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
當丹尼來到記憶中的蘭德大廈前時,他的眼神和表情非常統一。
懵!
因為眼前根本沒有什麼大廈的蹤跡,只有一片大大的被爆破拆除後留下的廢墟。
可周邊那些熟悉的建築又在無時無刻地提醒着他:這裏就是他記憶中的蘭德大廈所在之處!
廢墟之上,許多工人正在施工,站在工地外,衣衫襤褸、鬍子邋遢的丹尼理所應當地被當成了流浪漢。
工地保安人員目光炯炯地注射着他。
好在丹尼沒有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他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觀望了許久,而後又握緊拳頭默默地轉身離去。
而在附近的街道上、店鋪里、樓房中,十餘雙眼睛都在時不時地看向他,而他剛才站立不動的模樣,更是讓這些人能夠一遍遍仔仔細細地從整體到細節上認真分辨他的樣貌。
就這樣,丹尼·蘭德的出現傳到了洪非耳中。
「盯死他,哪怕被他發現,哪怕讓他查到我,哪怕給他直接找上門來,也千萬不要丟了!」
這是洪非給所有留在紐約的人下達的命令。
被發現也無所謂,查到洪非沒關係,被找上門來就更好了!省得洪非還要親自去找他。
一句話:寧殺錯,勿放過。
哈德羅·密查姆那個蠢貨,一個多月才把這小子從崑崙勾引出來,可不能讓他轉頭就跑嘍!
至於眼下,洪非正在法國。
巴黎,浪漫之都。
聖母院還好好的,塞納河還可以,埃菲爾鐵塔也不錯。
但洪非不是來旅遊的。
他掌中托着一塊平板,一個紅點顯示目標就在不遠處。
洪非用心靈之力把葉蓮娜的相貌傳給大頭,大頭利用他的人工智障搜索到了葉蓮娜的下落,然後依據梅琳娜提供的信息搞出來一個信號監測程序。
穿街入巷,行人逐漸稀疏,直至空無一人。
屏幕顯示,目標就在左側的樓房中。
洪非抬頭之際,便見一個黑影瞬間從天而降,尖銳的匕首宛若毒蛇吐信般迅速朝洪非的面門刺來。
腳下一動,身軀頓時輕盈迅捷地向後飄去。
黑影落下後就地一滾,直接追擊到洪非身前,匕首反握,咻咻地朝他小腿劃來。
洪非一路倒退,黑影一路追擊,直至靠上牆壁,對方下手更加兇狠。
卻見洪非凌空躍起,翻身從對方頭頂飛過,而黑影的反應也絲毫不慢,起身轉頭一氣呵成,沒有輕易地便將後背暴露給對手。
葉蓮娜,一身黑衣,棕發挽起,瞳中帶着一層難以察覺的紅芒,臉龐上滿是肅殺之氣。
洪非左右掃視,眼看無人,便也不着急帶她離開,反而朝她招了招手。
葉蓮娜張口短促地輕喝一聲,手臂探出,匕首在五指之間靈活一轉直刺而來。
而洪非也同樣伸出手來,仿佛直接無視了匕首的鋒芒。
就在即將相觸之際,洪非倏地變掌為爪,掌心向下,利刃從指縫間穿過,爪子轉瞬落在葉蓮娜的手腕之上。
拇指用力內扣,受到巨力壓力的掌筋一痛,葉蓮娜手中力量一松,聽勁之下,洪非拽住她的手腕一抖,匕首當即滑落。
葉蓮娜另一隻手瞬間朝匕首抓去,不過洪非的動作顯然更快,但他搶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指率先點進葉蓮娜的肩窩。
頓時,她眼看就要抓住匕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跌落下來。
匕首繼續向下掉落,洪非抬腳將其踢起,收手之際瞬時握住,輕輕往前一送便頂在了葉蓮娜的頸部。
頓時,葉蓮娜微微揚着下巴不再掙扎了。
「你是誰?」
洪非沒說話,捏住她手腕的爪子擰轉反擒,手臂鎖住葉蓮娜之後,轉手從口袋裏取出一管紅色試劑。
葉蓮娜開始猛烈掙扎,洪非捏碎試管,一蓬紅色煙霧頓時升起。
嗅到這些有色氣體之後,只見葉蓮娜瞳孔上暗藏的紅芒迅速消退下去,掙扎之勢也迅速平復下來。
洪非慢慢鬆手,葉蓮娜緩緩地轉過身來,眼中充滿疑惑之色。
而洪非又把匕首遞給她。
接過匕首,她心領神會地劃開自己的大腿,從中取出一枚定位晶片扔到地上踩得粉碎。
與此同時,紅屋中,一個信號突然消失不見。
飛行戰甲中,葉蓮娜緊緊抿着嘴唇不說話,因為洪非正在外邊抱着戰甲一起飛,雖然洪非也穿着納米戰甲,但還是讓葉蓮娜感覺有些不習慣。
洪非的肉身速度遠不及飛行戰甲,但要是他穿着飛行戰甲又不好帶着本身不會飛的葉蓮娜,加上她腿上有傷,戰甲內的維生系統還能順便給她治療一下。
從巴黎到索科維亞沒耗費太多時間,落地之後,洪非退開,葉蓮娜從戰甲中走出來,迎面便是娜塔莎、梅琳娜和阿列克謝。
對她來說,這三張面孔都不陌生。
娜塔莎看着她的目光帶有愧疚,因為她當年理所應當地認為紅屋已經消失了,所以認為葉蓮娜已經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而她自己還在繼續着特工生涯,所以沒有再去找她。這就導致葉蓮娜繼續在紅屋更加嚴格的控制下一直在出生入死。
梅琳娜眼眶微微泛紅,因為控制意志的化學物質由她創造,而且她是知道這些東西有可能被用來自己那兩個養女身上的。
阿列克謝倒是灑脫,這些年他一直在坐牢,而且他貌似也不認為自己當初把養女帶給紅屋有什麼問題,在他看來現在的娜塔莎和葉蓮娜都是成功的典範。
「好了,這次我們一家人總算是整整齊齊地聚在一起了。」
娜塔莎一如既往地沒給她好臉色,葉蓮娜則還在震驚當中。
「是你們……你們是特意找我的嗎?」
娜塔莎抿了抿嘴,強笑道:「沒錯,是的,歡迎回來。」
梅琳娜轉頭靠近阿列克謝的懷裏,把這毛子高興得齜牙咧嘴,露出兩顆剛補上的大金牙。
葉蓮娜可沒有那麼容易哭出來,她反而眯着眼用異常的目光來回盯着三人仔細打量,最後還是看着娜塔莎,似笑非笑地道:「我以為你把我忘了。」
娜塔莎笑了一下,「我確實忘了。」
「是啊,還找了一個有點厲害的男朋友。」說着,她扭頭看向洪非。
洪非:?
娜塔莎:「不是。可能你不相信,不久前我跟他還是敵人。」
「他把你制伏了,還是你把他制伏了?我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你說對了,我覺得不找你是正確的。」
「哈!」葉蓮娜皮笑肉不笑。
此時,城堡中完成換裝的五個人齊齊走了出來,最後呈一排站在洪非面前。
這一回,就連憎惡都穿上一身看起來明顯臃腫的黑色戰甲。
洪非開口:「這次的任務很簡單,記住四個字:速戰速決!」
「弗蘭克,你帶憎惡、伊凡和傑西卡從不同方向切入,吸引並壓制對方的火力,另外,基地里還有一些並非用化學控制的死忠分子,你們見到非女性敵人可以無需辨別直接打死;大頭你負責突破基地系統,然後把抑制劑通過管道系統噴向所有角落;我會直搗黃龍把那個老頭直接幹掉。我希望整個過程不超過二十分鐘,另外,憎惡,不要讓我看到天上掉下去任何東西,明白嗎?」
五人齊聲應道:「明白!」
一旁,葉蓮娜眼角一顫,「他們在說什麼?」
娜塔莎:「進攻紅屋,沒聽出來嗎?」
「就他們五個,二十分鐘?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不是,他們每一個都很厲害。」
阿列克謝此時急忙上前對洪非說道:「帶上我!我也想去!」
洪非瞥了他一眼:「大爺,你今年高壽?」
「哈哈哈~」葉蓮娜忍不住爆笑出聲。
阿列克謝臉皮一顫,強忍着尷尬繼續懇求道:「我可以聽指揮,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也是超級士兵,我渴望戰鬥!」
洪非不再逗他,看向伊凡。
伊凡一個手勢,四具體型不一的戰甲飛來。
阿列克謝一家四口統統愣住。
洪非:「趕緊的!別浪費我時間,我還等着回來吃早飯!」
四人彼此對視一眼,來不及多說廢話,相繼穿上戰甲。
「你們四個,聽弗蘭克指揮。」說罷,洪非鑽進飛行戰甲率先升空而起,地面上九具戰甲緊隨其後,整齊劃一地跟隨在他身後。
一路向東北方向而去,眾人也一直在朝着斜上方飛行,因為紅屋基地遠在數萬米的高空之上。片刻之後才改為平飛。
當跨過一道道國境線,進入到一片荒涼的土地上空之時,遠處巍峨聳立在雲巔之上的基地才整整暴露在所有人眼中。
那是一個模樣頗為古怪的基地。
主體是位於正中間的一根圓柱體,外邊自上而下環繞着三層突出的筆直橫柱,每層共四根,每一根內里都是艙室,上方則是飛機跑道,此外,這一層層的艙室似乎還在緩慢旋轉。
它就以這樣奇怪的造型穩定地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任憑下方風起雲湧。
隨着距離逐漸拉近,眾人這才越發地感覺到它的龐大。
而這個時候,大家已經可以看到跑道上有人跑了出來,有戰機正在準備起飛。
梅琳娜主動道:「德雷科夫在最頂上的空間。」
洪非聞言陡然加速脫離隊伍,一頭沖向圓柱體的最頂層。
弗蘭克同時在頻道隊伍開始指揮:「大頭抓緊時間開始破解,伊凡先擊毀一切有駕駛員的戰機,傑西卡到基地下方回收所有掉落的碎片,我在外面給你們遠程支援。其他人,分散從不同的位置衝進去,為免浪費時間給敵人留下可利用的破綻,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
女的,全部制伏!男的,統統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