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信箋上娟秀卻帶着幾分潦草的字跡,陸淵仿佛看到了任盈盈面露不舍,匆忙寫信的模樣。
「只是不知盈盈要用什麼方法去說服任我行……」
看着窗外朦朧的月色,陸淵眼露憂慮。
他非常清楚,任我行是一個極其自負且剛愎自用的人,哪怕任盈盈是他親生女兒,陸淵覺得想要說服任我行怕也很難。
十天之後。
當看着任我行懷抱近乎昏迷的任盈盈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陸淵終於知道了任盈盈口中的辦法是什麼——
絕食!
眼見自己不管如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都無法說服任我行之後,任盈盈竟然直接選擇了絕食!
「盈盈!」
看着任我行懷中面色蠟黃,僅僅幾天功夫就形容枯瘦的任盈盈,陸淵心中大慟。
他這幾天想了無數的可能性,卻唯獨沒料到任盈盈竟會選擇如此剛烈的方法。
「陸小子,我女兒,就交給你了。」
任我行面無表情的將任盈盈交到陸淵手裏,雙目之中有憤怒,有不甘,更有不舍:「可只一點你需要仔細了——若是讓我知道盈兒在你這裏受了半分委屈,我便是窮碧落下黃泉,也要將你誅於掌下!」
「任教主放心,若我教盈盈受半分委屈,不用你動手,我便自絕於世!」
看着任盈盈氣息微弱的模樣,陸淵心中升起萬分疼惜。
若是他知道任盈盈口中所說的辦法是如此,他早就選擇虛與委蛇加入日月神教了,哪裏忍心任盈盈受這種痛苦?
見陸淵神色不似作假,任我行稍微放心,目光看向任盈盈,片刻後,他重重一嘆,而後身形晃動,頭也不回的走了。
待到任我行離去之後,陸淵馬上將任盈盈抱到床上,取出永生泉水,在她眉心滴落。
刷!
隨着永生泉水化作團團爛漫的星光,任盈盈原本虛弱無比的呼吸登時變得有力起來,枯黃的頭髮也重新變得烏黑亮澤。
隨着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任盈盈睜開了雙眸。
待看到守在自己身邊的陸淵之後,她清秀的臉頰上頓時露出一抹笑意。
「你還笑!」
陸淵又是心疼又是憐惜地道;「你怎麼這麼傻,連絕食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陸公子你不是說你有一門療傷聖藥,哪怕只有一口氣也能救回命來嗎?」
任盈盈烏黑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慧黠:「我在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爹爹以後,便決定絕食了——他不忍心見我餓死,定然會帶我來找你,那我不就沒事了?」
前幾個月因為和任盈盈一直生活在一起,所以陸淵許多秘密並沒有隱瞞她,比如重力修煉室,比如能夠憑空變出許多新奇的事物等。
至於永生泉水,陸淵當時也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任盈盈竟然記在了心上。
「那你這幾日受的苦楚難道就是假的了?」
陸淵好笑地瞪了任盈盈一眼。
平常人一天不吃東西就餓得頭昏眼花,任盈盈卻是足足四天米粒未沾,滴水未進,可想而知她這幾日到底有多難受。
「我爹最終還是同意了,不是嗎?」
任盈盈輕輕一笑。
聞言,陸淵不禁握住了任盈盈柔弱無骨的手掌。
她的意思很明白,雖然自己受了些苦楚,可相比於能夠和陸淵在一起,一切便都值了。
「你怎麼這麼傻!」
陸淵心中情意大盛,「我就是答應任教主,加入日月神教又能如何?」
「可是……我不願見你不開心啊。」
任盈盈同樣反手握住陸淵的手輕聲說道。
陸淵還能說什麼?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
自此之後,陸淵便和任盈盈再次過上了如前幾月一般的逍遙生活。
直到一個月後,兩人正在院中合奏樂曲,便聽院門聲響,身穿一襲麻衣的向問天,神情哀戚的推門進來。
「向…向叔叔?」
看到向問天身上的麻衣,以及他的神色,任盈盈的臉色猛然變白,身體也顫抖一下。
陸淵同樣心中一沉,扶着任盈盈的手臂,問道:「向左使,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姑娘,陸公子,」
向問天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任…任教主上黑木崖與東方不敗決戰,不幸…遇害了!」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任盈盈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
陸淵趕緊扶住她,在她體內注入一道真氣,對向問天道:「向左使,你先到屋裏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咱們慢慢說。」
等到向問天來到屋內,任盈盈此時也漸漸冷靜下來,擦着淚水問道:「向叔叔,我爹他怎麼去黑木崖了?」
向問天坐在椅子上,嘆道:「那日,任教主將你送到陸公子這裏來之後,便決定打入黑木崖,與東方不敗決戰了,不過那時大夥還沒有準備好,所以便又等了幾天。直到十天前,我們大夥一起隨任教主進入黑木崖,可是……」
說到這,向問天的臉上露出一抹恐懼:「可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東方不敗的武功竟然高到了那等地步……我、任教主、上官雲以及另外兩名長老五人一起圍攻東方不敗,結果竟然被他全部擊敗,任教主和上官雲兄弟更是直接命喪當場。」
「啊!」
聽到這裏,任盈盈低呼一聲,雙手猛地抓緊陸淵的手掌,眼淚簌簌流下。
對於這個結果,陸淵沒有絲毫意外,他之前便見過東方不敗練功的場面,深知東方不敗的實力有多強。
坦率的說,哪怕現在的他,面對東方不敗也沒有絲毫勝算!
不是他秘籍不好,也不是他不夠勤奮,更不是他悟性不夠——只是因為他修煉時間尚短內功淺薄。
「姑娘節哀。」
向問天同樣虎目含淚,道:「我本想拼着不要命將任教主的屍身搶回來,但奈何東方不敗實力太強,加之我還要將這《吸星大法》的秘籍交給姑娘,便只得苟且偷生逃了回來。」
說罷,他將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交給了任盈盈。
隨手接過小冊子,任盈盈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只是問道:「那我爹的屍骨現在……」
「還在黑木崖,而且……」
向問天仰天長嘯一聲,悲憤說道:「東方不敗那賊子還在江湖上放出話來,如果姑娘不在一個月內去黑木崖的話,他便要……便要將教主的屍體挫骨揚灰。」
「什麼!」
任盈盈又驚又怒:「他……他這樣做就不怕下面的教眾不滿嗎?」
當初東方不敗登上教主寶座時,打的可是名正言順繼承的牌子,如今他殺害任我行且不說,竟然還要將任我行的屍骨挫骨揚灰,這絕對會引起教眾一片譁然。
「嘿,姑娘你有所不知,那東方不敗如今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向問天面露冷笑:「他因為修煉葵花寶典,不惜自宮,早已成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太監!」
「啊!」
任盈盈聞言不禁看向陸淵,她記得陸淵曾說過,那辟邪劍譜也是一門需要自宮才能修煉的秘籍。
「如今隨着他的底細被傳到江湖上,東方不敗已然癲狂,不顧忌什麼名聲不名聲了。」
說完,向問天起身說道:「好了,姑娘,教主臨終前交代給我的事我已經辦妥,接下來,我便要回黑木崖想辦法奪回教主的屍身了。」
「向叔叔,我跟你一起去!」
任盈盈馬上說道。
「還有我。」
陸淵同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