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練的心能之劍斬破剩下的羅生門。
顧淵一劍洞穿安倍秀的心臟。
在刺穿安倍秀心臟的瞬間,他的身影突然模糊了一下,一個草人取代安倍秀出現,斷裂成兩截。
替死草人,安倍秀的保命靈物。
只要將自己的血滴在草人身上,受到致命傷時,無論草人在哪,就會跨越時間空間出現,替本人擋下致死的傷害。
一次性物品,安倍秀一共有三個,這是最後一個。
隨着草人斷裂掉落在地,安倍秀出現在顧淵身後,他食指的指肚破裂,鮮血流淌出來。
但沒有滴落到地上,相反在半空中形成一張血色的符籙,被安倍秀五指張開着按在顧淵背後。
剎那間,血色的光華閃爍。
顧淵的身子四分五裂,化作一蓬血霧。
安倍秀喘息一聲,大笑起來。
天真的年輕人,以為他會就這樣乖乖等死嗎?
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生死勝負都只在一瞬間,覺醒者是強大的,又是脆弱的。
強如安倍秀,也同樣存在着凡人的要害,儘管他自稱為神。
顧淵自然也一樣。
心臟、腦袋還有身上的重要器官。
比起鬼怪,人類真的是一種脆弱無比的生物。
任何一點小小的意外就有可能要了他們的性命,更別說化作一蓬血霧了。
安倍秀沒有看到任何保命靈物發動的跡象。
對方必死……
一隻手抓住黑色的劍,刺穿安倍秀的胸膛。
這次,安倍秀就沒有什麼保命靈物再發揮作用了。
領域的防護在心能長劍面前,如同泡沫一般脆弱,沒能阻擋分毫。
安倍秀雙眼瞪大,看着握劍的主人。
顧淵對着他笑了一下。
「不可能……」安倍秀用最後一點力氣表達他的震驚。
「你可能沒察覺到,我們在這裏的不是本體。」顧淵說道,「而是力量、生命,一切的聚合。」
安倍秀嘴巴張了張,沒能發出聲音。
狂暴的心能摧毀了他所有的力量、生機。
「你看到的我,不是我,只是我的一部分。」顧淵拔出長劍,散去,「大概,是一根頭髮的程度。
「恭喜,你剛才成功粉碎了我的一根頭髮。」
安倍秀的眼睛失去神采,就此死去。
別人的力量、性命匯聚都是自己本人。
顧淵的話,出現在鬼屋中的「本人」只是冰山一角。
殺上一萬遍,對顧淵都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
隨着安倍秀死去,顧淵直接把伽椰子的鬼屋關回到牢籠中,結束了這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他「死了」一次,安倍秀也死了兩次,差距就在這裏。
鬼屋消失,顧淵重新出現在院落中。
安倍晴明等人臉色一變,顧淵出來了,安倍秀呢?
他們的太上長老呢?!
「別找了,你們的太上長老已經死了。」顧淵說道。
安倍秀的屍體被伽椰子鬼屋直接吞掉,不能拿出來證明。
不過相應的伽椰子倒是會多出一堆來。
不是每個人被伽椰子殺掉都會成為伽椰子,而是根據個人的力量不同,形成不同的數量。
普通人是一個伽椰子,覺醒者就是多個伽椰子。
像安倍秀這樣的,就是很多個伽椰子,但也沒那麼多。
畢竟只是一具屍體,不是伽椰子鬼屋真正殺掉的。
安倍晴明等人不說話,酒吞童子重新匯聚到一起,歪了歪腦袋,看向顧淵後落地。
它的注意力被顧淵重新吸引。
暫時放過了安倍家的這些人,這隻鬼怪殺戮欲望沒有那麼強烈,比起其它鬼怪要「任性」不少。
在酒吞童子落地的時候,地面突然泛起一陣漣漪。
好像它踩住的不是地面,而是水面一樣。
安倍晴明和三位長老也落到地上。
除了安倍晴明沒什麼變化,依然是有點虛的樣子外。
另外三人,臉上都浮現出明顯的疲態。
他們原本年紀就不小,高強度的戰鬥,消耗很大。
人上了年紀,一旦疲憊,看上去臉色就會很難看,和死人似的,就連臉上的皺紋也會變得格外明顯。
安倍元就三人,看上去就像是進了icu一樣。
他們沒有注意到酒吞童子腳下的漣漪向着四面八方擴散。
安倍晴明倒是注意到了,正打算說什麼。
可為時已晚,波瀾驟然掀起,院落的地面變成了紅色的水面。
包括顧淵在內,所有人都陷入到紅色的酒水中。
酒味濃烈,夾雜着血腥味,像是活物一般,要從嘴巴、鼻子、眼中、耳朵中入侵到人體內。
安倍元就三人的嘴巴被迫張開,痛苦掙扎着。
好在這樣的窒息感只存在了半秒鐘。
周圍的酒水驟然消失。
包括他們身上,頭髮上也是一片乾淨,仿若剛才發生的事情是幻覺。
但安倍元就三人趴在地上,不斷吐出黑色毒血可不是幻覺。
「看來還沒挨夠打,一不注意就給我搞事情。」顧淵說道。
酒水消失,是因為酒吞童子被顧淵關了回去。
它的無差別攻擊可是把顧淵也包括了進去,如果不是紅玫瑰的效果還沒有消失。
顧淵估計也會和安倍元就三人一樣痛苦。
一瞬間的「毒酒」不至於殺死三人,但也讓他們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當然,也正是因為有紅玫瑰的效果在,酒吞童子才得以發動這次無差別攻擊。
否則的話,在此之前顧淵就可以把酒吞童子鎮壓。
鬼怪在顧淵手中是不可能造反的。
除非顧淵真的虛弱到了快死的地步。
毒酒的效果很好,三人全廢。
倒是安倍晴明,他從一開始就在摸魚划水,面對酒吞童子的攻擊,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傷勢來。
這個傢伙,在隱藏實力!
顧淵看向安倍晴明,安倍晴明也看着顧淵。
「太上長老真的死了?」安倍晴明問道。
「死得非常乾淨。」顧淵回答。
「嗯……」安倍晴明點點頭,「娶我女兒吧,你就是下一任安倍家家主。」
話題轉換之突兀,令人驚訝。
如果不是安倍元就等人實在無力,大概會跳起來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瞪視安倍晴明。
可他們現在不能,只能發出一點動靜來。
「不然還能怎麼辦?」安倍晴明還是很體貼的,解釋道,「連太上長老都死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敬畏強者,不是我們安倍家一貫的理念嗎?」
安倍元就不懂,安倍家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理念了?
「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利用我?」顧淵看着安倍晴明說道。
「閣下誤會了。」安倍晴明誠懇地搖頭,「在此之前,我們是真的打算殺掉您,並且滅掉您身後的閻羅殿,你們的存在,對我們安倍家族威脅太大。」
「我是不是應該誇你誠實?」
「保持誠實,是對強者的基本尊重。」安倍晴明躬身道。
沒有人知道他真實想法是什麼。
「顧淵閣下有沒有興趣,取代我成為安倍家的主人。」安倍晴明沒有起身,繼續道,「您將會瞬間成為人上人,北海城的一切,都會對你開放,予求予取。包括我的女兒,您曾經的戀人。」
「既然你都說是曾經的戀人了。」顧淵笑了一下,「好馬不吃回頭草的道理你應該懂,而且我又不是求而不得。」
上杉信和安倍真子自然偷嘗過禁果。
一個是父母雙亡的孤兒,一個是翹家暫時沒有人管的大小姐——就算有人,也不會管這些,安倍家的開放風氣,可以參考《源氏物語》、《紅樓夢》裏面的家族。
兩人熱戀之時根本把持不住。
後面嘛,安倍真子食髓知味,索取無度。
上杉信成為累死的牛,很快就跟不上了。
安倍真子也發現這位男友作為標準的櫻島系美少年,中看不中用,回到家族後,開始尋找猛男。
這也是造成上杉信痛苦的原因之一。
「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對這個女人感興趣?」顧淵說道。
安倍真子作為上杉信的初戀,地位肯定不同。
安倍晴明的判斷沒什麼問題,正常來說,的確會對安倍真子另眼相看——退一步來說,就算是恨,折磨安倍真子,也比折磨安倍家的其他人要更爽。
然而這是顧淵。
他對安倍家所有人,包括安倍真子都沒有什麼特殊的恨意。
安倍家就像是他玩遊戲之時,很早以前接的一個任務,順手去完成一下。
了卻一下上杉信的執念,不再網抑雲,僅此而已。
「安倍家有很多女人,不比真子差。北海城,也有很多。」安倍晴明說道。
「你像是拉皮條的,不過這種事情,你們安倍家的確很熟練。」顧淵嘲諷一句。
安倍晴明不動怒,反而跪了下來,五體投地,雙手貼地,額頭觸碰:「只要閣下願意,安倍家會成為您最忠實的走狗。」
安倍家家主,代號安倍晴明的男人就這樣土下座跪在地上。
安倍元就這些長老們本應該露出絕望或者憤怒的表情,斥責安倍晴明丟了安倍家的臉,表示要玉碎。
但他們沒有這麼做,只是看了安倍晴明一眼。
這個場景,他們其實不是沒有經歷過。
面對安倍秀,他們經常也要像安倍晴明一樣跪下請安。
安倍晴明這麼熟練,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