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很好理解,指的是死去的吳興勇。
那鬼怪,難道真的和顧淵推測的那樣,殺人的不是覺醒者,而是吳興勇化作的鬼怪。
可如果是鬼怪,要怎麼解釋今天發生的事情。
這真不是鬼怪可以做到的。
「難道是茅山派餘孽?」盛川說道。
「茅山派餘孽是什麼?」顧淵問道。
「曾經出現過一件極為特殊的靈物,名為《茅山正法》,是一本古籍。閱讀它的人,有一定可能成為『道士』,有真正的驅鬼,御鬼之能。」盛川說道。
「安倍家的陰陽師?」顧淵微微挑眉。
「對,和安倍家的陰陽師很像。」盛川說道,「可以批量形成特殊的『覺醒者』。」
櫻島域有特殊的安倍家族,神州域不少人還是知曉的。
「代價呢?」顧淵問道。
這《茅山正法》,肯定有嚴重的副作用,要付出代價,負責的話,現在神州域應該道士遍地走。
「很嚴重。」盛川說道,「是裏面的『知識』在挑選,追逐人,侵蝕他們。學會《茅山正法》之人,無一例外,最後都會成為瘋狂的墮落者。」
僅此一項,就註定了這靈物不能被使用。
「原來如此。」顧淵點點頭。
「那玩意已經被封存起來了,不過還有一些受到影響的人在活動,想着要把正法解放。」盛川說道,「這些人被叫做『茅山餘孽』。」
學會正法,或者說被正法侵蝕的人。
有着一定程度上控制鬼怪的能力,如果是茅山餘孽的所為,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吳興勇的父親死亡之後變成鬼怪,恰好被茅山餘孽控制,吳錦程知道內情,但因為自己父親的關係,所以選擇沉默。
只能稍微提醒一下別人。
吳錦程晚上出現在停車場內,不是為了殺林權,而是為了提醒林權有危險。
當然,這是把吳錦程往好了想的推測。
如果把他往壞的一面去想,就是他已經投向茅山餘孽,選擇復仇。
晚上出現在停車場是去踩點的。
「那為什麼沒有茅山餘孽的字樣?」顧淵問道。
主腦對吳錦程意識讀取已經停止,屏幕裏面只剩下了「爸爸、鬼怪」這兩個詞。
其餘的都已經消失。
「吳錦程未必知曉茅山餘孽的事情。」盛川說道。
這種事情自然不是一個剛剛成為覺醒者的前·普通人一清二楚的。
盛川是天空外勤總隊的成員,才對此事了解得清楚。
換成這個治安局內,知曉的人都不會太多。
「那好歹會有一個第三方吧?」顧淵說道。
吳錦程的意識中僅僅只有「吳興勇和鬼怪」,沒有第三方的存在。
「也是啊。那就是連吳錦程也不知道?」盛川猜了一句,覺得顧淵所說有些道理。
「茅山餘孽會好心地幫忙復仇?做好事不留名。」顧淵說道。
「可能是吳興勇形成的鬼怪,沒有成功復仇之前,不會去殺其他人吧?」想了想,盛川只能這樣推測了。
「主腦不能形成更加清晰有效的信息嗎?」顧淵問道。
信息是模稜兩可的,並不清晰。
盛川說道:「不是不行,但這裏不行,而且,這個案子你懂得。」
主腦是遠程入侵,在天空城做不到挖掘出更多更清晰的信息來。
要是完全聯繫上頭,那就意味着事情徹底曝光。
那些想要減少影響,捂蓋子的人是不會同意的。
「先匯報給隊長吧。」讓人把迷迷糊糊的吳錦程帶回到審訊室,盛川把得到的信息匯報給金遜。
金遜發來消息,讓盛川換班。
吳錦程這邊交給趕回治安局的安桉她們繼續審訊,盛川和顧淵則是前往醫院。
原本已經沒有顧淵的事了,他甚至可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從案子中抽身而出。
但這個案子很有趣,成功引起了顧淵的主意。
他要跟着,金遜他們也不會阻止。
來到醫院。
出事的那個病房外面守着幾個治安警員,不遠處一些很閒的病人站着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門上拉上黃色的警戒線,幾個鑑證科人員出入,正在拍照取證。
金遜則是在和相關人員說着什麼。
見顧淵和盛川一塊過來,沒說什麼,指了指房間,示意他們進去。
「這種感覺真奇特啊。」顧淵拉起警戒帶子鑽過去的時候,嘀咕了一句。
這種體驗可不常有,能直接跨過警戒線的人,一是調查人員,第二個,就是受害者家屬了。
顧淵前世經歷雖然豐富,但也沒有豐富到這種程度。
「我一開始的時候也覺得新奇。」盛川說道,「後來就麻木了,多了不是好事。」
鑑證科基本已經取證完畢。
病房內一片狼藉,病床還有一些家具翻在地上。
最顯眼的,自然是林權的屍體。
手腳扭曲着,身子不成人形,刺鼻的鮮血流淌出來,幾乎蓋過了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
「看上去像是被強大的外力弄死的?」顧淵說道。
「和那些死者的死狀很相似,都是遭到巨大的外力衝擊。」盛川說道。
「車子撞死的?」
「嗯,很像。」
晚上是第一次捕捉到「車子」這一信息。
此時進行聯繫,不難發現所有死者的死亡原因遭到巨大的外力衝擊。
那麼,死因就是「車禍」。
一隻鬼怪,開着車,把人撞死了?
想一下,畫面頓時詭異起來。
盛川戴着手套,蹲下來檢查着屍體,顧淵則是到處看着。
可惜現實和幻想作品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顧淵也不是福爾摩斯,他看着這個案發現場,能夠感受到的就是一片狼藉。
完全看不出任何什麼有用的線索。
倒是打開檢測儀,可以看到紅燈亮起,明顯的鬼怪出沒過——或者覺醒者曾經在這裏使用過能力。
過了一會兒,金遜過來叫顧淵和盛川出來。
一個昏迷的警員甦醒了,狀態還算清醒,可以說一下案發時候的情況。
來到另外的病房,那個警員向金遜說明情況。
當時林權在病床上,他們正在做一些筆錄。
不過林權不是非常配合,十句話裏面有九句都在罵人,而且罵的範圍很廣,各種aoe,從治安局男性到全體男性。
讓兩個治安局警員都很是煩躁,於是打算讓這傢伙先冷靜一下再問。
沒想到兩人轉身才走出去沒兩步,病房內突然響起車子引擎的咆哮聲。
緊接着,一陣混亂的聲響。
兩人就被撞倒,同時昏迷過去。
「你沒看到具體是什麼來襲嗎?」金遜問道。
這人說沒有。
他們兩人是在離開病房的過程中,背後遇襲,沒有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偷襲。
這位是覺醒者,用心能之盾本能地抵擋了一下,因此傷得輕一些。
病房裏也不會安裝監控,無法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覺醒者、或者鬼怪犯案是跑不了了。
問完後,幾個人又回到病房案發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蹤跡。
「咦?」
顧淵看了一會兒,發現剛才可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這裏開始就是這樣嗎?」顧淵指着林權屍體腳邊的地面說道。
「嗯?」金遜走過來一看,盯了一會兒。
才從歪歪斜斜的詭異血跡上看出兩個字——放人!
「你們剛才沒看見?」金遜問道。
盛川搖頭:「沒有,剛才血跡不是這樣的。」
「找鑑證科要照片。」金遜走出病房,「剛才兩人離開後,還有誰進過病房?」
問的是外面守着警員。
兩個警員搖頭,他們怎麼可能放外人進去,相關工作人員也沒有進入過。
鑑證科的照片很快發了過來。
三個人看着各個角度的照片,確定一開始血跡絕對不是這樣的。
也就是說,有「人」趁着空擋期,潛入到病房中,並且留下了這一信息。
放人,放的是誰?
除了吳錦程,顯然沒有第二個合適的人選。
「呵,叫我們放人,真有意思!」金遜冷哼一聲。
「鈴鈴鈴!」
鈴聲響起,金遜接起電話,沒一會兒,臉色鐵青地放下:「很好,有人在向我們宣戰!」
電話那邊的消息,是有新的受害者出現。
也是吳興勇案子的關聯人,這次和以前的「隱殺」不同,那人幾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撞死的。
兩個警員親眼目睹了一輛車子憑空出現,將受害人撞死,之後又消失無蹤。
絕對是鬼怪、覺醒者才能夠辦到的事情。
而在現場的血跡中,同樣留下了「放人」的字樣。
無論是誰,這種行為已經激怒了金遜這位外勤隊隊長。
「會不會是吳興勇沒死?」顧淵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確定死亡,屍體都火化了。」盛川說道,「有點麻煩。」
對方神出鬼沒,隱藏在暗處,頗有優勢。
就算派人把相關人員都保護起來,誰知道會不會對其他人動手?
要找到「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就算是顧淵曾經的世界,各種天眼監控系統,不照樣會出一些通緝逃犯。
還是長相等信息無比清楚的情況下。
現在連對方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要怎麼找人?
柳秋蓮的場景回溯也不是萬能的,限制不小。
治安局手上最大的牌,就是吳錦程。
可吳錦程不配合,需要時間。
缺的,就是時間。
顧淵他們離開病房到回來,不過十來分鐘,兇犯在留下血字後就又殺了一人。
「咳。」顧淵咳嗽一聲,「那什麼,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違法邊緣試探的那種嗎?」盛川問道。
「不,不是邊緣試探,而是一頭扎進去的那種。」顧淵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