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這話是對鬼滅小隊的成員說的。
他們身上的槍械多少能對這教室造成一定的傷害,積少成多,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千葉說話間,那些原本被控制着,揚起腦袋之人,身上的束縛之力驟然消失。
只是沒等他們做出其它舉動,取而代之的恐怖重壓。
一群人紛紛倒地,骨頭碎裂的聲音接連響起。
痛苦的嚎叫聲充斥整個教室。
松島良子化作鬼怪,沒有了人的智慧,可有着鬼怪的戰鬥本能,知道什麼樣的情況對它比較有利。
「混蛋!」
千葉底罵一句,雙手的動作不停,瘋狂撕裂着牆壁,「無常,一定要牽制住它,隼人和高塔在外,突破這教室,不是難事!」
修羅不說話,一拳接着一拳砸地。
「牽制?」
顧淵笑了起來,「不,不需要。」
兩條手臂的力量,你尚能抵擋,那麼,再加上身軀呢?
天狗的腦袋從牢門中鑽出,渾濁的雙眼中全是暴虐和殺意。
龐大的黑紅色身軀,黑色的山伏僧衣。
這次沒有咆哮,雙臂之上暴起鋼筋一般的青筋,天狗用力往外一撕。
松島良子被撕裂成不規則的兩半。
「吼!」
伴隨着天狗破敵的咆哮,它開始鞭屍,將殘軀往地上砸。
整個教室都震動起來。
修羅的拳頭停頓住,瞪大眼睛:「你絕對不是三級覺醒者!」
千葉也很驚訝:「這tm是三級覺醒者?」
千葉只是通過渠道看過狂火對於當日縱火之事提交的報告,並未親眼見過半身天狗的實力。
現在親眼所見,才驚覺自己真的招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人進入到鬼滅部。
不是什麼潛力十足的天才,而是已經開始把潛力兌換成了實力的強者!
狂暴的天狗很快就把松島良子和前田花砸成混作一團的不可名狀之物。
周圍的課桌椅也被波及,碎裂得不成樣子。
千葉和修羅感覺到身上的壓力減輕。
修羅一躍而起,千葉也起身,兩人沒有忘記繼續攻擊着周圍的牆壁。
被破壞的地方,黑霧翻湧着,逐漸稀薄。
天狗一拳砸下,肉泥和碎骨飛濺,在半空中突然化作黑霧。
四面八方都有翻湧的黑霧滾滾而來。
這些黑霧在教室中央重新凝聚,形成松島良子的身軀。
和一開始的正常身軀不同。
此時的松島良子變得頗為龐大,能夠和半身天狗比肩,兩條手臂拉長,長度驚人,足以橫掃整個教室。
下半身卻是萎縮得連常人都不如,無法移動,只能趴在地面上。
在松島良子的手中,還有着兩個人。
一是前田花,二是剛才被黑霧吞噬的男老師。
兩人被摺疊得方方正正,如有兩塊板磚握在松島良子手中。
仰頭,這次是真正野獸版的咆哮。
松島良子主動攻擊向顧淵身前的天狗。
或許它想要攻擊顧淵,但天狗是兩者之間無法逾越的屏障。
松島良子顯露出這個模樣後。
教室也恢復原狀,所有的壓力都消失,通訊恢復,外面的人可以看到裏面的情況。
但取而代之的是來自鬼怪的恐懼光環效應。
那些斷了骨頭的人,連動彈一下的能力都沒有。
只有鬼滅部小隊的成員,還在努力掙扎着。
「支援。」
千葉按了按戴着的耳機。
「明白,隊長。」兩個在外的狙擊手調轉槍口。
「來了。」隼人和高塔也出現在門口。
他們在顧淵也失聯後就朝這邊趕來,不過是一步一營地小心試探而來。
避免自己也陷入到失聯的狀況。
一旦恢復通訊,第一時間趕到。
呼嘯聲,肆意的「狂風」充斥教室。
對於兩個龐然大物來說,教室這個戰場顯得無比狹窄。
好在兩者沒有什麼任何躲閃的意思。
無論是天狗還是松島良子,都任由對方的攻擊落在自己身上,也將自己的力量傾瀉在對方身上。
窗子玻璃破碎,教室都在震動,不斷有碎石崩裂落下。
子彈從外界襲來,落在身形龐大的松島良子身上,僅僅留下一點白痕,連牽制都無法做到。
「沒有什麼效果。」
眼睛這種理論上的脆弱部位,在他們的視線死角,沒有辦法擊中。
「打完吧。」千葉說道。
反正槍械都有時效性,留着也沒用。
兩個狙擊手盡數把子彈傾瀉完畢,收起槍往下趕。
門口的隼人抬起槍口,扣動扳機,清脆的槍響,一發表面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子彈擊中松島良子。
爆炸!
火光和濃煙將松島良子腦袋籠罩。
天狗一拳轟出,驅散火焰和濃煙。
松島良子佈滿血色的臉龐上,有着一點焦黑,除此之外,沒有其餘傷勢。
「……先把人都帶出去。」
千葉說道,這個完全體的松島良子,身軀堅固程度更上一層樓。
連隼人的子彈都只能勉強破防而已。
與其在這裏浪費精力,倒不如把人都帶出去,騰出更多的空間來。
這個教室作為顧淵和松島良子戰場,距離崩潰已經不遠了。
「想不到我們竟然連插手,左右戰局都辦不到。」高塔悶聲說了一句。
他和隼人實力不弱,只是這次遇到了硬茬子。
好在隊伍新加入了一個硬茬,否則的話,他們這一小隊恐怕要損失慘重。
千葉等人行動起來,把閒雜人等都帶出教室,遠離戰場。
過了一會兒,在一片轟然聲中。
顧淵和松島良子的戰場從教室轉移到了下層,這一層的地面已經承受不住兩者的暴力。
「真硬啊,那就……」
在一片揚起的粉塵中,跳下來半跪卸力的顧淵輕輕抬手,牢門進一步打開。
只是這次增加的,不是天狗的下半身。
相反,天狗的後背開始鼓脹,衣服被頂起來的鼓包撕裂開兩個大洞。
灰白色的羽翼生長出來,羽毛漫天飛舞!
「對了,天狗是有翅膀的。」顧淵想起來這種妖怪還有一個明顯的特徵,就是翅膀。
天狗的灰白色翅膀猛地一扇,劇烈無比的狂風颳起。
將周圍的碎石粉塵盡數吹飛,窗子在狂風中破碎,顧淵的頭髮一陣飄揚。
巨大的翅膀張開,直接撞碎旁邊的牆壁,又收攏。
天狗身子前傾,一拳轟向松島良子。
握着兩隻鬼怪的身軀板磚,松島良子砸向天狗的拳頭。
那對灰白色的翅膀由收攏再度張開,這次不是向後,而是向前,格開松島良子的雙臂。
拳頭毫無障礙地落在松島良子腦袋上。
腦袋凹陷下去的同時,松島良子的身軀飛起,撞碎後面的牆壁,砸進旁邊的教室。
翅膀被「釋放」,天狗的力量更進一步,已經完全壓過松島良子。
「吼!」
天狗發出一聲咆哮,催促顧淵快上。
它的攻擊範圍依然受限於顧淵所在。
顧淵沒有耽擱,踩着碎石衝進另一個教室,松島良子還沒來得及爬起來。
天狗高舉雙拳,重重落下。
水泥地面凹陷下去,一些鋼筋暴露出來,距離塌陷只有一步之遙。
松島良子右肩被砸扁,胸膛同樣凹陷,依然執着地反抗。
天狗抓住松島良子的雙手,猛地發力。
男老師和前田花化作的鬼怪,連同松島良子的手掌一起被捏碎。
接下來,就是打樁機一般的暴力轟擊。
一拳,兩拳!
腳下的水泥樓層無法承受住如此狂暴的力量,步了上一層的後塵。
顧淵抓住天狗的翅膀,攀附而上,踩在天狗的肩膀上。
很快,第二層也在天狗的暴力之下出現一個大洞。
天狗和已經徹底不成型的松島良子掉落到第一層。
除非教學樓之下還有地下室,不然的話,這裏就是最終戰場——不對,應該說是松島良子化身鬼怪的埋葬之地。
松島良子奇長的雙臂被天狗徹底折斷,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
雙拳落雨一般,剝奪着松島良子身為鬼怪的最後一點生命力。
「情況怎麼樣?」代表着暴戾的震動和轟擊聲中,顧淵聽到千葉的聲音,「我們很快就支援過來。」
「還可以,佔據上風。」顧淵低頭。
黑暗中,他看不太清,卻也可以感受到松島良子的反抗近乎消失。
徹底失去反抗之力前的瞬間,松島良子不規則臉上的污血褪去,流露出無盡的悲傷還有絕望。
如果換成富有人文關懷情懷的覺醒者看到這一幕,說不定這個時候會停手,來一句「安息、永別」之類的話。
只是,現在是天狗,以殺戮為己任、暴虐刻在骨子裏的恐怖鬼怪。
而顧淵,黑暗中他看不清啊。
「轟!」
隨着天狗最後一拳落下,松島良子的身軀粉碎,化作黑霧飄散無形。
顧淵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多一點。
十二點之前收工回家,沒有食言。
沒有了最大的目標,天狗扭頭,渾濁的雙目迸發出驚人的殺意。
別誤會,不是針對顧淵,是對所有人都是如此。
「都合作這麼多次了,還不能愉快地交流嗎?」顧淵說着,洞開的牢門中伸出大量的鎖鏈。
天狗的腦袋,雙手,翅膀,乃至身軀一下子被鎖鏈纏繞。
勝過天狗本身的力量從鎖鏈中傳出,將其牢牢束縛住,拉回到牢籠中。
「在哪?你們是掉到底層了?」耳機內傳來千葉的聲音。
「結束了。」顧淵說道。
「什麼?」
千葉的腳步聲響起,燈光搖晃,幾個覺醒者來到底層教室的門口。
「已經結束,十二點之前可以回家睡覺了。」
顧淵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向門口,「你們可能要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