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馳這邊在唐風的主張下偃旗息鼓,打算和解。
顧淵可沒有同樣的想法。
離開治安局後,他就行動了起來。
秦馳在天空城也頗為有名,他住在什麼醫院的消息瞞不住,多打聽一下就可以知道秦馳住的醫院在什麼地方。
斷了腿的秦寶也在這家醫院,不過兩人住的,一個是普通病房,一個是豪華單間,不能相提並論。
秦寶這邊的訴訟當然也擱置下來。
張偉所說的法院傳票,估計這輩子都到不了顧淵那邊。
對這個結果,秦寶是鬆了一口氣的。
秦馳都躺進醫院了,他怎麼能不擔心顧淵的報復?
說不定自己哪天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
五百萬,哪有命重要?
至於為孩子逃回公道這種事情,聽一聽就行,秦寶不會自己騙自己。
別說他知道孩子的昏迷和顧淵無關。
就算有關,豈不是更加證明此人的危險?秦寶躲都來不及,哪會主動湊上去?
那條腿上經常傳來的痛楚,時刻提醒着秦寶要夾起尾巴做人。
夾起尾巴做人的秦寶,當看到一束花出現的時候,驚恐的叫聲,幾乎驚動隔壁房間的病友。
「你做什麼!這裏是醫院!你想要幹什麼!」
這個病房是雙人間,暫時沒有人住進來成為秦寶的病友。
一秒鐘前秦寶還覺得挺好挺清淨的。
現在,他巴不得護工、護士、醫生全部過來擠滿房間,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才好。
秦寶看見的花,不是一般人看望病人送的花籃。
而是白花、菊花的結合。
去上墳都不需要挑選,直接把花束放在墳頭就行。
讓秦寶真正大叫的,當然不是花束,而是拿着花束的人——顧淵。
「我來看望你啊。」
面對秦寶的大喊,顧淵說道。
外面護士站的護士聽到秦寶的叫聲,匆忙過來。
「把他趕出去,趕出去!」秦寶指着顧淵大聲說道。
「這位先生……」
護士不明所以,但還是攔下顧淵。
「別怕,我是個好人。」顧淵掏出覺醒者證件。
其實這玩意不能證明自己是個好人,證件就和其它的職業證書沒區別。
但畢竟是覺醒者,多少是個證明,證明是在治安局登記在案的。
如果犯了事,證件肯定會被收回去。
「我只是來看望一下他的。」顧淵嘆息一聲,「沒想到已經病入膏肓了,為什麼不轉到精神科去呢?看他的樣子,已經傻了啊。」
護士哭笑不得。
你探望病人是拿喪葬白花的嗎?
還有別人只是腿斷了,不是精神方面出了問題。
「先生,還是不要打攪病人休息了。」護士說道。
「好。」顧淵從諫如流,離開病房。
留下秦寶一個人大口喘息,嚇死他了。
沒等秦寶摸出手機給秦馳去電,病房門突然又打開,顧淵探出一個腦袋說道:「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秦寶摸手機的動作僵硬住。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顧淵被小護士虎視眈眈地送進電梯。
他沒有往下,而是向上來到秦馳所在的樓層。
高端病房區就要安靜很多,但也只是安靜,不可能有什麼保安巡邏。
那樣也太資本,太腐化了。
東京城上城區的第一醫院才這樣,普通人連看都看不起。
沒有什麼保安巡邏,顧淵出入非常方便。
不需要去護士站詢問秦馳的具體病房號,顧淵走過去就可以看到一間病房外,站在兩個黑西裝,一看就知道是保鏢之類的角色。
不用懷疑,就是秦馳所在的病房了。
整個樓層也沒有其它病房有這樣的配置。
走過去,顧淵被兩個保鏢攔下。
「我來探望一下秦馳。」顧淵說道,「我叫做顧淵。」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走進病房。
沒半分鐘出來示意顧淵進去。
顧淵拿着白花進入病房。
首先吸引他目光的不是秦馳,而是另外一個孔武有力的男子。
「你男朋友?」顧淵惡意地看向秦馳。
「唐風。」唐風直接略過顧淵的惡意,伸出手。
「哦,原來是那個『風』。」顧淵伸出手,又遲疑一下,「你先說你們兩個的關係,確定不是……」
「不是,我結婚了,有漂亮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唐風說道。
「顧淵。」顧淵握了一下手。
鬆手後,顧淵走到床頭,把花瓶里的花拿出來丟到地上,手中的白花、菊花插進去。
「送你幾朵花。」他笑着說道。
秦馳強行按下怒意:「送我白花,是咒我死嗎?」
「不是。」顧淵退後一步踩在鮮花上,欣賞着自己的傑作,「我要你死,怎麼需要咒呢?」
秦馳眼睛瞪大,沒有說話。
他明白顧淵的意思,要他死的話,那一天晚上其實就可以了。
根本不需要「咒」,動手就行。
「顧淵先生,談談?」唐風開口。
「談什麼?」顧淵轉頭看向唐風。
「這件事情是我們不對,人都撤回來了,不會再給顧先生造成什麼困擾。新聞報道我們也會儘量消除影響。為此我要向你道歉。」唐風說道。
「沒關係。」顧淵笑了起來,「你們做的事情,對我其實完全沒影響,不用道歉。」
唐風不說話,盯着顧淵看了一會兒才說道:「顧先生想要什麼賠償?」
秦馳朝着唐風做了一個瞪眼的表情。
賠償?
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他秦馳,居然要反過來給顧淵賠償?
唐風並不理會。
「什麼賠償,唐董說笑了。」顧淵搖搖頭,「我今天過來只是來看望的,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
「顧先生不打算談一談?」唐風說道。
「大家本來就相安無事,我不知道有什麼需要談的。」顧淵離開。
唐風沒有阻攔。
顧淵一走,秦馳猛地抓過床頭的花瓶,狠狠砸向牆壁。
花瓶破碎,裏面的水和花灑了一地。
「把花丟了就行,怎麼把瓶子都砸了。」唐風坐回到沙發上。
「那小子囂張得很,不同意和解。」秦馳說道,「現在怎麼辦?」
「我想想,是個麻煩。」唐風說道。
「還想什麼?」秦馳提問只是鋪墊一下,「找機會……做了!」
「都說了多少遍,我們早就不是嘿社會了。」唐風不得不提醒秦馳。
最開始,風馳保全可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安保公司。
秦馳的行事風格也是那時帶出來的。
到現在也沒改掉。
「而且拿什麼做掉他?」唐風問道,「連你都躺在這裏了。」
「……」秦馳有火發不出。
打不過才是最憋屈的,也是他們束手無策的根源。
「先深入查一查他吧,說不定會有什麼把柄。」唐風站起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對了,叫護士給你處理一下,滲血了。」
秦馳看了一眼手臂,被光武割傷的地方,有一些鮮血滲透出來,紗布繃帶都止不住血。
明明只是一個刀口,無非是深了點,可恢復起來很慢很慢。
倒是臉上的燙傷好得最快。
光武的前主人劍一心沒有告訴顧淵。
光武還有「重傷」效果,被它傷到形成的傷口,復原速度很慢。
使用靈物時,雖然會明悟其基本情況,但更進一步的一些「隱藏功能」還需要自己摸索出來。
靈物使用時自帶的「說明」,有一些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
「知道了。」疼痛感傳來,秦馳點點頭。
翌日,秦馳還在睡夢中。
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先生,您這是……」護士的聲音很無奈。
病房門打開,一個碩大的花圈映入到秦馳睜開的眼中。
「秦總,我來給你送花了!」
顧淵歡天喜地的聲音從花圈後傳出。
把花圈往病床前一放,顧淵從後面出來,非常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
兩個保鏢衝進來,站到顧淵身後。
病房自然是不鎖門的,剛才一個沒注意,就被對方進來了。
「愣着幹什麼!給我丟出去!」秦馳咆哮道。
保鏢不敢多說什麼,拿起花圈就走,至於顧淵他們也不敢碰。
「唉,多好的花啊,怎麼就丟了呢。」顧淵一臉可惜。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秦馳朝着顧淵喊道。
「噓,別吼那麼大聲。」顧淵伸出食指在嘴前,「會吵到其他人的。」
「……」
看到這個手勢,秦馳的心猛地一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一個晚上,身份不明的鬼面人做出同樣的手勢,給他留下了陰影。
儘管不想承認,可秦馳現在看到別人只伸出一根食指,都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有一種想要動手或者逃離的想法。
現在看到顧淵做出這個動作,想法幾乎化作衝動。
「我明天來看望秦總,繼續給你送花。」顧淵對着秦馳說道,也不等保鏢回來或者護士趕人,乾脆利落地轉身就走。
「砰!」
他走後,又是什麼東西砸壞的聲音。
沒有了花瓶,床頭還有其他東西,比如水杯之類的。
「那小子在折磨我!他想折磨我!」
唐風來到病房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個雙眼佈滿血絲,顯得歇斯底里的秦馳。
「出院吧。」唐風皺眉說道。
醫院人來人往,擋不住顧淵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