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來聽課,這位教官本能的是拒絕的,可是也不敢拒絕。
好在對方沒有表現出一打三之時的狂暴,只是坐在那裏閉目養神睡大覺。
這樣最好。
等結束後,我給你一個a+最高評價,大家平穩地度過這段時間,以後都有光明的未來。
想到這裏,教官主動放輕放緩音量,儘量爭取給顧淵一個良好的睡眠環境。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教官看到顧淵睜開眼睛,嚇了一跳,立刻走過去開門:「幹什麼,在睡——在上課呢!」
「安倍家的人來參觀了。」外面的人說道,「你們注意一點,不要起衝突。」
「不是,他們來參觀什麼?」教官很急。
房間裏還蹲着一尊大佛呢。
「不知道,總之……」那人正說着什麼,後面傳來安倍康介的聲音。
「這裏在幹什麼?上課嗎?介意我們進去參觀一下嗎?當做旁聽了。」話是在徵求意見,實際上安倍康介一馬當先,越過兩人走進教室中。
掃過全場,安倍康介目光落在顧淵臉上——找到你了!
他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讓教室內還在接受訓練的新人們一陣惡寒,不是安倍康介散發出什麼寒意。
而他的笑容中,那種赤-裸裸,不帶任何掩飾的極深惡意。
簡直就像是什麼尖銳的物體抵在眼前,讓人極為不舒服。
顧淵打了個哈欠,看向安倍康介:「啊,兩年沒見,你一點都沒有長高啊。」
安倍康介臉上惡意的笑容凝固住,剛想要發作。
安倍明走進來,用眼神示意安倍康介稍安勿躁:「我們只是來旁聽的。」
說着,帶頭走到後面的座位上坐下。
「哼!」
安倍康介很冷一聲,朝着顧淵獰笑,做出抹脖子的動作。
之後跟着安倍明坐下。
這是一個大教室,還是那種階梯狀的,空着的位置不少。
安倍家的六個人坐下綽綽有餘。
坐下之後,除了安倍明之外,其他人都惡狠狠地盯着顧淵。
「咳。」
教官咳嗽一聲,「那我們繼續講課吧。」
照本宣科念了幾分鐘,就連教官都有些舌頭打結,更不用說學員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剛才來送消息的工作人員,走得很快。
雖然有點想要留下來看熱鬧,但更怕被波及到。
除了顧淵這個當事人毫不在意外,其他人都被教室中壓抑的氣氛弄得很難受,如坐針氈。
「那個,那個什麼……」
教官打算施展遁術先撤,「接下來的內容我講過很多遍了,哪位願意上台來帶着大家複習一下,我去個廁所。」
那邊顧淵舉起手。
「啊……那就由無常來吧。」教官如蒙大赦,立刻退下講台離開。
顧淵優哉游哉地上去:「各位學了這麼久,也應該累了,在下面開講之前,我們先來看一段視頻放鬆一下。」
他拿出手機,連上教室的投屏系統。
安倍明等人看着顧淵,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難不成是安倍雄太等人的視頻,比如他們承認安倍家族對天都礦能圖謀不軌,想要做什麼?
這種視頻會有一點影響,但不會有什麼大的作用。
安倍家族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說顧淵屈打成招,逼迫安倍雄太等人說出這些話。
甚至,這可以是閻羅殿的陰謀,想要挑起兩城之間的「戰爭」。
屆時,安倍家有一萬種理由,光明正大對顧淵下手——哪怕是在總部。
如果顧淵真的這麼做,那才是一腳踩進死地。
「看視頻輕鬆一下。」
顧淵打開播放器。
投屏中,出現了安倍明那張英俊得很桀驁的臉。
「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人變得不理智。做出種種極端行為。
「我可以理解,但每個人都要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對着鏡頭,安倍明一臉淡漠,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祇,訴說,審判着顧淵。
就當時的氣氛和場景,包括安倍明在內,不覺得他說出這番話有什麼問題。
畢竟安倍明是如此強大,有資格對顧淵(上杉信)這樣說。
可是,很多表現換一個場景,感覺就會截然不同。
沒有足夠鋪墊的情況下,安倍明這番講話,只會讓人覺得尷尬和可笑。
在場之人沒有認識安倍明的,不知道他是安倍家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日後能成為家主之人。
對他們來說,安倍明的話,如同裝了一個很尬的比。
大街上啤酒澆頭,高聲喊不也不過如此。
「噗——哈哈阿,咳咳咳。」
有人忍不住笑出聲,化作咳嗽,好歹也明白不要當面打臉的道理。
可他先笑,就如同導火線一般。
笑聲是具有感染力的,底底的笑聲在教室各處此起彼伏。
也有人沒笑,表情怪異,雙腳抓地,差點扣出三室一廳,這也太尷尬了,這人到底在想什麼。
安倍明在什麼,此時此刻的他,甚至都沒有時間生氣。
他從旁人視角看到自己,突然陷入了「回憶」中。
大腦不受控制,將記憶中所有自己裝逼的名場面都挖掘出來,走馬燈一般在安倍明「眼前」播放。
細節豐富,音容笑貌猶在。
「為什麼會這樣,不應該很帥的嗎?
「當時我抬頭了吧,為什麼會用鼻孔對着人,他們會看到我的鼻毛的。
「說話好大聲啊!為什麼會這麼大聲!等等,為什麼我要伸手捂住臉!」
安倍明被公開處刑,社會性死亡的同時。
大腦也加入到這場狂歡中,對他進行自我審判。
通常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夜深人靜之時。
而現在,換了時間地點。
安倍明看上去像是宕機一般,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旁邊的陰陽師欲言又止,根本不敢去觸碰火藥桶。
同時內心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明明那個時候覺得安倍明很帥,自己也很嚮往。
為什麼現在放出來,感覺這麼羞恥呢?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短短的一分鐘,似乎有半個世紀那麼長。
視頻結束,顧淵拍拍手:「好了,大家應該得到了很好的放鬆。要不今天就下課吧,我看你們也沒有什麼學習的心思了。」
一群人如夢初醒,不由自主地牛頭看向視頻中的主角。
長得挺帥,可惜了,是個搞笑的中二。
隨着視頻結束,腦海中的走馬燈也停下,安倍明猛地清醒過來,情緒全部回歸。
唯有理智落下了。
「你找死!」
臉色突然漲紅,憤怒的咆哮從安倍明口中迸發。
一塊迸發的還有近百張符籙。
安倍明一甩手,寬大的衣袖中,符籙漫天飛舞,襲向講台上的顧淵。
其中幾張符籙在半空中散發出絢爛無比的光芒,灼傷眾人的雙眼。
接着,是不絕於耳的轟鳴之聲。
地面,牆壁都在瘋狂震動。
這教室剛好在一樓最旁邊的位置,轟鳴聲中,幾乎整面牆壁都被打碎。
碎石各種力量的碾壓之下化作一片粉塵,被揚了出去。
還好不是承重牆。
饒是如此,大樓似乎也有一點在顫動的意思。
火焰、爆炸、雷霆、衝擊波,各種各樣的符籙力量交織在一起。
席捲了半個教室,在粉碎牆壁後,力量還蔓延到外面。
煙塵瀰漫,在強光過後,依然遮蔽視線。
耳朵裏面一片嗡嗡作響,聽不到其它聲音。
很多人蜷縮着身子,躺在地上、靠在牆壁上發出痛苦驚恐的叫喊聲。
安倍明的目標自然不是這些學員。
但僅僅是這些符籙力量的餘波,就足以殺死一些人了。
受傷更是不用說。
事實上,就連安倍家的陰陽師們,看上去也有點狼狽。
他們沒有料到安倍明會突然暴怒出手,而且如此狂暴。
近百的攻擊性符籙,被安倍明一次性甩了出去。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胸膛不斷起伏。
一是生氣,二是,哪怕符籙相對來說對陰陽師消耗不大,可數量多了,消耗肯定就上去了。
安倍明現在的狀態,如同奪命狂奔了幾百米一樣,各種消耗不小。
用符籙也是有講究的,各種心能的運用,如何最省力,最高效。
可不是亂扔的。
安倍家族說陰陽師之外的人只能用「垃圾符籙」不完全是在說謊。
想要將符籙的價值完全發揮出來,還得是陰陽師。
換成一般的四級陰陽師,像安倍明這樣一次性往外砸,估計有一半的符籙都不會起效。
同樣心能量級的陰陽師,對符籙使用的數量,差距能拉開到三分之一。
安倍明和普通陰陽師的差距更大,兩倍甚至三倍。
哪怕安倍明在暴怒中,天賦和多年練習的本能依然讓他自我調節,讓所有的符籙都發揮了作用。
「他死了?」
「不太好辦啊。」
幾個陰陽師隱晦對視一眼。
安倍明的爆發來得太突然,太狂暴。
這樣恐怖的攻擊,沒多少人可以承受,恐怕只有達到五級後的心能力場可以抵擋。
而且能不能完全擋住,誰也不敢判斷。
顧淵有五級嗎?
肯定沒有。
那麼……說不定他們連殘缺的屍體都找不到,這和原來的計劃、初衷不符合。
而且在鬼滅部總部出手殺人,後續的影響也非常大。
「明大人——」一個陰陽師想要說什麼。
「嘖,火氣真大啊,安倍明。」
瀰漫的煙塵中,傳來顧淵的聲音。
讓人幾乎無法站住的狂風掀起,煙塵還有一些還在燃燒的火焰被瞬間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