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一直冷眼旁觀,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臉色平靜的欣賞乩童表演。
正好彩姨已經取來的毛筆和黃紙。凌陽運紙如刀,把黃紙切割成正方形的小塊,毛筆蘸着硃砂,懸腕停頓在黃紙之上,待乩童發泄夠了,才冷冷道:「我只問你兩個問題。第一,你是否還自認是我龍門中人?」
乩童毫不畏懼的迎上凌陽的目光:「是又怎麼樣?」
「好!」凌陽把筆尖頓在黃紙上:「第二個問題,既然你已經承認做的是折翼買賣,我想問問你,這些年來,你究竟戕害了多少天真懵懂的孩童?」
「怎麼?要跟我秋後算賬了?」乩童哈哈大笑,手臂用力一揮,身後的護衛齊齊將微沖端了起來,呈放射形圓陣分佈對外,把乩童圍在中心,槍口不斷在大廳里的每一名門徒身上巡梭,保險打開的啪啪聲不絕於耳。
「既然你想聽,我就說與你知道!」乩童緩緩抬起手中的沙漠之鷹,槍口正對着凌陽眉心,大拇指扣開保險:「這些年來,死在我手下的猴兒,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全都被我挫骨揚灰,埋在了枯死的大槐樹下,魂魄永世不得超生。我就是個為了錢,能夠把良心餵給狗吃的人,現在槍握在我的手裏,你能把我怎麼樣?」
「不愧是我龍門門徒的後代,說話做事夠爽利!」凌陽怒極反笑,手中毛筆用力在黃紙上一划一抹,整張黃紙立刻被猩紅的硃砂浸染,紛亂的飄飛在空氣中:「你知道我門中規矩,殘害婦女兒童都是千刀萬剮的死罪。既然你肯認罪,我念在你爹是一條朗朗漢子,決定留你一個全屍。這是我龍門殺叛令,你跪接自裁吧!」
凌陽手掌一揮,一道畫滿了奇異紅色花紋的黃紙,正好飛到乩童身前,被乩童一把抓住,仰天狂笑:「依哈娜怎麼選了你這樣一個書呆子做繼承人?你也不看看現下的情勢孰強孰弱,還敢大言不慚的發下什麼殺叛令,我看你這樣的瘋子,坐這個位置不合適,不如讓賢吧!」
乩童年紀雖輕,心機最是陰狠毒辣,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剛剛一番狂笑,只是為了吸引凌陽的注意力,此刻突然扣動扳機,沙漠之鷹的巨大後坐力,把乩童的手臂連同整隻肩膀,一起向後震去,隨着彈殼冒出一股青煙,砰然落地,乩童的身體,在巨大的反震之力下生生後退了兩步,撞到一名護衛的後背上,才堪堪止住後退的趨勢。
黃澄澄的彈頭,推動着弧形的氣流,不斷在凌陽眼前放大。凌陽有心立威,並沒有閃身躲過,手掌平平向前一推,憑空製造出一個狹小的維度空間,將彈頭吞噬進去。
彈頭穿過維度空間,重新出現的時候,速度和力量已經減緩到百分之一,彈頭冷卻下來,被凌陽一把攥住,手掌一松,彈頭掉落在地上,彈了幾彈,電光火石間的突變,把乩童看得目瞪口呆。
乩童撞到護衛的後背上,那名護衛以為是收到了攻擊的訊號,悍然扣動扳機,掃射向面前的人群。
凌陽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眨眼間大頭朝下出現在乩童的頭頂,雙臂劃出一個圓形,在乩童和身周護衛的四圈,設立出一道無形的氣牆。微沖里沖射而出的子彈,全部衝擊到氣牆上彈射回來,把同伴們打死打傷了一半。乩童肩膀和下腹同時中槍,手中的沙漠之鷹轟然落地,捂着肚子緩緩倒在地上。
凌陽憑藉一己之力,瞬間制住了乩童和手下的十幾名護衛,只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眼力差一些的,甚至沒有看清楚凌陽的動作,凌陽便已經一頭鑽進了氣牆的頂罩里,拳腳齊施,把沒有受傷的護衛盡數打倒。
凌陽的最後一拳,拳尖上帶起一蓬火焰,把一名護衛燒成了灰燼,傲立如同天神下凡,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大廳里頓時沒有了聲息,那個女孩眼見乩童中槍倒地,甚至連悲傷都沒有來得及湧上心頭,凌陽已經連連揮拳,冰火交加間,護衛們慘嚎成一片,或是被燒得只剩下一捧骨灰,或是被寒氣凜然的堅冰凍住,身體瞬間碎裂成晶瑩的冰晶碎塊,散落一地。
那張殺叛令從空中緩緩落下,正好貼在乩童的額頭上。凌陽揮手撤去氣牆,手指遙遙朝乩童的眉心一點,無窮無盡的幻覺,陡然從乩童的心靈最深處升起。
乩童被一顆子彈攪碎了腎臟,已是必死的結局。瞳孔不斷放大間,乩童只覺得身體越來越沉,地面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口,把乩童的身體不斷吞噬進去。
裂口的兩側,不斷伸出無數隻慘白的手臂,爭搶着從乩童身上抓撓下皮肉。隨後,雙眼空洞,面露恐怖顏色的孩童,從泥土中翻湧而出,爭先恐後的撲在鮮血淋漓,沒有一塊完好皮膚的乩童身上,獰笑着啃噬乩童的血肉。
乩童心中驚恐萬分,想要大聲呼救,喉嚨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直到被數不清的孩童,活活撕碎吃掉,只剩下一具掛着血絲和碎肉的骨架,頂着一顆完好的頭顱,還能保持清醒的意識,忍受着潮水般湧來的劇烈痛楚。
如此恐怖的一幕,折射在大廳的空氣中,幻燈片一樣演繹在每個門徒的眼前,門徒們已經被徹底嚇呆了。
這樣的幻境,是凌陽刻意鐫刻進乩童的思維,反射在空氣中放映了一場恐怖電影,也是為了殺雞儆猴,奠定自己無上地位的同時,讓門徒們真心歸附,胡蘿蔔加大棒,連餵帶打,令門徒們不敢再生出異心。
凌陽一把捏住半空中鵝毛般飄舞的「殺叛令」,揮袖散去這可怕的幻象,冷然道:「不知尊上,有辱門規者,殺!」
羅圖沒想到凌陽精進至如此地步,殺人只在瞬息之間,渾然看不出一點吃力的樣子。
凌陽腳步有力的走到羅圖面前,聽到羅圖低聲埋怨自己出手太快,沒給他留下幾個耍耍,暗中苦笑道:「,少說風涼話,快點扶我一下,我已經是累得脫了力,站都站不住了。」