂着嘴,低聲道:「小帥哥,你是說,我們飛機上有人感染了病毒?!」
「這只是恐嚇,」廖煌攤攤手:「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想……只怕再過一會兒,大家應該就知道了。」
眾人面面相覷,雖說是恐嚇,但是如果真的發生了呢?
一個人憤怒的低聲道:「那這樣的話,機場方面就應該提前告訴我們,這航班還怎麼能起飛呢?!」
他旁邊一個朋友倒是明白事理,拍了他一下:「你這純粹是馬後炮加廢話!現在在天空上,你倒是怕了,提前在地面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在那裏嗷嗷叫說機場效率太低,你趕時間。那時候就算把事實真相告訴你,你也不相信。」
這人說的倒是不錯,還有幾分氣度。
之前那個斯文中年人沉吟了一下,道:「諸位,感謝這位小兄弟告訴我們實情,依我看來,機場方面的確有機場方面的顧慮,因為想炮製這種恐嚇電話,實在是太簡單,如果機場隨便因為一個人打了這樣一個電話就取消航班,那大家也都別坐飛機了。」
眾人都是點頭,不得不說,坐頭等艙的人,相對來說的確素質高的多,因為他們很多都見過不少大場面,關鍵時刻倒也能保持冷靜。
那位斯文中年人看向林浩義:「小兄弟是說,這位林老是全國著名的內科專家?」
林浩義笑笑,沒有說話。
一語驚醒夢中人,立刻就有人一拍大腿:「有專家在這裏就好辦了,我也不相信有什麼病毒這麼厲害,那個恐嚇者也捨得找個好點的理由,比如炸彈啊之類的,反而靠譜一點。」
他這麼一說,氣氛又緩和了一點,幾個人紛紛笑着稱是。
一個人笑道:「其實這會兒想明白,覺得機場方面做得也夠到位了,還專門安排醫生給我們做檢查,大家又都戴着口罩,就算真有什麼問題,這不還有一位專家正好在此嗎?沒什麼好怕的!」
「就是!」一人看了看手錶:「唔,起飛已經半個多小時了,也就剩一個半小時就到站了。要是按照恐嚇者之前說的那樣,之前兩個小時的時候,病毒應該已經爆發了。」
「可是,恐嚇者明明知道時間,但剛才為什麼又打了個恐嚇電話來呢?」
「我估計他是閒得無聊吧。」
「我看也是,反正恐嚇一次也是罪,恐嚇兩次也是罪,他又沒達到目的,自然要說兩句狠話了。」
眾人七嘴八舌,雖然每個人的臉上都還有些緊張,但氣氛無疑已經放鬆了許多。
廖煌卻是心中一動:「兩個小時?」
對啊!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嗯,按照之前那幾位警官當中一位的判斷思路,廖煌覺得很可取,就是我先認定這個恐嚇是真的,然後逆推他為什麼這樣做,從而得出悖論。
廖煌覺得這是一種很不錯的思維方式,而他的學習能力也是極強的,立刻拿過來就用。
逆推。
假設,罪犯的恐嚇是真的,真的會有病毒在機艙中爆發,但是他為什麼那麼確定,一定會在飛機起飛時病毒爆發呢?
時間距離第一次恐嚇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如果是按照時間計算的話,那麼顯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可為何罪犯還會打來第二個電話呢?
僅僅只是像他們說的那樣,單純的放狠話嗎?
如果他本身僅僅只是虛張聲勢,那這個推論完全有道理。
可是廖煌假設的是,罪犯的恐嚇是真的,那麼,罪犯為何會打來第二個電話?!
因為罪犯很確定,病毒一定會在機艙中爆發的,他為什麼這麼確定?
引誘這個病毒爆發的誘因,是什麼?!
想到這個問題,廖煌的身子猛然一震,旁邊的人看到他這個樣子,都連忙問道:「小兄弟,你想到了什麼?」
廖煌揮揮手,示意他們不要打斷自己的思路。
看到這個手勢,盧婷婷趕緊將手指頭放在嘴唇邊上,做了個「噓」的手勢,其他人也立刻安靜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打擾到廖煌的思路。
「為什麼,是什麼?」廖煌覺得自己和所有人都忽略了這嚴重的一點——病毒爆發的誘因!
他們之前都誤以為是時間,就好像定時炸彈那樣設定好時間然後倒計時!
但是現在看來,很明顯不是這樣。
廖煌猛的轉頭看向林浩義:「林教授,你知道有哪些誘因可以使得病毒發作?尤其是……」,他往下指了指:「就在這裏!」
林浩義稍稍一思索,面色也是大變,廖煌這一句話,也讓他發現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其他幾個人,有聰明點的,臉色也變了。
他們都想到,如果罪犯不是恐嚇,如果是真的,那麼,罪犯之所以那麼確定病毒一定會在機艙中爆發,那就說明,病毒的發作機制並不是倒計時,而是……
「空中?!」
「海拔?!」
「氣壓?!」
三個聲音幾乎不約而同的響起。
人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如果罪犯的恐嚇是真的,那麼這個病毒一定是等飛到一定高度以後就會發作!在沒有達到這個高度之前,卻是休眠着的!
林浩義立刻站了起來,沉聲喚道:「卓小姐!」
卓婷連忙跑進來:「怎麼了?林教授,有什麼發現嗎?!」
「現在海拔多少了?!」
卓婷一愣,不過她飛這條航線已經很久了,對於飛行過程早就爛熟於心,連忙答道:「現在飛機已經進入到了巡航高度,海拔大概是九千米左右的樣子,已經是在對流層的頂部,與平流層也差不多了……」
聽到她說到「巡航高度」四個字的時候,所有人臉上都是一白。
晚了!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盧婷婷邊上的那個女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副喘不上來氣的樣子,掙扎着要去抓嘴上的口罩。
廖煌眼中精光外射,直衝三丈:「病毒宿體是她!」
第一百零八章機上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